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暮將詩書合上,扔回到后面的書架上。
他垂下眸子,依舊不說話。
這時木槿送來一碗參湯,讓嚴暮趁熱喝了。
嚴暮用勺子攪著,勺子到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室里尤為響亮。
柳云湘沉了口氣,見嚴暮始終不表態,耐心告罄,起要走。
“把這碗湯喝了。”
說著,嚴暮將那碗參湯推過去,“涼了一些,可以口。”
柳云湘坐回去,“我沒有心思喝湯……”
“喝了。”
暗暗咬牙,捧起那碗參湯喝了一口,不經意晃到他口,已經從包扎的細布里滲了出來。下火氣,又喝了幾口,將之推給嚴暮。
“我一半你一半。”
嚴暮沉冷的臉因這話立時緩和了很多,他端起那半碗參湯,兩口就喝干了。
“糧鋪的事,我可以幫你,但我不解,你反正也活不久了,何必再費心費力管這些,圖什麼呢?”
柳云湘默了默,“我經營靈云這塊招牌,以后還要開更多鋪子,這些是留給孩子的。我死了,他得活著,活著就要有吃穿用度,當娘的不能不為他考慮周全。”
嚴暮抬頭,“你就非要死?”
“我得讓孩子活。”
嚴暮沉眸笑了笑,“行,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管不著。糧鋪的事,我會解決好,以后……別再來蘭園了。老子沒有菩薩心腸,不喜歡做善事。”
“好,我記得了。”
回到侯府,柳云湘一夜沒睡著。
翌日一早,侯府一家子又聚到了門前,一個個著脖子,生怕太長會掉下來似的。
沒睡著,脾氣也就不好。
“米糧準備了嗎?”
老夫人皺眉,“家里哪有米糧?”
“行,那總得有幾口大鍋吧?”
薛氏小聲道:“你問呢,自己不準備好。”
柳云湘點頭,“那腦袋準備好了吧?”
謝子安皺眉,“你莫要為難我們了。”
“你們是在為難我!”
好在,也沒指這一群廢,昨晚就讓子衿去找張琪了。
既然皇上下旨了,那侯府上下都得出,來到城門前,別的世家都已經架好鍋,正在熬粥蒸饅頭。
張琪辦事還是可靠的,粥熬上了,饅頭也在蒸籠里。
侯府一家子看到這幾口鍋,終于安下心來,命可算是保住了。
薛氏走到柳云湘邊,怪氣的說了一句:“聽說你昨晚去蘭園了?”
“你從哪兒聽說的?”柳云湘問。
薛氏哼了哼,“他對你倒是有求必應,干脆你和老三和離跟他好了。”
“喲,怎麼這麼酸?”
“你!”
“都說修佛能靜心養,怎麼你是心不夠誠,還是本如此,上刻薄罷了,心也是黑的爛的。畜生都知道恩,你是連畜生都不如。”
薛氏氣得說不出話來,瞪了柳云湘一眼,而后走到謝子安那邊,附耳說了什麼。
之后謝子安過來,臉黑沉沉。
“你昨晚與那臣又茍且了?”
柳云湘淡淡一笑,“你看那邊安國公府,云侯府,敬伯府的人都看著呢,你嚷大聲點,最好大家都能聽到。”
謝子安臉青了青,“不知恥!”
“那要不把這米面油都送回去?”
“你!”
“喲,舍得自己的腦袋是吧?”
謝子安惱怒的很,卻又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要命不要臉,那就閉上。”
“你……”
“他來了。”
謝子安抬頭看到嚴暮騎著高馬在巡查,當下忙閉上,訕訕的低下了頭。
柳云湘眸銳利,拉過謝子安的手,猛地按到灶火里一按。
“啊!”
謝子安被燙的慘一聲,忙甩開柳云湘的手。
“你做什麼?”
柳云湘忙捧住謝子安的手,裝作心疼的樣子,“夫君,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燙到自己了吧,我給你吹吹。”
捧著謝子安的心,滿面心疼的吹著涼氣。
這一幕自然被巡查過來的嚴暮看到了,他瞥了一眼,僅僅一眼,便神如常的過去了。
謝子安的手被燙的又紅又腫,“你這個毒婦,你想謀殺親夫不?”
柳云湘杏眼瞇起,低聲道:“以后放干凈點,不然下次燙的就是你舌頭!”
“你別以為我不敢拿你怎樣?”
“你敢嗎?”
“你!”
“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