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是瘋了不!”
謝岑隻覺腦袋一陣轟鳴,憑著本能上去救下許氏魔爪下的蟬兒,蟬兒腦門上迸出的濺滿了床鋪,讓方才還濃意的床顯的無比諷刺。
謝岑胡抓了塊被單摁在蟬兒腦門上,“還不快去請大夫!來人,把夫人給我拉出去。”
眾人這才七手八腳的進來,兩個嬤嬤一左一右攙扶著許氏,“太太,快先別鬧了,先回去吧。”
“回去?呸!”許氏徹底被激怒,原本弱的太太掙紮起來,兩個嬤嬤都拉不住,“看我不打死那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老爺,我沒事。”蟬兒喏喏的出了聲,自己摁著腦門站起來,“夫人生我的氣原也是應該的,您就別怪了。”
這丫頭可真是懂事啊,謝岑心裏一陣歎,兩相一對比,許氏簡直了不可理喻的潑婦。許氏一看蟬兒這個樣子就來氣,指著蟬兒鼻子罵道:“有我在一天,你便休想爬上姨娘的位置,我要去找老夫人說理!”
許氏這會想起老夫人來了,因為知道老夫人嚴苛,對待謝岑納姨娘這事上十分在意,當年的趙姨娘若非趕上老夫人不在,是絕對不會被提姨娘的。
謝岑要攔也攔不住,隻好由著去,許氏抱著一肚子的委屈去了老夫人,正巧謝景翕一大早來給請安,也一並都在。皆被許氏這模樣嚇了一跳,隻見許氏頭發衫皆被扯,臉上還留著掌印,簡直無比狼狽。
“你這是怎麽了?”老太太問道。
許氏進門就跪在地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訴,“母親您可得為媳婦做主啊,媳婦跟前的丫頭蟬兒,昨晚上趁著老爺喝醉酒進了老爺的屋,狐主,老爺今天早朝都沒去上,要不是我去門,竟是不曾起,我覺的不統便教訓了蟬兒那丫頭,老爺他就打我,您說他要看上誰,好歹跟我說一聲,跟母親您商議一下也啊,哪有這樣,還寵妾滅妻的!”
許氏頗會挑重點,但是狐主寵妾滅妻這兩點,就足夠先為主,何況謝岑還破天荒的為了一個人不上早朝,這就是原則的問題了。
“竟有這等事!蟬兒那丫頭何在,帶上來我瞧瞧。”
謝景翕聽了許氏的描述,固然覺的蟬兒不應當,但許氏這個樣子也是糊塗,男人在這種時候是沒有公平理智可言的,越是反對,事越壞,何況還鬧的如此難看。
對於蟬兒那個丫頭,謝景翕一直說不上有好,依稀記得前世,謝岑的確又納了一個姨娘,但是誰卻沒什麽印象,至於是不是蟬兒就更不得而知。出嫁在即,實在沒必要趟這趟渾水,於是就隻陪著老夫人,卻不曾言語。
謝岑親自帶了包紮過的蟬兒來,那樣子,怎麽看都是像一個被正房欺負完了的小媳婦,老太太大概也瞧不得這本做作扭的姿態,又見謝岑護有加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來。
“你這好端端的,今兒為何不上朝?”
說到這個,謝岑自然理虧,他低著頭,“母親,是兒子放縱了。”
老太太氣的直拍桌子,“我看你當了這麽多年,把我教你的那些都吞到狗肚子裏去了,今兒我不問別的,就先衝這點,我就得請家法。”
老太太說一不二,還真就請了家法上來,也不別人手,自己拿了家法親自上手,啪啪啪就是幾下,竹板在皮上的聲音聽的人心裏一,一屋子人那是大氣也不敢出。
皆言老夫人嚴厲,但甭管是許氏還是謝景翕,都不曾親眼見過這個場麵,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閣老,如今卻跪在母親跟前家法,那板子好似打在了每個人心上,都跟著搐不已。
許氏這個來告狀的,本來是衝著蟬兒,誰知道老太太不按套路出牌,竟是先把謝岑打了一頓,原本有些惺惺作態的蟬兒也看直了眼,心裏十分的忐忑,生怕老太太把這筆帳算頭上。
老太太打完了謝岑,自己也累夠嗆,謝景翕上前扶著,“祖母您這又是何必,快上來歇歇。”
“母親,是孩兒孟浪。”謝岑被的不輕,上雖然沒見,但皆傷在裏,他給老夫人磕了一個頭,“我自知理虧並不敢辯駁,但許氏也確然不該傷人,並非我有意偏袒蟬兒,但也著實冤枉,既然已經跟我同了房,便請母親全。”
謝岑這話也是挑不出病,既然蟬兒跟了他,就沒有再做丫頭的道理,總歸是要收進房裏,何況謝岑子嗣凋零,換做別的老夫人,怕是不得他多納幾房姨娘。許氏咽不下這口氣是真,反抗不得也是真,看見謝岑又替蟬兒求,又不甘心起來。
“母親,並非兒媳善妒,老爺要娶姨娘,我段沒有攔著的道理,可既是娶進家門的子,總要挑挑品行,似這般狐主的子,放在家裏何統,便是母親您也容不得這樣的子放在家裏吧,我們幾個服侍老爺這麽多年,也從沒見過老爺為了誰不上早朝,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許氏搬出正房的口吻,的確是無可反駁,那蟬兒見狀,也跟著跪地上磕頭,“老夫人,蟬兒不求別的,隻要留我在老爺跟前服侍,哪怕做丫頭都,我並沒有怨言,隻求您別再怪罪老爺,太太打我罵我都是應當應分的。”
好一個以退為進的丫頭,也怨不得能一步步爬上謝岑的床,許氏要是能有一半聰明,也不至於混到現在。
“既然如此,蟬兒就先留在我跟前,姨娘的事以後再說。”
老太太到底是有法子,也不理會們各有各的理,淡定的拍了板,誰也說不出話來。既不打也不罰,即不給蟬兒抬姨娘,也不把留在謝岑跟前,放在老太太這裏,誰也翻不出浪花來。
地上跪著的三人皆是一愣,謝岑原本擔心把蟬兒留在府裏,許氏遲早會找麻煩,又擔心老夫人不同意,還把放回許氏跟前當丫頭,如今老太太做這樣的安排,已經是最大的保全。
而對於許氏,沒有提蟬兒為姨娘,也沒把放在謝岑跟前當丫頭,業已是最好的安排,是以這兩口子也不敢再有意見。
唯一比較出乎意料的可能就是蟬兒,費盡心思的爬上謝岑的床,到頭來什麽也沒撈著,實在是不大甘心,而且跟著老太太,怎麽看也不是什麽好夥計。
就在三人都打著算盤的時候,外頭管事突然進來,神頗有些慌張,老夫人一皺眉,“何事這般慌張?”
“回老夫人,老爺,是趙昌家的出事了,柳兒,小產了。”
“你說什麽!”謝岑先是吃了一驚,“倒是是怎麽回事!”
“老爺,趙昌家的已經鬧到前院了,說是柳兒不知聽了哪裏傳的話,倒是太太不大想要把孩子生下來,說什麽謝家的嫡孫不能是五爺跟賤婢的種,就算將來生了,也要去母留子,柳兒一時想不開,就自己吞了藥。”
謝岑再看許氏的眼神,簡直就能用森可怖來形容,許氏嚇了一跳,是有這個想法不假,但又怎麽會傳出去呢?前後一琢磨,就想到了蟬兒,當時蟬兒去暗示柳兒,難道竟是那時候就存了算計的心思?
許氏惡狠狠的看向蟬兒,蟬兒卻是一臉無辜,知道許氏不可能認,橫豎許氏有這想法是事實,要是把咬出來,可以說是聽命行事,但許氏是無論如何也擇不開。
“老爺,我著實冤枉啊,我何曾說過這話,是哪個在後麵嚼舌子,楠哥兒能留下個一兒半,我當然是高興的,又怎麽能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偏偏蟬兒做戲做的太足,那模樣明擺著就有話不敢說,還要百般替許氏遮掩的樣子,謝岑還有什麽瞧不明白的,他失至極的指著許氏,“我沒想到,你竟是變了這個樣子,你,真是太我失了!”
謝岑說完拂袖而去,他說這樣的話真是比打許氏一頓都嚴重,許氏直接蹲在地上,好像幹了力氣一般,隻是瞪著蟬兒的眼神猶如利刃,恨不得剜骨才甘心。
柳兒孩子沒了,對趙家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們盼著一個孩子來遮醜,往後想要再要,不免又是一樁麻煩事,況且這還是有的放矢的一樁仇怨,是太太見不得柳兒生下嫡孫,著人家打了胎,不鬧那是不可能的。
趙家兩口子加上趙昌,在院子裏鬧的是飛狗跳,本來柳兒肚子裏的孩子就沒幾個人知道是府裏五爺的,這樣一鬧開,就什麽樣的猜測也有,但矛頭無一不指向許氏,覺的太太這個人辦事實在不怎麽地道,如今加上蟬兒的事,許氏在府裏是越發沒了威嚴。
柳兒自己不知從哪尋的墮胎藥,落了許久也沒落下,最後生生的打下來,命也去了半條,謝岑開恩,請了府裏最好的大夫過去瞧,最後人是救下了,但柳兒落胎傷了本,以後想要再要孩子,已經是沒有可能了。
這比落胎還趙家崩潰,在不知的人看來,這是許氏活生生著人家斷子絕孫,可是要遭天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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