鐘良安噎了一下,但仍舊是小聲說道;“那時候我可不知道你就是十九王妃啊。這……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覺得哪里怪怪的:雖然沒有已婚婦人不能學醫的規矩,但總歸是不太合適?
所以,鐘良安下意識就有點兒覺得不妥當了。
葉知秋卻早就猜到了他想說什麼,當即笑笑:“您放心,這個事王爺是知道的,他也很贊同。而且,這個事,我也是深思慮過的。還是說,您嫌棄我?”
鐘良安連忙否認:“自然不是嫌棄你。可你如今還懷著孕呢——”
懷孕了不是應該好好養胎嗎?
葉知秋也有話等著呢:“我是懷著孕不假,可做您徒弟,跟您學東西,難道就在這幾日了?日后時間不是多的是?而且,我現在月份也不大,正是可以好好跟您先學一學。至于接藥材——只要我不接那些容易傷胎的藥材,那就沒關系。再說了,我這麼久都來春暉堂,這不也是沒有事兒嗎?”
鐘良安無話可說了。
但他仍舊有點遲疑。
葉知秋也不著急,等著鐘良安慢慢想。
倒是徐清卿忽然問了句:“所以,從第一天你就在騙我是嗎?”
眼眶微紅,似憤怒,又似是委屈,連都忍不住用牙齒咬住了,面上繃得的,下一刻仿佛就要發作起來。
葉知秋心虛低頭,但又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也不是故意要騙你。就是當時不好表份,就到都瞞著了。至于對你,除了份是瞞著你,其他真沒騙你。我也是真心喜歡你,想與你做朋友。”
徐清卿本來都要發作了,可聽見葉知秋后半句話,那一口怒氣就噎在了嚨里。奇異地消散了幾分。
最后徐清卿惱怒地跺跺腳:“誰也要和你做朋友?!你明知道我……你還瞞我這麼久!聽我說那麼些話!你心里覺得很好玩吧!”
說完,徐清卿還真就扭頭走。
葉知秋趕忙一把拉住,聲道:“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不敢瞞你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認罰,你說怎麼罰,就怎麼罰!”
這麼一下聲音來,又是哄又是求的,沒有經驗的徐清卿本招架不住,當場雖然還繃著臉,卻沒有非要走的意思了。
葉知秋心頭暗暗道:沈長璜哄人這一套,可真是好用極了啊!而且這種時候,為了哄自己在意的人高興,說兩句話有什麼?面子幾個錢?價幾個錢?可朋友卻是最貴重的!
而鐘良安和諸葛瑾,包括謝云,卻都是目瞪口呆——平時葉知秋頂著黃二這個臉皮,總是如此沒架子,還脾氣好也就算了,可現在頂著那樣一張明艷的臉去說這種話……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葉知秋攬著徐清卿聲哄的樣子,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個詞來:油舌!
諸葛瑾喃喃嘆:“但凡沈長璜要是有你這個皮子,有你這個態度,怕是沈遇白都沒有今天了。”
葉知秋當然聽見這話了,當即臉上一紅:上輩子還真是被騙了。要不是這樣,也不能學得這麼好啊!
但嘆歸嘆,徐清卿還是得繼續哄的。
葉知秋掏出了自己的甜言語;“好清卿,你就別生我氣了好不好?你看我也怪可憐的,我一個朋友都沒有。好不容易遇上你,你看你之前還因為別人的話,對我冷淡著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傷心。你若是有那麼一分愧疚,這次就原諒我吧——”
諸葛瑾打了個寒戰,覺自己已經預見了未來:徐清卿要是能抵擋得住,那太得從西邊出來!
他又忍不住若有所思:難道在家的時候,葉知秋也是這麼哄沈遇白的?那怪不得沈遇白會淪陷了!這誰招架得住?
事實上,徐清卿還真是招架不住——自己都覺自己的怒氣一點點地消散了。
葉知秋也看在眼里,然后更加死皮賴臉起來,那好聽的話跟沾了糖一樣,不要錢地往外倒。
最后,別說是徐清卿,就是鐘良安他們也聽得忍不住覺得:這是多大個事兒啊,就過去了得了——人家多有誠意啊!
葉知秋眼地看著徐清卿:“清卿,你就原諒我吧!”
徐清卿還是拉著個臉,但明顯已經有了松:“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我姑且給你一次機會,但我還得觀察觀察——”
葉知秋眉開眼笑:“好清卿,你真好。”
徐清卿悄然紅了臉,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瞪了葉知秋一眼,哼哼兩聲:“也不知從哪里學來的油舌,不正經!”
葉知秋半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嘿嘿”笑了兩聲,又說出來一句讓徐清卿臉紅心跳的話:“那不是因為是你麼?換其他人,我哪里會這麼費心?哪里會這麼在乎?”
徐清卿惱不起來了,只剩下了不好意思。
謝云早已經肅然起敬:原來王妃還有這樣的本事!
徐清卿剛好呢,葉知秋就許諾道:“今日中午,我請大家吃炙鴨,主要是給清卿和大家賠罪。不用替我省錢,只管好好的吃一頓!”
聽見這話,徐清卿心里怒氣更小了:這樣放下價說那麼多好聽話,顯然是真心,既然都知錯了,自己也就別再較勁——
對葉知秋悻悻道:“今日就吃窮你!害我剛才還替你擔心,想著你要怎麼辦——”
葉知秋笑盈盈挽住胳膊:“我們清卿最好了。”
徐清卿板著臉:“黏黏膩膩的像什麼話?沒個正經!”
鐘良安轉頭跟謝云和諸葛瑾嘆:“多學著點,將來哄媳婦肯定用得上。”
兩個連媳婦影子都沒看見的單男人對視一眼,覺有點學不來。
葉知秋認真糾正:“這些話可都是真心的。不是什麼隨口瞎說。”
鐘良安:……我信你個鬼。
徐清卿倒是十分用。
謝云和諸葛瑾又對視一眼:學著點!
素練悄悄地在心頭嘆:王爺怎麼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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