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謫江哼笑一聲,道:「不好吃你就給我在膳房一直待著,什麼時候你能把這東西做好吃了,什麼時候你再出來。」
怎麼可能不好吃?現在有的是積分,等回來以後打開積分商店瀏覽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利於做甜點的東西不就了,還怕他這點小威脅?
舒雨微在他懷裏,沒回應這話,只是依舊撇著。
醫館本就離得不遠,兩人一狗在馬車裏這麼瞎鬧了一通,也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舒雨微抱著狗先一步下了馬車。見醫館的門閉著,不像是遇到了那種難纏的病人故意上門挑釁,這不令心裏生出些的擔憂。
暗暗尋思,莫非是憶安知道了憶蘭的死,一時間沒控制好緒,嚇到了憨憨?
其實一早就想來試探試探,看看憶安知不知道憶蘭的事,但礙於晏謫江剛醒,還有些虛弱,想著多照顧他一段時間,等他好了再說,所以就一直拖著沒來。
舒雨微從袖口出鑰匙,但因為不太方便,就將手裏的鑰匙遞給了晏謫江,示意他來開門。
某人的目還留在憨憨的上。看到舒雨微遞過來的東西,有些不願地手靠近憨憨,從它邊掠過。拿過來舒雨微手裏的鑰匙,很快打開了醫館的門。
前屋空空如也,什麼人都沒有,不過醫館的門都未開,所以沒人也是理之中,舒雨微於是也就沒有什麼懷疑。將懷裏的小狗隨手放在櫃枱上,而後便與晏謫江一同朝後院走去。
憶安才中舉不久,參加會試怎麼也得再準備個幾年,按理說這個時辰,他應該還在院裏背書才對,然而舒雨微一進院子,就發現裏頭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正當納悶該去哪找人時,柴房那邊兒突然傳來一聲喊。
聽那聲音像是秦默發出來的。蹙了蹙眉,沒有過多停留,直奔柴房而去。
房門沒有關上,剛一靠近,就看到摔坐在地上的秦默和站在一旁一臉怒意的憶安。
有些疑,心中暗暗揣測,這倆人又發生了什麼不可逆的矛盾,能讓憶安如此生氣。然而詢問結果卻讓大吃一驚,不過就是憶安準備抱些柴去膳房做飯,秦默想幫忙,就被推倒在地,還挨了一頓訓斥。
雖然事表面上看就是一件十分不起眼的小事,但舒雨微明白,在此之前絕對有其他的事發生,否則憨憨不可能突然跑過來找。
舒雨微拍了拍秦默的肩膀,溫聲安了一通,讓不要多想,先回屋裏休息,但秦默卻怎麼也不肯走,一直賴在這,看著憶安的眼神里滿是歉疚。
這不免令更為不解,按秦默的子來說,別人冒犯一下,不還回去就已經是很離譜的事了,怎麼還會出這副模樣來?
舒雨微突然想到了什麼,心悸了一下,轉而拉起憶安的手,帶著先離開了柴房,又囑咐秦默先回屋裏休息,自己等下會去找。
秦默沒有聽的話,非要跟上兩人的影。
晏謫江於是攔在的面前,神冷漠,聲音也淡淡的:「回去。」
秦默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在京中那些令人聞所未聞的駭人事跡,但依然咬牙關,想要從晏謫江的邊溜走。
「我可沒舒雨微那麼好說話。」
晏謫江按住的肩膀,本沒有用多力氣,秦默就已然是掙不開。
「你放手……」
抓住晏謫江的手腕,想要拉開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然而下一刻,秦默突然就覺脖頸一痛,眼前霎時一片漆黑,昏了過去。
晏謫江本想把扔在柴房就不管了的,但想到舒雨微之後可能會因為這個跟他賭氣,就只好耐著子將秦默送到了寢屋。
他到舒雨微邊的時候,已是盤問了憶安許久,但是看樣子,憶安應該是沒有跟說實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
憶安低著頭,眼中的不悅還沒有完全散去,但對面的兩人都知道,他並非是生舒雨微的氣。
「就是我不打算繼續參加會考了,我想過幾日,直接去地方任職。但不想讓我去,跟我鬧了幾天,我一時心不好,就……就失手推了。」
舒雨微神漠然,臉上寫滿了不信。道:「劉憶安,你給我說實話。」
他有些不耐煩,「就是這個原因啊,你還讓我怎麼說實話?」
他剛說完這句話,頓時就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有些自責地皺起眉頭,沉默了片刻,他訕訕道:「……雨微姐姐,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
舒雨微面不改,態度堅決:「我要聽實話。」
憶安低著頭,沉默不語。
蹙眉看了他片刻,猶豫許久,才再度開口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父親的死因?」
憶安本就不擅長撒謊,聽到舒雨微的這番話,登時一愣。想要出言狡辯卻又不知如何狡辯,只能繼續沉默。
見他這樣,舒雨微原本還抱著一懷疑的念頭此刻算是徹底地肯定了。眉宇展開,看了憶安許久,終是長長地嘆了口氣,不忍心再繼續嚴問下去。
「那,你姐姐的事你知道嗎?」
憶安點了點頭,手抹了把眼角的淚,故作堅強道:「我知道,姐姐一開始就跟我說了,說欠雨微姐姐太多,一直都找不到彌補的辦法,如今能用命救雨微姐姐的心上人,大概就是上天給最好的贖罪辦法。」
晏謫江這個局外人一直在一旁旁觀,沒什麼緒起伏,但聽到「心上人」三個字的時候,角卻莫名揚起一抹暗笑。
「姐姐說,這些年也要多謝雨微姐姐收留我,還把我栽培的這樣好,就算是死也無憾了。我……我雖然也不想姐姐離開我,可是姐姐的態度十分堅決,我知道我攔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離我而去。」
他越說越難過,到最後聲音都抖了起來。
舒雨微手了憶安的腦袋,一時間也雜陳,嘆了口氣,溫聲道:「你雖然比同齡的孩子都懂事得多,但真讓你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我還有點不放心。這樣吧,你既然是不想面對默默,就先去北寧住一段日子,好好準備會試,會試過了,再到地方去任職。」
憶安沒有說話,仍舊低著頭。
親人接連離去,舒雨微知道他心裏難過,手抱住他,儘力給予他溫暖:「憶安,你還有我,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像是被及到了靈魂深的脆弱,憶安的眉頭一擰,眼淚止不住地就從眼眶湧出。他地抱著舒雨微,蹙眉擰目,一聲接著一聲地泣,很難不讓旁人覺得心痛。
「為什麼啊……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我……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去死,讓我去陪著他們,也好過我活得這樣痛苦……」
舒雨微也是從小就失去雙親的孩子,自然最能理解憶安的痛苦。就這樣抱著他,什麼話都不說,右手不斷地拍他的後背。
哭吧,能哭出來也是好的,總比憋著好。
在心裏默默地為這孩子嘆了口氣,好耐心的聽著他地訴苦和埋怨。
發泄完緒,憶安才一一地乾眼淚,跟舒雨微道歉。
「我知道…知道今天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在看到,看書姐姐的書時,就跟秦默發火……我知道父輩的恩怨,和無關。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脾氣。」
舒雨微了他的頭,語重心長道:「我知道,我都明白。默默肯定也沒有怪你,你跟相這麼久了,肯定也知道那丫頭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實就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與你這麼多日朝夕相,肯定是有在的,得知自己的父親做出這樣傷害你的事,心裏一定也不好。」
「如果沒辦法面對,分開也好。」
憶安一一地緩了好久,才終於把緒穩定下來。只是他哭了老半天,眼睛的紅腫一時間還消不下去,抬頭看向舒雨微的時候,後者難免還是會有心疼。
他道:「可是秦默還小,一個人在醫館,多讓人不放心。」
「這不是有我在嗎?」舒雨微手了憶安的腦袋,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和自己一般高的孩子,心有些難以言喻。
「你是我從小就放在醫館養著的孩子,不也健健康康地長到這麼大?你是個好孩子,是非善惡分的清清楚楚,我知道你做不到對默默產生恨意,但若要你繼續像從前一樣跟相,你定然也是做不到的。」
憶安垂下眼,沒有回應的話。舒雨微又安了他幾句,便回頭去看晏謫江。
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用型跟晏謫江對話:默默那邊怎麼樣?
晏謫江道:我打昏了。
舒雨微:啊?
不皺了皺眉,但轉念一想,那丫頭子那麼固執,不追過來肯定不會罷休,晏謫江這麼做,其實也能理解。
見憶安這邊緒穩定了一些,便找了個由頭去看秦默,讓晏謫江在這等。
舒雨微到寢屋裏時,秦默正好從昏迷中醒來。看見舒雨微后,第一時間就問憶安在哪,舒雨微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跟說起了以後的事。
秦默聽到憶安要走,臉上那副急切表很難不人看出的不舍。張口想說些什麼,但轉瞬就又閉上了,神有些落寞。
好久好久,才喃喃低語道:「那他走了,我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舒雨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這件事,真沒法給秦默答覆。
「也是……他不殺我泄憤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想再看見我……」
秦默長長地嘆了口氣,目落在了窗外。
「我還以為,我遇到了能代替爹爹和娘親,陪著我一輩子的人了呢……」
舒雨微始終說不出一句安的話,看得出秦默雖然難過,卻也不願怪罪秦宜之。
好在,憶蘭留下的書里沒有提到秦宜之對秦夫人做出的那些事,這件事的真相一旦被秦默知道了,那後果真是難以想像。
舒雨微沒有拖延,當日就安排馬車帶著憶安離開。
臨走時秦默一直在醫館門口,小心翼翼地趴在門上看著憶安上了馬車,眼中淚閃爍,滿是不舍。
憶安掀開馬車的窗簾,同舒雨微道別,餘時不時地,也會看向秦默那邊。
直到馬車要離開的前一刻,他才終於忍不住,跟舒雨微坦白了自己的心思。
「雨微姐姐,你知道嗎?秦默在我心裏,早就不只是什麼同病相憐的妹妹了……其實,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原是想在會試結束以後,就娶為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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