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醫系統……方才丟針的時候開啟了系統，一直沒來得及關上。

剛才刺向敏兒的那一劍，是本能的反應，但是刺向心口，卻是因為有系統的加持，才能準確無誤的做到。

然而，系統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剛才那一瞬，確實是閃過想要殺死的念頭，所以系統才會發揮作用。

舒雨微向後踉蹌兩步，直到後那人雙手扶著的肩，才停下步子。他低下頭，靠在耳邊，聲音極輕極：「看，這不是很容易嗎？……小東西，這只是一劍。」

他說著，忽然鬆開舒雨微的肩膀，繞過擋在前。晏謫江順手拔出長劍，眨眼間又以極快的速度重重刺下，毫不留。

拔出刺下……如此反覆了又十幾劍，直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敏兒徹底沒了生息，死不瞑目地躺在水中，他才將手中的長劍隨意地扔到了刑架上。

晏謫江從頭至尾的臉都冷然至極。彷彿他對敏兒手，並沒有從前那種嗜的快，反而像是一種例行公事的態度。

舒雨微的視線被他擋的死死，半點敏兒的影都看不到。不過，縱然如此，也能想像到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場面。

其實從前想過，在這個小說世界裏，殺人好像並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也能接自己未來也許會為了保命，或者其他什麼緣故殺掉一些人。可這方法有千萬種，可以借刀殺人、可以用毒暗殺，但獨獨沒有想到，晏謫江竟會親手殺人。

最重要的是，方才看著劍刃貫穿敏兒的那一瞬心驚，到此時為止，竟已歸於平靜，一點恐懼都沒有摻雜。

好像，真的變了。

晚間，舒雨微坐在梳妝臺前洗漱，還在依稀回憶著白日裏的事。直到晏謫江進屋，才收回神思，不再去看鏡中那個悉卻又陌生的自己。

本想從凳子上站起來，然而後的人卻出手按住了的肩膀，低頭側在的耳邊，與一同看著銅鏡中的模樣。

「小東西，你長大了。」

舒雨微知道他所言的長大，不僅僅只有年齡與高的含義，更多的是今日的舉，令他著實滿意。.bt

「也還好。」訕訕一笑，微微抬起的角看著不免帶了幾分牽強，「三小姐四年前與我如今一般大小，也不見得有我這樣的經歷。」

晏謫江輕笑一聲，角微微勾起，他側過臉，在舒雨微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聲極其曖昧：「你與歡兒不同，至在我這不同。」

他那一吻又快又輕，若不是舒雨微的目一直停留在鏡中，只怕本不會意識到。

長嘆了口氣，垂著眼站起來，越過晏謫江朝床邊走去，不留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小爺，三小姐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晏老爺就沒考慮過什麼合適的婿人選嗎？」

晏謫江也轉了，與並肩而行，「老爺子自然是提過的。」

兩人到了床邊，舒雨微習慣地先到架旁，手取下寢，繼而作練地替他更。

只不過如今的，已然是不用再像原來一樣，還得站到床上才能手到他的肩膀。

晏謫江展兩臂，神思莫測，須臾，才又繼續道：「只是上門提親的，和老爺子看上的那幾個，我瞧著都不是什麼可託付的人，便全推了。」

舒雨微替他攏了攏領，又道：「那白鶴就沒來過嗎？」

「沒有。」

舒雨微抿搖了搖頭，不免惋嘆：「看來是三小姐一廂願了。」

除了晏長歡，前幾日在府上也有見到晏長，這姑娘如今二十歲，放在古代算是大齡剩，竟也還未出嫁。不過，這其中緣由即便不用去問晏謫江，也知道是為何。

原書里明明白白地寫到過，晏長慕虛榮，一心想要攀高枝，所以那些個上門提親的人，愣是沒一個能看上的。

是什麼樣的高枝呢？幻想著自己能像晏長寧一樣，嫁皇家，那個勢利眼的母親也如是的想，總覺得自己兒與晏長寧都出自晏家，那晏長寧能夠嫁給王爺，的兒自然也可以。

只是這倆人卻從未想過，晏長寧是晏家嫡長，單說份貴重這一點，便是晏長一輩子也無法匹及，更遑論晏長寧還是個才，琴棋書畫樣樣通，詩詞歌賦也不在話下。

是從一出生，就帶著榮家族的使命。晏老爺對的培養程度，自然是完全碾另兩個庶出的兒。

不過晏長的婚事也快了，如果沒記錯，應該就是在這一年裏，晏長會被迫出嫁。因為此事有晏謫湘的促，所以後來的一段時間，晏長還給他添了不麻煩。

沒有再多思索下去，舒雨微很快上了床，裹著被子便閉眼睡。

次日，便在與老劉約好的時辰之前朝醫館趕去，若歆仍一路相隨，只不過前幾日都不怎麼說話，今日卻有一句沒一句的同舒雨微聊個不停。

直到說起昨日敏兒的死，舒雨微才頓然明白，大抵是了晏謫江的示意，來跟聊天寬心的。不過，其實不用，事實上一覺醒來便將此事拋去九霄雲外，本沒放在心上。

兩人一路閑談著走到醫館附近，卻發現隔壁的劉記雜貨鋪圍了一群民眾，裏面還傳出些雜吵的辱罵聲，像是有人在鬧事。

舒雨微眉頭一鎖，提起擺便朝鋪子跑去，若歆跟在後，也連忙上前去查看。兩人推開圍觀的層層民眾，終於是見到了裏頭的場景。

壯漢正圍在門口，朝著地上蜷著的老劉拳打腳踢，狠厲異常，最中間的那人還衝著老劉的臉吐了口痰，接著便又是一陣難以耳的辱罵聲。

舒雨微連忙上前去拉開幾人，若歆也跟上去幫忙。有武藝傍，兩三下便將沒有防備的幾人撂倒在地，踹下了臺階。隨之站在臺階中央，隔開了舒雨微與前來鬧事的那幾人。

老劉渾是傷，角滿是猩紅。舒雨微不敢耽誤，連忙蹲下，準備去查看老劉的傷勢。然而，還不等開啟神醫系統，那幾人便沖了過來，若歆正要出手，舒雨微便已冷聲說道：「當街鬧事，我看你們是想去衙門喝茶了，若是再來，我立刻就差人去報！」

那幾人聽后作都是一滯，繼而齊齊地看向中間那人。那人瞇了瞇眼，朝著啐了一口，惡狠狠地道：「今日我暫且放他一馬，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說完，他便帶著人腳不離地的離開，頭都不回一下。

幾人離去的如此爽快，倒舒雨微覺得有些蹊蹺，但眼下還是老劉的傷勢更為重要，便也沒想太多，立刻開啟神醫系統，先替老劉把了把脈。

這沒把脈還好，一把脈頓時傻了眼。

……脈搏沒有一點跳的跡象，神醫系統也提示面前的人已經死亡。

當即抓過老劉的另一隻手，著手腕把了把脈，也是沒有任何脈象。

舒雨微癱坐在地上，愣神了好久，才抖著將手指搭在了老劉的鼻下，想要到他的氣息。

然而，卻還是什麼都沒有探到。

無法接這個事實，只是一個勁兒地反覆把脈，期盼著是系統出了問題。可心裏其實十分清楚，就算是系統出了錯，一個人沒了脈搏和呼吸，那也絕對是死去的證明。

「姑娘？……姑娘？」

若歆喊了好幾聲，舒雨微也仍舊沒有回過神來，滿臉都寫著難以置信。

老劉死了。

這個苦了一輩子終於熬出頭的可憐人，竟就這樣被人給活活打死，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還沒有見到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兒，還沒有看著他的兒子娶妻生子。

舒雨微突然苦笑了一聲，雙眸也不知在何時起了層水霧。

悲悶良久，喃喃自語道：「麻繩專挑細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爹爹？」

遠傳來一聲孩稚的聲音，舒雨微扭頭看去，發現人堆里正站著剛才學堂回來、還穿著一青衿的憶安。

憶安拋下了手裏的書卷，一路狂奔過來。他跪在地上，一雙小手不斷地搖晃著老劉的軀，滿眼都是著急與擔憂：「爹爹？爹爹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死活搖不醒地上的父親，憶安著急的眼睛都紅了，淚珠斷線般地往下直掉，他聲音越來越、越來越委屈：「爹爹……你怎麼不醒來啊？你醒來看一看安兒，你快醒來看一看安兒！」

舒雨微心中一陣絞痛，旁小男孩的苦求無果看得愈發難。這無論怎樣都說不出一句「你爹爹已經去世了」之類的話。

可不說又能改變什麼呢？

應是察覺到的緒不佳，若歆連忙俯想要將攙扶起來，然而剛剛出去的手卻很快被舒雨微推開。

手拉過一旁的憶安，將他死死地抱在懷裏，企圖能給他一些溫暖。但憶安卻頭一次掙扎著跟發火，聲音極高地沖吼道：「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去看我爹爹！」

「憶安！」舒雨微心中不忍，卻還是不得不跟他說出實話：「你爹爹已經死了。」

懷裏的小男孩明顯一愣，繼而便是更加瘋狂地掙扎，「你騙人！我不信！……爹爹怎麼可能會死？爹爹不會死的！他明明說過要看著我考中舉人，他說過的！雨微姐姐你騙人！」

憶安的兩隻手握拳，不斷地敲打著面前的人，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裏「騙人、騙人」的話一直都沒有斷過。

看他這個樣子，舒雨微就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同，心疼不已。

如果可以，也希是在騙人，也希老劉只是了點皮外傷，可現實殘酷，又豈是希如何便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