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有意迴避,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反而會招致厭惡。
思及此,舒雨微也只能行禮告退。
心病還需心藥醫,若是想讓皇后活下去,還是要弄清楚到底為何煩憂。不過,也不著急,來得路上聽大太監的意思,明日應該就能宮當職,到時候再想辦法一步步博得皇后信任。
剛一出皇后的宮門,立刻就被人攔截在門口,那人也不遮掩,直接道明來意,是皇帝要再過去一趟。
很顯然皇帝是為了詢問皇后的病,不過這也太著急了些,真是半分考慮的時間都不給留,直接就要答案。
舒雨微點了點頭,不聲地應下,心裏卻不由泛起嘀咕。
若是皇帝關心皇后,說皇后病重,短時間又沒法能和緩皇后的病,肯定會惹皇帝龍大怒,可若是因為害怕晏家的勢力,就只能說皇后病嚴重,命在旦夕,如此才能降低皇帝的警惕心。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如實訴說,先探探皇帝的口風,若是臉有一點不對,立馬改話。
重回皇帝寢宮,舒雨微照舊來到書房,先跟皇帝請了安后,便在他的示意下提筆將皇后的病寫到紙上。
「心病?」皇帝話中帶疑,但聽不出任何的緒起伏,惹得舒雨微都想抬頭去看他的臉,只是一想到會掉腦袋,剛剛抬起的腦袋就又怯怯弱弱地了回去。
「朕讓母儀天下,盡世間尊榮,有什麼心病難以醫治?」
他這話說的冷漠,說完還冷哼一聲,完全聽不出一點關心,與之前中秋家宴上的那一幕比起,簡直是判若兩人。
「罷了,你明日到太醫院報到以後,就跟著徐醫吧,他一直看顧皇后的病,你給他打下手,若能治癒皇后最好,治不好也無事,朕不會責罰你。」
舒雨微拱拱手,低頭含頸。
「不過,今日回去晏府,朕跟你說的這些話,不希傳到晏家人的耳朵里。你既已為朕的臣子,朕希你是忠心耿耿的,你若有二心,朕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舒雨微點點頭,又拱手行禮。
皇帝沒有再跟言說其他,只是揮手示意可以離開。
大太監一直在門口守著,見到舒雨微出來后,忙忙便問皇帝今日的心如何,得到的答覆以後,大太監才略略鬆了口氣。
「你今日來這一趟也是累了。說起來,打明兒起咱家就得喚你一聲舍太醫了,哈哈!」說著,他突然從手中取出一塊銀錠,遞給舒雨微道:「就當是咱家提前恭喜你,這東西你收著,日後若得了皇后或是陛下的歡心,您可千萬不要忘了咱家。」
舒雨微哪敢收禮,連忙推辭,拱手跟他行禮。周圍沒有紙筆,也沒法表明自己的話,大太監一定要收下,無法,只能不停地擺手拒絕。
他有些惱了,不皺眉問道:「舍太醫,你這是不給咱家面子?還是說,你覺得宮以後,不需要咱家的幫助,也能步步高升?」
縱然他這般說了,舒雨微還是擺了擺手,堅決不肯收下。
奇了怪了,按理說他作為皇帝邊的太監總管,手握大權,完全沒必要拉攏這麼一個小太醫,就算他能在自己上看到前途,也不該如此殷勤,完全失了份。
舒雨微思來想去,他這麼做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替皇帝辦事,收買。
徐醫作為皇帝的專用醫,若是對皇後下,手難免會世人猜忌皇帝的心思。畢竟帝后二人的關係本就僵,但若是由這麼個無名無分的小太醫來做此事,待皇后死後,皇帝也完全可以編造一個什麼「替父報仇」的爛梗,來解釋為何要宮刺殺皇后。
所以這銀子絕不能收,收了就得替皇帝辦事,辦不好要砍頭,辦好了也要砍頭,還連累主線劇的發展,只是這樣一來,在宮裏也就有些舉步維艱。
其實自打知道秦宜之是替皇帝辦事,殺了老劉來為難時,就一直懷疑,晏謫江口中這個沒法撼的人會不會是皇帝,但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皇帝刁難,是一件完全沒有機的事。唯一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只能是因為是晏謫江的妾。
可發生這一切事之前,與晏謫江並未婚。
舒雨微坐在回去的馬車裏,掀起一旁的車窗簾,不重重地嘆出一口氣。
這件事真是人匪夷所思,越發的撲朔迷離,如果秦宜之不是為皇帝辦事,那他又會和誰有來往?……等等,記得之前在街上,似乎看見過秦宜之和晏長,以及那摯的小姐妹坐在一起用過膳,他們三人似乎是認識的。
【舒雨微:小悠,你現在給我查查晏長和夫君的宅邸,我等會下了馬車去一趟。】
【小悠:宿主,你不先去看看學府令大人嗎?】
【舒雨微:他的事兒不急,此時已經沒有命之憂,可我現在要查的這事兒是一分鐘都不能再耽擱了。】
小悠雖然依舊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查起府邸來。
宮裏馬車將送回到晏府,隨後揚長而去。舒雨微下了車,抬頭看了看天,已然是臨近黃昏,想起晏謫江的叮囑,只好先進去尋了若歆,結伴與前往。
小悠沒去過那兒,也不知道晏長的夫婿是何人,所以查了半晌也沒什麼結果。好在若歆知道地方,問舒雨微為何要去,舒雨微只說是有事要問,沒有再多說什麼。
若歆固然心中有疑,但還是帶著去了那兒。
兩人一到地方,舒雨微突然就明白為何晏長那般厭惡他的夫婿。這地方何止簡樸,說是陋室都不足為過,走過這麼多地方,最為簡單樸質的應屬謝雲的林間小屋,不出所料,應該是他自己手搭建的。然而如今看起來,這兒比起那兒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家當一般,讓原本狹小的家宅都顯得空,任誰看了不覺唏噓。
緩步上前,正打算敲門,突然就聽到裏頭傳來一聲又一聲地廝打喊。t.
舒雨微蹙了蹙眉,扭頭去看若歆,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若歆也很茫然,搖了搖頭,回復道:「屬下也不知……這二小姐和姑爺每次回娘家省親,都是和和氣氣的,就算有矛盾,也是二小姐給姑爺臉子看,這……」
「你們是誰?」
若歆話音剛落,兩人的後就傳來一陣輕的聲。舒雨微掉頭看去,發現正是當日與晏長結伴的那姑娘。
若歆沖拱了拱手,出聲道:「我們是晏府的人,奉了國公的命令前來探二小姐。」
「哦……」秦鳶兒訕笑了一下,笑中還帶了幾分諷意:「原來是晏家的人啊……我還以為鎮國公都要忘了他還有長妹妹這個兒,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一眼,說起來,真是人……」
「啊——!」
話還未說完,裏頭突然傳來一陣嘶聲竭力的吶喊,門口的幾人都是一驚。秦鳶兒當即扔下手上的東西,二話不說,直接就沖了進去。
「長?!」
一開門,就看到晏長正蜷在地上,被男子拳打腳踢。雙手捂著肚子,估計方才是被踢的過於嚴重,才會大喊出聲。
秦鳶兒本不顧男子惡狠狠的目,慌忙上前,扶起地上的晏長,心疼不已。
「長妹妹,你怎麼樣?」
晏長的頭髮凌不堪,大抵是痛苦到極致,額角的汗水不斷滲出,臉也十分慘白,看著目驚心。
死死地抓著秦鳶兒的袖角,裏不斷地呢喃:「疼……好疼……鳶兒姐,救救我……我要死了……」
「好好,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秦鳶兒手了的小腹,連忙將從地上攙扶起來,正要帶著晏長離開,突然就被男子給攔住。
「臭娘們,你來多管什麼閑事?」
秦鳶兒瞪了那人一眼,冷冷道:「我知道你與長夫妻不睦,卻不想你居然敢手打。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不算完,等長的傷好以後,我會立刻去告訴鎮國公,你是如何對待他的掌上明珠的!」
說著,一把推開男子,就要帶著晏長離去。
聽提及晏家,男子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咬了咬牙,上前拽住秦鳶兒的袖子,一把將扯了過來,又將屋門鎖上。
他指了指屋裏除自己以外的四人,惡狠狠地道:「你們既然看到了,那今天誰都別想走!」
舒雨微斜眼看了眼晏長,一時只覺得可悲又可笑。
大概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吧,攤上這麼個夫君,只是在挨打時,可曾想到被欺負多年的晏長歡也是這般痛苦。
漠然地看著眼前三人的對峙,那男子爭執不過,便又要手去打晏長和秦鳶兒。
舒雨微了若歆,示意上前阻攔。
畢竟還有話要問這兩人,真要被打死,可就又斷了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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