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很快診脈完畢。

但并沒有多說，而是示意徐清卿和謝云都來看看。

謝云和徐清卿對視一眼，先后也給患者診脈。

很快，兩人也都收了手。

徐清卿艱難道：“這個里……好像有東西。”

但看不出來有什麼。

謝云輕聲道：“是有東西，可能是火癤子。以前我在鄉下，也見過這樣的況，火癤子太深，一直好不了，反反復復，最后越來越多膿。唯一辦法就是切開放干凈膿，找到那個。不然只是治標不治本。”

不得不說，還是謝云見識更多一點。

他這句話，顯然說到了患者心坎上去。

患者激起來，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火癤子。我也覺得是火癤子！我還試過一，結果也不行，反而一就疼。”

謝云安對方：“您先別著急，看看黃大夫怎麼說。”

葉知秋卻搖頭：“不是火癤子。火癤子是自緣故，乃是邪火無可發，從表走。放掉膿，出膿，自然能去除本，從而痊愈。但現在，他里的東西，不是長出來的。你們剛才診脈，難道沒有發現他氣兩虧？”

謝云一愣，“我還以為是飲食不濟的緣故。”

他說的已是很委婉了。

說是飲食不濟，其實是說對方家境貧寒，營養跟不上。

這種況，在窮苦人家，并不見。

徐清卿也跟著點點頭：“我也以為是這個緣故。”

“不是。”葉知秋搖搖頭：“雖然他們家家境不好，但最近幾年都是收年，怎麼也不至于肚子。而且他裳雖然破舊，但洗得干凈，說話也客客氣氣，一看就知道是辛勤人家，家風也很好。這樣的人家，不至于將壯年漢子這樣。”

窮得吃不上飯的人家，哪里還有心思去琢磨其他？

徐清卿聽得一愣一愣的。

而謝云也是聽得認真。

那患者也聽明白了，怪不好意地笑了笑：“家里有個娃讀書，飯雖然不缺，但錢的確是不夠花，筆墨紙硯貴哪！我是個木匠，飯是真能吃飽的。”

葉知秋點點頭：“您活兒一定不。看手上傷就知道。”

做木工活兒，容易傷著手。不是扎了木刺，就是不小心劃點細細的口子。

那患者的手上，就有不口子。

既然患者自己都說了不是吃不飽飯造，謝云直接愣了：“那黃大夫的意思是……意思是……”

一時之間，他竟然有點不敢說出口。

而徐清卿猜到葉知秋的意思之后，直接驚得瞪大了眼睛：“黃姐姐的意思是，他有活？”

葉知秋點點頭：“沒錯。不過，那東西以前是活的，現在卻未必還活著了。”

這話一出，別說徐清卿面發白。就連其他人也是嚇了一跳。

甚至有人悄悄后退幾步。

至于那患者，更是嚇得面無人，一臉絕。

謝云此時緩過來一點，終于忍不住問道：“那黃大夫打算怎麼治？”

葉知秋面不改，心平氣和，半點也沒覺得自己的話嚇到了旁人，甚至還有點的。

怎麼說呢，也不是不同患者，只是當大夫的，遇到這樣的疑難雜癥，又恰好自己有可以治療的辦法，就忍不住的心有點激。

對上謝云的目，毫不猶豫：“先切開化膿的地方，將膿放出。腫脹這樣，里頭不知多膿，怕也已經形了囊袋，里頭早就空了。干脆將傷口切大一點，然后順著空腔往里找。”

“運氣好的話，那東西死了，可能也就隨著膿出來了。如果沒有死的話……就只能用筷子進去找了。”

葉知秋說完這話，又道：“找到之后，再來一副金瘡藥，服外敷，拔除余毒。只要傷口小心照看，多半也能痊愈。只是切開之后，會不會影響，不得而知。”

說得如此簡單，可那患者卻嚇得不輕。

一聽說要將上割開，他臉上是真的一點也沒有了。

待到聽見說也可能被影響，他更是抖著道：“我，我不治了。”

“不治的話，也會慢慢爛掉的。”葉知秋一句話，就功攔住了對方。

不過，對方一聽這話，更加絕了，幾乎是一屁跌坐在了那兒，彈不得。

徐清卿此時緩過來一點，“黃姐姐，這不是個容易的事。”

很想說爹都不敢輕易給人這樣治病，但這里這麼多患者，這話實在是不好說出來。所以只能委婉提醒。

葉知秋當然知道這不是個容易的事。

但有必須做的理由。

看向徐清卿和謝云，輕聲問他們：“那你們有別的辦法治嗎？”

這一句話，直接問的徐清卿和謝云都沉默了。

兩人誰也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確切地說，只恐怕整個京都都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開刀放膿不難。難的是要深理里，尋找那未知的東西。

見二人沉默，葉知秋也不勸說，只看向那患者，問他：“你家里人呢？這個事不是小事，最好還是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先送你一帖藥，你喝了，能有些幫助。但也必須盡快來開刀取出那東西。”

頓了頓，見對方不說話，看見對方上的補丁，沉片刻，索再加上一句：“說實話，我也沒見過這樣的例子，聽都沒聽說過。雖然不一定能治好你，但如果你想試試，我可以免收你的診金和藥錢。只是如果治不好……你也別找我。”

那患者的確現在是六神無主，聽見葉知秋這話，勉強笑了一下：“您放心，我肯定不能怪您。只是這個事……這個事……”

葉知秋點點頭，表示明白：“您可以先回去和家里人商量。這樣吧，你不方便，我人送你回去，順帶幫你跟家里人說一說？”

那患者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后只一個勁道謝。

葉知秋就干脆讓謝云去跑這一趟。

看一眼謝云：“最好都如實說，也別怕嚇到了人。他這個況，拖的話，也拖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