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柳云湘輾轉反側許久才有了困意，剛要睡著，兩條突然開始筋。

迷迷糊糊喊了嚴暮一聲，等不到回應，才想起來他已經走了。坐又坐不起來，腰板的彎不了，喊謹煙和子衿，這兩丫頭在東屋，估計睡了，喊了好幾聲都沒有醒。

只能忍著難，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很委屈，很無助，很生自己的氣。

以為自己很聰明，結果把事弄這樣，雖然救了陸長安，可……

可并不想嚴暮恨。

臨到天亮的時候，柳云湘才睡著，一直睡到午后。是被醫生喚醒的，忙睜開眼看向羅漢床那邊，卻是空的。

“哎喲，夫人，您可睡醒了。”張大娘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兒，上前來扶柳云湘起。

“他呢？”柳云湘問。

“誰？”

“嚴暮啊，他剛坐那兒的。”

他還是很生氣，但跟說話了，說……

說什麼來著？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

張大娘笑，“夫人睡迷糊了吧，七爺昨晚出去后，一直沒有回來。”

柳云湘怔了怔，接著緩過神兒來，好像是做夢了。

“謹煙們呢？”覺家里好安靜。

“今天萬壽節，五姑娘一早就回來了，嚷著去街上玩，子衿帶著就出去了，吃午飯的時候都沒有回來。謹煙不放心，出門找們去了。”

柳云湘點頭，“街上熱鬧嗎？”

“好不熱鬧，城西三家戲樓打擂臺，城東十二教坊，歌姬舞姬流上場表演。還有游街的，雜耍的，西域馴蛇表演等等，更別說街兩邊擺著攤子，琳瑯滿目的，看都看不過來。我早上從糧鋪過來，看了一路，眼睛都看花了。”張大娘笑呵呵道。

“是麼。”

在夢里的時候，嚴暮還問要不要去街上逛逛的。

見柳云湘緒突然低落下來，張大娘猜到什麼，微微嘆了口氣，“夫人您和七爺，說實話，外人看不懂，但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是有他的，他心里也有您，其實這就夠了。多夫妻，徒有名分，心里沒有彼此呢。我要說兩個人相，別太較真，非爭個對錯。您要真舍不得，說句話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把日子過好。”

柳云湘笑著搖頭，對嚴暮的很復雜，不是或不，不是在一起或分手，而是在目前的況下，必須跟他坐同一條船。

梳洗好后，謹煙們回來了，興沖沖的跟說了很多趣事。說到兩個醉鬼打架，謹煙頓了一下，“我看到七爺了。”

柳云湘心微微一，“他？”

“街上有不差維持秩序，七爺他就在其中。”

“這樣。”

柳云湘靜了一會兒，道：“謹煙，你陪我去街上逛逛吧。”

天稍晚，街上還是熱鬧的，不過人退了下去。柳云湘往前走著，偶爾在一個小攤前停下來看一看。

這時一隊差走過來，但沒有嚴暮。

柳云湘微微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過白玉橋的時候，看到乞丐往往河對面的胡同里走去了。

細一思量，加快腳步，跟著乞丐進了那胡同。

那胡同長的，但沒有岔路，蜿蜒走了好久，出來后竟然是瀲滟湖邊。往湖邊去，借著皎潔的月，能看到兩個人坐在石階上。

男的一只手支著，整個人往后仰著，另一只手拿著酒壇，一口一口的灌酒。

的披著玄狐大氅，一看就是男人的，肚子隆起，這樣坐著明顯不舒服，一直調整姿態。

見男人又灌了一口酒，試圖去奪，但沒有奪過來。

“小七，還有機會報仇的，我一定幫你。”

“我不要你幫我。”嚴暮喝得多了，聲音有些飄。

“我舍不得你這樣。”

“我沒事。”

“讓我幫你。”

“你已經把你自己送進那個吃人不見的地方了，你還要怎麼幫我？”嚴暮痛苦的嚷道。

“小七……”

“金悠，我倒寧愿當初我隨嚴家人一起去死。”

“你別這樣說。”金悠吃力的轉過，抱住嚴暮，“只要能為你做的，哪怕是這條命，我都給你。”

人哭了，在月下，那麼楚楚人。

柳云湘在心里嘆了一聲，果然哭得時候最像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