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起天就不好,沉沉的,喜桃端來熱水給王容與洗漱時,王容與說,「這種天最適合吃鍋子了。」
「奴婢等會就去尚膳司說,姑娘想吃什麼鍋子?」喜桃問。
「大棒骨鍋子,裏頭放幾粒枸杞放幾粒紅棗,再把新鮮的牛羊片極薄的片做配菜,還有魚捶打丸,豆皮,新鮮的小菜和菇類各選三樣,蘸料撿師父拿手的配上幾碟,最要的,要上一盤細面。」王容與說。
「記住了。」喜桃說。
因為吩咐的仔細,喜桃親自去的尚膳司說,「姑娘今天要吃點其他的?」
「姑娘看著天了,想吃點熱鍋子。」喜桃說,「簡單的筒子骨鍋,放點紅棗枸杞,姑娘要的牛羊需薄薄的切了,魚錘丸,豆皮,其餘小菜菇類其他,你們看著新鮮的上幾個,要一盤細面,蘸料就按大師傅拿手的做。」
「姑娘平常口重,吃鍋子倒是吃的清淡。」尚膳司監說。
「所以蘸料需做兩碟重口的。」喜桃說。「姑娘吃辣。」
「得了,保管準時準點的送過去。」監說,「今天早膳要些什麼?」
「可有些什麼?」喜桃說。
「儲秀宮的秀今天的早膳是糯米發糕,黃糖花捲並八寶粥,配小菜四碟,還有一個流黃鹹蛋。其餘膳房還準備了罈子,糯米飯,豆湯,魚糕,百合蓮子羹。」監還有滔滔不絕往下念的趨勢,喜桃只能笑著打斷他。
「尚膳司是數不完的好東西,姑娘只一個胃能吃多?就給姑娘準備一份過水麵,罈子,小菜要醋拌木耳,有甜酒麼,做個甜酒糯米丸子,這樣就夠了。」喜桃說。
「得嘞,你先等著,馬上就好。」監說。喜桃朝他兜里塞了一個荷包,「累你照顧了。」
「瞧你說的,就不說另有人吩咐,咱家也要對的起姑娘的銀子不是。」監說。
王容與用著早膳,如今楊靜茹和劉靜也不常來和用膳,誰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吃大戶,尤其知道們吃了王容與的飯菜,王容與對們的飯菜並不合口味,每日要多吃一頓點心才能填住肚子,漸漸的,便是王容與喊們,也不來了。
王容與倒也自在,胃口極好,與小貓食一般的人同桌吃飯,總有不自在。
王芷溪帶著紅絹布過來。「這天著看著怪怕的,我不敢一個人待在殿,就來找姐姐。好久沒做絹花了,咱們姐妹二人對坐著做些絹花,也好打發時間。」
「怎麼突然想起做絹花了?」王容與不解。
「這是當初母后皇太後娘娘賞賜的一匹絹,這的做桃花,牡丹,海棠兒都好使。我手拙,想起姐姐慣會做絹花,就想來學學。」王芷溪討好的笑說。
王芷溪非但自己要學,上楊靜茹,還讓喜桃在一邊打下手。
「這手藝人的絹花可複雜的多,額外還要上漿、染、窩瓣、烘乾、定型,咱們自己做的好玩的絹花,倒是不用那麼細。」王容與說,「一種就是用布料剪出花瓣樣來,再組在一起,小而繁複,還有一種用銀裹著布料花瓣,花瓣可以拗形狀,可以做大花。」
王容與說著,「珍珠做蕊,還有金做蕊這是常態,要是誇張一點,碎寶石做蕊也可以。布料如紙張一般,可以任意疊花瓣樣,左右打發時間,都可以試試。」
楊靜茹在布上畫花瓣樣子,喜桃用剪子剪下來,王容與折著銀金做蕊,非常投認真。而提議要做絹花的王芷溪,手裏拿著針線已經是半天沒,外頭天沉沉的,轟隆隆響了一道閃雷,姑娘們小小驚呼一聲,手來該做的卻沒停,嘻嘻哈哈的說著笑話。終於王芷溪了,白著臉龐,眼神卻異常堅定的對著站在一盤打零碎下手的芳若點一點頭。
芳若手裏不停依舊說著笑話,逗的楊靜茹都捂,「從前可不知你這麼狹促。」
「從前那是奴婢在姑娘面前臉了,往後在姑娘面前多多的說話,姑娘就知道奴婢了。」芳若說,自然的端起茶壺,「奴婢去泡點熱茶來。」
喜桃聞言要放下剪刀,「我和你一起去。」
「只一壺熱茶,還要兩個人去,你也太不放心我了,難道我連一壺茶都泡不好?」芳若委屈說。
「不是的。」喜桃說。
「行了,你在這剪著花瓣,我一會兒就來,看我泡好茶回來,你能剪好十個花瓣嗎?」芳若笑嘻嘻的說,端著茶壺出去了。
等到偏殿茶水間,芳若對著裏頭忙碌的小太監說,「容與姑娘要換新茶。」
安得順端來茶葉罐子,「姑娘最近喝這個君山銀針。」
「那便這個吧。」芳若說。看著安得順扇風用小爐燒開山泉水,另外找了茶壺,泡銀針。
「今日申時,養齋。」芳若觀察左右,等無人注意這裏了才偏頭對安得順低聲說。
安得順奇怪的看,芳若橫一眼,「姑娘準備好才藝了,今天天氣好,不招人眼。喜桃在替姑娘剪花瓣呢,讓我來跟你說一聲,以免誤了姑娘的事。」
「知道了。」安得順說。
芳若若無其事的退開幾步,看著窗外沉翻滾的雲層,姑娘這次會如願嗎?怕是不管如願不如願,日後姐妹間虛偽的誼都保持不住。不過這也不是能心的事,希事後的麻煩能一點。
午膳用的熱鍋子,王容與留的楊靜茹劉靜一起來吃,「這鍋子要人用的多才有意思。今天天氣有點涼,吃點熱鍋子,從心窩熱到腳板,吃飽喝足再鑽進被窩睡一覺,簡直是極樂。」
「姐姐的極樂也太容易了些。」劉靜笑說。
「常常對生活中的小事到幸福滿足,人才會比較快樂。」王容與說。「人之所以不快樂,就是因為想要的太多,把自己已經得到的看的太。這樣不好。人生說長不短,說短不長,還是快樂的過比較好。」
「是的,現在能和姐姐們圍坐在一塊吃個熱鍋子,我也覺得很幸福。只希日後,我們姐妹也能長長久久和和氣氣。等到老了,在這麼一個天氣了,再圍坐在一起吃個熱鍋子,說說我們的從前,這一輩子就沒白活。」楊靜茹說。
「希到時候我的牙齒能掉一點,嚼不了可是痛苦啊。」王容與笑說。三人嬉笑做一團。
膳后,王容與久久的睡了一覺,睡到骨頭都了。也是今天天氣不好,想來慈寧宮也不會傳召,王容與放縱自己就是睜開眼也不起,翻找到自己做的小人偶,舉在眼前手腳,
「那君王看承得似明珠沒兩,整日裏高擎在掌.賽過那漢飛在昭.可正是玉樓中巢翡翠,金殿上鎖著鴛鴦,宵偎晝傍.直弄得那家捨不得半刻,心兒上.守住場,占斷鄉,甘甘寫不了風流帳.行廝並坐一雙,端的是歡濃長,博得個月夜花朝同。①」王容與咿咿呀呀的小聲唱了半段長生殿。
帝王恩本就是鏡花水月,便是唐明皇將楊貴妃看似明珠,捨不得半刻,還不是驚驚恐恐、倉倉卒卒、挨挨、搶搶攘攘,鬧鬧炒炒、轟轟剨剨,生散恩恩、疼疼熱熱帝王夫婦.霎時間畫就了這一幅慘慘凄凄絕代佳人絕命圖。②
王容與有心想唱這段給陛下,又想著就這麼當面挑釁也不是明智之舉,畢竟陛下也不曾對有多疼,自己的去嘲諷帝王寵之不可靠,倒是有點蹬鼻子上臉不知所謂的意思。
罷了罷了,好是老實唱一段歌頌吾皇聖明。無趣是無趣了些,但是有趣的代價不菲。
喜桃捧著一匹水紅紗過來。後頭跟著芳若,「姑娘,芷溪姑娘央姑娘幫把這匹紗都做絹花。」
「要做這麼多絹花,腦袋戴的過來嗎?」王容與說。
「奴婢手笨,學了一上午也學不會,央求姑娘和喜桃多多教奴婢,奴婢學會了就能替芷溪姑娘做了。」芳若說,王芷溪讓拖住王容與和喜桃,最起碼在申時前不能讓王容與出了殿門。
「喜桃,你教吧。」王容與說。
「姑娘,還不起嗎?」喜桃問。
王容與搖頭,「躺著舒服,外頭下雨了嗎?」
「還沒有,雷倒是滾過幾陣了。」喜桃說。
「今天是必有雨的,只看什麼時候下。」王容與說。
朱翊鈞要去宮后苑,不坐龍輦,張苦著臉,「陛下,就是要去見姑娘,這天看著要下雨了,便來龍輦吧。」
「龍輦靜太大,別人都要知道朕去宮后苑了。」朱翊鈞看看天,「啰嗦,這雨朕看著一時半會下不了,趕走,莫耽擱。」
朱翊鈞到了養齋,門口沒見其他人,打掃的小太監說,之前有個姑娘進去了。朱翊鈞進去,就在一樓的偏間里,隔著一個他上次來還沒過的屏風。後面跪坐著一個人,「小給陛下請安。」
王容與什麼時候這麼恭敬?朱翊鈞想著,大刀闊斧的在屏風前的貴妃榻上坐下,室染著香,朱翊鈞聞著不像是宮裏的香,示意張去滅了香,然後退下。
隔著屏風可以見子穿著十分單薄飄逸,笛子橫吹,子曼妙隨著笛聲起伏,流暢。一時高抬如燕子飛行,一時下彎腰如拱橋,脯微微起伏,隔著屏風,十分綽約。
可以說是笛舞俱佳。
朱翊鈞卻越看越覺著奇怪,起走到屏風后,對著因為朱翊鈞意外進來一臉驚愕的王芷溪說,「你是誰?王容與呢?」
王芷溪立馬雙膝跪下,今天的妝容非常淡,完全突出的五之,眉頭輕輕簇起,狀若西子捧心,我見猶憐,「姐姐說才藝不,知小善舞,小來獻藝與帝前。」
「哼,哈哈。」朱翊鈞大荒謬,「你們倒是姐妹深。朕了什麼?」
王芷溪上前抱住朱翊鈞的,用脯著,抬頭央求道,「陛下不要生氣,姐姐只是一片好意,是小自作主張,一聽說能在陛下面前獻舞,便興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意孤求姐姐一定要讓小來。陛下要罰就罰小吧。」盈盈目,如泣如訴,實在是石頭看了都要心。
「朕罰你做什麼?」朱翊鈞笑,皮都不曾扯開,「你的舞跳的好,朕還要賞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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