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沒等來回信,卻等到一罐如白雪的筍碎,張把王容與的話學了一遍,活靈活現,「小的聽著娘娘說的都饞了。」
「拿去司膳監讓人按照娘娘說的做來嘗嘗。」朱翊鈞說。「有進貢的蝦蟹你讓人送一簍新鮮的過去。真真是個饞貓。」
陳矩去見芳若,把王容與的話說了一遍,芳若笑了,「不怕娘娘用我,就怕娘娘不用我。只要娘娘還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就有用武之地。」
「娘娘邊有喜桃這樣忠心耿耿的奴婢,也需要我這樣可以換用著順手的奴婢。」
「那次我就知道,娘娘可聰明了。」芳若說。
「你心裏有數沒有?」陳矩說,「那還讓我出宮給你傳話嗎?」
「不用,我有自己的門道。」芳若說,「你也是的,怎麼自己去找娘娘了,張可是人兒,你不怕他猜到你我的關係。」
「這種事從來都是瞞上不瞞下,再說,也許他以為抓到我的把柄,我們兩之間反而可以結盟。」陳矩說。
芳若藉著休息的時候去找楊靜茹,讓隨便寫一句話,要讓人送出去宮去給王容與,「娘娘要是不信奴婢,普普通通的白紙,普普通通的筆,寫上一句無關痛的話,不署名,奴婢是要給皇後娘娘一封投誠信,事到如今奴婢能做的事就是做皇後娘娘在宮裏的一雙眼睛,但奴婢得先讓皇後娘娘信任奴婢。」
「寫上一句奴婢就算別有用心也利用不了的詞語,只是讓皇後娘娘認出是娘娘的字就行。」
「你讓我如何信你?」楊靜茹說。
「奴婢若不是聽了皇後娘娘的話此刻還在王人邊上伺候就不是在浣局裏苦役。」芳若說。
「你既是聽了皇後娘娘的話才如此,皇後娘娘為什麼還不信你?」楊靜茹說。
「楊嬪娘娘信奴婢也沒有損失。」芳若說。「奴婢若不能證明自己能把消息傳出去,證明自己能在皇後娘娘回宮前這四個月幫忙,等娘娘回宮,奴婢就沒用了。」
楊靜茹看了半天,最後還是讓點翠拿來紙筆,寫了幾個字給,「我便信你一回。」
王容與安心在院子裏養著傷,姑姑要教禮儀,王容與都拿不良於行來搪塞,許醫從宮裏出來給王容與看病。
「娘娘這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許杜仲說。「娘娘再不良於行下去,臣的招牌又要被砸了。」
「許醫既然來了,順道給我看看有什麼好調理的,我最近覺得吃的不香,睡的也不安穩,這樣子的再回到宮裏,我怕不過三五載就要香消玉殞。」
「娘娘慎言,臣還年輕,還沒想過要給娘娘陪葬。」許杜仲冷著臉說。「娘娘底子好,也無需多調理,臣給娘娘開幾個暖宮方子,至於什麼好,娘娘事後自會知道。」
王容與笑了,「我看起來這麼明顯嗎?」
「娘娘,臣並不擅長婦科,臣開的暖宮方子和外面大夫開的沒什麼區別。」許杜仲說。
「那我能請許醫給我祖母請個平安脈嗎?祖母自小養我,一想到等我宮來不知道祖母,祖母病了我也不知,就心如刀割,又要病了。」
「請祖母到這來吧。」許杜仲說,「娘娘宮不到一個月,這宮裏的手段是學到髓了。」
「誰這一個月來就我倒霉些,許醫的面都見上兩次。」王容與說。
「娘娘見臣倒霉?」許杜仲說。
「我說是我倒霉,我倒霉。」王容與說。
王容與來祖母,老太太聽聞許杜仲的名頭,在他替自己診完脈后說,「許醫,娘娘自小沒了娘,可憐見的,子骨也弱,你看你給娘娘把把脈,看能不能給娘娘調理一下子。」
「祖母,許醫剛才給我看過了,方子也開了。」王容與說。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說。又拉著許杜仲的手,「娘娘自小就不喜喝苦湯藥子,丸藥才能的,丸藥還不能的大了,須小粒粒才好口。娘娘不生病,只是季節變換的時候會有些咽的小病,還有到了夏日,娘娘貪涼,就會有些肚腹不舒服。」
許杜仲對著老太太神很和緩,「老太太放心,娘娘到了宮裏是做後宮之主的,娘娘一定會得到妥善的照顧。」
王容與眼淚汪汪的看著祖母,「等進了宮,沒有祖母心疼我,我自己會心疼自己的。」
「寶兒啊。」祖孫兩個抱頭痛哭。
「臣寫了幾個葯膳方子,娘娘可以日常食用。」許杜仲說。「還有足浴葯浴方子,可以容用的。」
「真的呀,那好那好。」老太太一下就不哭了,立即神了,「許醫出自名門,這方子肯定很好的呀。」
「什麼保養方子都抵不上心態平和,臣瞧著娘娘,別的不說,心態一定好。」許杜仲說。
「那是,不是我誇,娘娘自小就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人,大度,萬事不掛心。」老太太說。
「那就希娘娘日後也能保持住不忘初心。」許杜仲行禮告辭。
王容與著人送走祖母后,喜桃過來奉茶,茶杯底下有一張小紙條,「是芳若傳來的,借的許醫的葯的手。」
王容與展開一看,簡單的一句詩,春來發幾枝。沒有抬頭沒有著名,但是王容與一看就知是楊靜茹用左手寫的字。芳若倒是有心,這樣倒是證明了的能力。王容與隨手將紙條團塞進香爐里,「還有別的話嗎?」
「說居住在翊坤殿偏殿的崔人是新晉妃嬪中第一個承寵的。」喜桃說。
王容與想到許杜仲說的不忘初心,不由搖頭苦笑,這日後的初心,已經不是能做主的。如今已經架到架子上,若什麼都不做,等到宮將要面對的就是寸步難移的地步。
「我要知道新晉妃嬪的殿室都是怎麼安排的?」王容與說。「我寫一封信給靜茹,也一併帶進去。」
王容與讓楊靜茹每日都去慈寧宮壽康宮給兩位太后請安,不過請安兩次,朱翊鈞就翻了楊靜茹的牌子,楊靜茹是嬪,可以在殿室里承寵,楊靜茹溫自持,朱翊鈞還是用,連翻了三夜的牌子,後宮的氣象立馬是變得不一樣的。
其餘妃嬪都一窩蜂的想要去給太后請安。太后煩不勝煩,便懿旨,「嬪及嬪以上的妃嬪,三天請一次安,嬪以下的妃嬪則十天請一次安。也不用殿,在宮外磕頭就是。」
王容與吃著朱翊鈞送來的蝦蟹,聽著宮裏傳來楊靜茹已經順利承寵的消息,臉未變,心裏五味雜陳。陛下對不算壞,卻要抑制自己的心,不他就能平靜的安排他和別的人上床。這是的命,已經無法逃避的命。
甚至也不知道,楊靜茹在承寵後會不會有變化。為爭聖寵,姐妹反目的事歷歷在目。突然覺得自己噁心,以為是皇后,不用爭寵,卻還是擔心自己的境難堪,要姐妹去爭寵。平衡一,冷靜又無。
但只能這樣的走下去。即使噁心。
朱翊鈞和楊靜茹在下棋,「妃的棋藝湛,朕贏的很是辛苦啊。」
「妾的棋力不敵,陛下該讓著妾才是。」楊靜茹外頭收拾棋子。「就像皇後娘娘,娘娘棋力不,妾也要讓娘娘幾子娘娘才會跟妾玩。」
「就長的一幅棋藝不的樣子。」朱翊鈞說,他看著楊靜茹,不意外會提起皇后,現在臨幸過的新妃嬪都跟他說過皇后,但是他並無興緻和人流皇后的事,那些人自然也就訕訕閉,又會說皇后什麼呢?
「娘娘雖然棋藝不,但是心靈手巧,做的布偶娃娃十分巧。」楊靜茹說,在炕桌下面拿出一個皮影,「你看這就是娘娘做的,好不好看?」
「也就這麼無聊,還做這樣的玩意兒。」朱翊鈞拿在手裏把玩說。
「娘娘不是無聊,當時十分認真呢,還編了唱詞,每日練習,像是要表現給誰看似的?嗓子都念啞了。」楊靜茹說,「只是後來姐姐突然就不練了,還讓喜桃把這些都扔掉,妾看著喜歡,就央求娘娘給我了。」
「什麼時候的事?」朱翊鈞問。
「也不久,就是七八天前的事。」楊靜茹說。
朱翊鈞一算,這不就是他要王容與另外準備了謝的才藝的時候嗎?所以這個才是認真準備的才藝,而不是那個妹妹,自己錯怪了,還讓跪了一宿,膝蓋都跪壞了。
「陛下?陛下?」楊靜茹見朱翊鈞拿著皮影發獃便輕喚道。
「哦。嗯。」朱翊鈞放下皮影,「朕想起來還有奏本沒看完,朕先回乾清宮了。」
楊靜茹雖不解,但也跪送陛下離開。
「娘娘,陛下原本要在娘娘這用了晚膳,娘娘為何突然提起皇後娘娘,陛下匆匆而走,不正驗證了後宮傳言的,這個皇后只是李太后喜歡,陛下並不喜歡,所以不喜歡別人提起。」封嬪後分來的大宮跟分析說。
「我是寧願自己不承寵,也要姐姐好的人,姐姐好,我在宮裏才有鮮活的盼頭,若沒了姐姐,我待在這宮裏,活了也跟死了一樣。」楊靜茹說,「你們來第一天我就說了,皇后的命遠在我之上,對皇後娘娘要恭敬忠心遠勝於我,若不然,我這廟小也裝不得你們這些大佛,趁早謀高枝去。」
劉靜的大宮給梳辮子,「娘娘,這新晉的嬪妃已有一半承寵,陛下還沒有翻娘娘的牌子呢。」
「沒翻就沒翻,我還落個自在。」劉靜說。當了劉嬪,吃穿用度又更甚一級,劉靜還來不及,哪裏還有閑心去擔心陛下寵幸的問題。
「娘娘的好姐妹楊嬪娘娘早就承寵,也不說拉娘娘一把。」宮語帶抱怨的說。
「掌,自去尚宮局跟姑姑說,我用不起你了,讓姑姑換一個人來。」劉靜一瞪,眉眼帶風。
「娘娘,奴婢錯了,奴婢沒有壞心啊。」宮跪著求饒說。
「你若沒有壞心,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當我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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