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行先行回城,柳云湘因為子不方便,在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由江遠護送回城。
馬車里,柳云湘看著堆在面前幾袋糧食,十分無語。
據江遠說,這是他們在城外給京郊大營籌集的糧食。
呃,只夠一人喝一碗稀粥的。
雖然嚴暮在柳云湘的提醒下,很早察了糧倉的況,急從各州調運,但人禍可以防卻沒有防住天災。
雨連綿下了十多日,進京的道被沖毀,糧食本運不進來。
車停到了侯府后門,柳云湘被謹煙扶著下車。
“夫人,主子讓給您扛一袋米回去。”
見江遠扛起一袋米,沖他搖了搖頭。
“剛才在街上,您也看到了吧,那墻邊靠著的都是兩三天沒有吃上飯的,全城的糧鋪都關了。哦,只剩一家新開的名‘云仙’的糧鋪,因為籌備新鋪開張,籌備了大量的糧食,但肚子的人太多了,他們是限量賣的,每天只賣五千石,每戶只能買半斗。東家是個誠信厚道的,雖然糧食這麼缺,他也沒有漲價,仍是六百錢一石。這糧鋪都百姓們活命的菩薩了,每天天不亮,外面就排起了長隊。”
江遠說完,才發覺越說越遠。
“總之,宦大戶,普通百姓,人人都肚子。夫人,這袋米您先吃著,主子總不會讓您肚子的。”
柳云湘輕哼,他這份,承他的了。
“你帶走吧,我們有糧食吃,不到。”
“啊?”
“你們主子要實在沒法子了,可以讓他來救救我。”
“求您?”
“我要是心好,便給他一口飯吃。”
說完,柳云湘轉進了后門。
回到院里,一切如舊。柳云湘坐到羅漢床上,舒心的松了口氣。
這一趟真是經歷了生死,想想仍舊后怕。
不過既然回府了,還是要第一時間去老夫人那兒請安的。
一路上沒看到什麼下人,估計是被辭掉了。
這功夫正好趕上晌午,進了院子,那玉蓮看到微微吃了一驚。
“三夫人,您回府了?”
“嗯。”
進了廳堂,但見大房大夫人和二公子,二房兩夫妻還有三公子四姑娘都在,他們隨老夫人一起用午飯。
那老夫人看到,眉頭一皺,“你怎的回來了?”
“母親這話說得,我隨太后去祈福,太后回宮,我自然也就回府了。”柳云湘好笑道。
薛氏咦了一聲,“不是要讓你出家當尼姑?”
柳云湘笑,“這話是二嫂您說的?”
“你裝什麼糊涂,分明是……”
“行了,閉吧!”老夫人瞪了薛氏一眼。
薛氏自知多了,趕忙低頭吃飯。
柳云湘看了一眼飯桌,原先吃得山珍海味,現在一盤葷菜兩盤素菜。
“喲,正好趕上用飯,兒媳陪母親一起吃。”
柳云湘正要坐下,老夫人哼了一聲,“不用,我見著你心煩,趕回你自己那院,有事沒事別往前院跑。”
柳云湘裝作委屈,道:“母親,我是了。”
“就忍著,我這兒沒你的飯!”
柳云湘站起,見其余人都趕吃飯,生怕搶了他們的飯碗似的。
二公子飽讀詩書,極有修養,此刻吃得狼吞虎咽。三公子強健,此刻頭都抬不起來,四姑娘倒是看,卻著幸災樂禍。
大夫人病得只能顧自己,二爺頂天立地此刻為這一碗飯也彎了腰。
上一世,可沒有缺過他們一口飯!
“三弟妹,侯府不養閑人。”薛氏冷嗤道。
柳云湘笑,“誰不是閑人呢?”
“可有的人是侯府的人,有的人終究是外人。”
呵,是外人?
柳云湘點頭,“那我這外人就先走了,你們吃好。”
離開東院,柳云湘倒也不氣,只覺得好笑的。回到偏院,謹煙已經把飯做好了。
煮了一鍋米粥,一盤青菜,一盤咸。
晚上,子衿回來,帶了一副新鮮的羊排。
原來是家里有養羊的百姓,買不起糧了,便把自家羊殺了,用羊羊排換糧食。
“這新鮮的不好放,我們晚上烤了吧?”謹煙轉頭問柳云湘。
“烤吧,解解饞。”
一聽有烤羊排吃,子衿樂顛顛的要幫忙。
謹煙道:“你先去蘭園接五姑娘吧。”
子衿吸了一口口水:“好。”
院中架起炭火,很快煙氣升騰,接著烤的香氣也四溢開來,越過了那高墻,飄到東院了。
正在老夫人院里用飯的四姑娘,用力聞了聞,“誰家在烤羊排?”
薛氏敲了腦門一下,“饞糊涂了吧!”
四姑娘扁扁,“真的很香啊。”
“趕吃飯,不然青菜都沒了。”
中午還有一盤葷菜,晚上只剩兩盤青菜了。
老夫人吃了幾口,實在沒胃口。
“老怎麼也聞到香了。”
老夫人這麼一說,其他人才開始附和。
“確實很香!”
“莫不是是隔壁典事家?”
“不該啊,他們昨天還跟我們借糧食呢!”
老夫人讓玉蓮去外面看看,不多一會兒,臉有些難看的回來了。
“哪家?”老夫人問。
玉蓮頓了一下,道:“好像是三夫人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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