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秦管家便帶著最上等的藥膏去了陸府一趟,接待他的是陸府的趙管家,陸佳惜很快便得到了他府的消息,以為王爺心中總算還是惦記著,才掉臉上的淚,連忙讓丫鬟去打探了一下,看看景王都說了什麽,是不是很掛念的傷。
見總算有了神氣,丫鬟鬆口氣,連忙跑去打探了。
陸佳惜頓時也不哭了,見自己妝容都花了,連忙讓丫鬟打了水,仔細清洗了一下,雖然腳還是很疼,但是想到景王總算還是惦記著,心中又好不,沒過多久丫鬟就回來了,卻支支吾吾的。
陸佳惜有些維持不住淡然的模樣,臉上一片焦急,“你倒是說啊!景王究竟怎麽說?有問我的傷勢如何嗎?除了藥,還讓人帶了什麽?有特意捎話給我嗎?”
丫鬟的腦袋低得更深了,都快到了口。
陸佳惜心中有了不好的預,臉上卻還撐著,“總不能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帶了藥過來吧?”
想到他一貫這麽個子,讓他著實有些為難他,陸佳惜才勉強下心中的失,他既然派了人來,就說明他還是惦記著的。
陸佳惜勸了自己半天,好不容易才覺得心中舒服了些,卻聽丫鬟道:“秦管家是……陸太妃派來的,不是景王,聽說您在景王府了傷,便讓他走了這一趟。”
陸佳惜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陸太妃?不是景王派的人?”
丫鬟膽怯地低著頭,本不敢看。
陸佳惜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了起來,死死抓住了丫鬟的肩膀,“怎麽可能不是他,你是不是聽錯了?”
丫鬟白著一張臉,無措的站在原地,顯然沒有聽錯,陸佳惜心中騰地冒起一火氣,一把將丫鬟推倒在了地上,“都給我滾出去!”
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推完人,陸佳惜仍舊不解氣,又一把將梳妝臺上的東西全砸到了地上,趴在床上又嗚嗚哭了起來。怕被人聽到,連聲音都得極低,哭得一一的,隻覺得腳上的傷更疼了。
陸佳惜哭得可憐,卻不知除了四公主,今日在場的本就沒人同。
玉靈與小蕊還在八卦,“你是沒瞧到在亭子裏時,那副神,當真是不得王爺立馬過去瞧,該回去了,還磨磨蹭蹭的,就仿佛多賴一會兒就能等到王爺似的,腳都瘸了,還想去跟王爺道別,四公主也是,竟然還誇識禮數,誰不知道是單純地惦記王爺。什麽貴,一點都不矜持,真不知道外人都什麽眼,竟然還覺得上自帶一仙氣。”
蘇皖來到時,恰好聽到最後一句,“在說什麽,興致這麽高?”
瞧到,玉靈吐了吐舌,“在說今日這位陸姑娘,方姐姐今日一直在照顧六皇子和小主子,估計也沒留意到,你是不知道今日的做派,走到哪兒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蘇皖自然也注意到了,與陸佳慧的沉默言不同,這位陸佳惜有些過於清高,難免有瞧不起人的覺。
玉靈又道:“不人竟都覺得自帶仙氣,依我看,這種格反倒不好相,以後若真是嫁了景王府,隻怕大家都別想好過,姐姐好心讓冰敷,卻不領,典型的就是瞧不起我們這些當丫鬟的,也不過命好,出好一些罷了,清高個什麽勁兒。”
以前國公府沒倒臺時,蘇皖邊有不丫鬟,還真不知道,私底下們什麽樣,與玉靈和小蕊久了,方知們膽子有多大,私下當真是什麽話都敢說,上到王孫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就沒有們不敢議論的,也不怕禍從口出。
清楚們也隻是私下議論一番,在外時一向規矩,蘇皖隻是笑了笑,不得不說,從們的八卦中,得到不有用的消息,今日過來,也是有事要問們。
聽們念叨了幾句閑話,蘇皖便切了主題,“我聽說永寧侯府的老夫人生辰快要到了,你們可知道老人家有什麽忌諱沒?”
永寧侯府便是陸太妃的娘家,老夫人是楚宴的外祖母,說來也巧,老人家的生辰,跟蘇寶的竟然隻錯了三日。蘇寶才剛回府,長輩生辰他理應過去賀壽,不得要見老人家一麵。
蘇皖不太了解永寧侯府的事,這才想找們打探一二,想提前做準備,玉靈笑道:“我正想過兩日與方姐姐說呢,你正好問了,我就現在說了吧,說起來還真有幾點需要記住的,老夫人喜靜,最見不得孩子吵鬧,小孩子到了跟前都要乖乖的才行,若是哭鬧了,準會讓不喜,不過咱們小主子這麽懂事,自然不會哭鬧,老夫人肯定會喜歡他,方姐姐不必擔心。”
玉靈又說了兩點老夫人的忌諱,接下來便說起了的喜好,“最喜歡孩子穿的鮮豔些,覺得這樣有神氣兒,到那一日,就讓小公子穿紅吧。”
蘇皖一一記在了心上。
接下來一連三日,楚宴都在養傷,很多時候都是一覺睡到下午才起,偏偏府裏他最大,沒人敢多說一句,倒讓他睡了不懶覺,等後背沒那麽疼後,他才想起蘇寶來,天氣涼快起來時,他就去了奉水苑。
他來到奉水苑時,率先看到的是蘇皖的背影。
拿著個棒槌坐在井水旁,正在敲敲打打,蘇皖本來穿的是寬鬆的布,將纖細的腰肢藏在了寬下,隨著的作,那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腰卻出了原有的模樣。
楚宴盯著看了兩眼,突然想起了初見時的場景,那個時候蘇皖才不過十三歲,已經有了京城第一人的稱號,上一個有京城第一人稱號的是楚宴的娘親。
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再漂亮又能漂亮到哪兒去?本以為不過是誇的人多了,才有了這麽個稱號。雖然心中如此想,那時的楚宴也才不過十八歲,平日再張狂,也有著幾分年心,瞧到蘇皖時,便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亭亭玉立,眉眼人,當真當得起一個字,哪怕見慣了人,楚宴也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確實毫無瑕疵,那個時候,臉上的笑張揚又明,纖纖玉指白皙,一瞧就是罐中長大的。
這樣的小姑娘也合該被人好好嗬護著,這也是蘇皖出事時,楚宴為何願意救的原因。哪怕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姑娘了,瞧到洗服的這一幕,楚宴仍舊覺得刺眼。
他抬腳走了過去,“王府沒人了嗎?竟然淪落到你來洗服?”
蘇皖聽到聲音時,嚇了一跳,扭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楚宴不知何時,來到了小院中,正在後方不遠站著,男人長玉立,俊的五在的映襯下,又耀眼了幾分。
蘇皖連忙問了好,“王爺怎麽來了?”
楚宴沒有答,他一雙眼眸無比漆黑,目仍舊落在那一件件服上,盆裏的服除了蘇寶的,還有兩件是的,跟上的一樣,都是布,如果當初選擇跟了他,又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見寧可苦,也不願意跟他,楚宴心中那一點同頓時煙消雲散了,他天生多的桃花眼微微瞇了一下,狹長的眼尾愈發顯得上挑,“方娘既然喜歡洗服,以後我的服也都歸你洗了。”
蘇皖睜大了眼,那雙瀲灩的眼眸溢上一抹不可思議,不等提出質疑,楚宴已經轉走進了屋,蘇寶正趴在涼席上玩七巧板,才剛拚出一半就被男人拎了起來,蘇寶眨了眨眼,“爹爹?”
他清脆的小音好聽極了,楚宴拎他的作也頓了一下,直接將他抱了起來,“父王。”
蘇寶順勢摟住了他的脖頸,烏黑的大眼亮晶晶的,顯然還記得上次爹爹將他帶走時,帶他上街的事。
蘇皖了手,跟著進了屋,道:“王爺要帶小主子去哪兒?”
不等楚宴回答,蘇寶就開心地回了一句,“帶我去玩。”
小家夥的笑容太過明,換旁人肯定會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他隻是無聊了,才想拎他出來逗弄一番,顯然楚宴才不會有這種緒,他還拍了一下蘇寶的小屁,“得你。”
蘇寶被打了一下,小臉才垮下來,這次倒是乖乖了父王,“父王不是要帶我去玩嗎?”
楚宴抱著他已經走出了奉水苑,他不想去玩,不過倒是想去酒樓吃飯了,幹脆帶著蘇寶去了飄香閣。
蘇寶就是個小吃貨,他對食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剛來到飄香閣門口,一雙眼睛就亮了起來,也不管現在是不是飯點,楚宴將他放下來時,他就噠噠噠往樓梯上爬。
上次他們去的就是二樓。
大堂並沒有多人,然而楚宴的相貌太過有辨識度,一瞧到他那張臉大家就認出了他,見他竟抱著一個孩子,眾人都瞪圓了眼睛,驚訝之下,都忘了向他問好。
楚宴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懟起人來才不管你年長還是年,因此他一直有毒舌的稱號,在大家的印象中,他一直是那個桀驁不馴的人,哄孩子陪孩子什麽的想想就不可能,時不時揍孩子一頓倒是有可能。
前段時間知曉他突然多個兒子時,京城的眾位公子哥都無比同那小孩,總覺得在他手下討生活,肯定不容易,就算不整日戰戰兢兢的,那小東西肯定也時常白著一張小臉,見了楚宴就恨不得在牆角吧?
誰料今日親眼見到,他們才發現蘇寶一張小臉紅潤得很,不僅生得好看,著也極為華,哪像個小可憐?
蘇寶本沒留意到眾人晦的打量,蹬蹬蹬就爬到了二樓,見爹爹才走到一半,他趴在欄桿上笑得出一口小白牙,口中的話十分囂張,“蝸牛都比你爬得快,白長了一雙長!”
聽到他的話,眾人都呆住了,顯然沒料到他竟敢這般與楚宴說話,眾人本以為楚宴下一刻就會揪住小男娃的領將他從二層丟到一樓,摔個蝸牛,誰料他不過掀開眼皮掃了小東西一眼,邊還溢出一抹笑。
楚宴確實覺得好笑,他就說,這小東西怎麽突然跑這麽快,跟個猴兒似的蹭蹭蹭就跑到了二樓,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敢就隻有娘是親的?
真是欠修理。
然而直到走到蘇寶跟前,也沒見他修理他,隻是擼了一把蘇寶的腦袋,蘇寶則揚起小臉衝他扮了個鬼臉,隨後就跑到了之前的包間。
外麵那幾個年輕公子都有些暈乎,總覺得他們一定是沒睡好,才出現了幻覺,不然昔日脾氣那麽大的人怎麽突然轉了?
直到吃飽喝足,楚宴才帶著蘇寶回去,父子倆都吃得開心,兩雙相似的桃花眼皆帶著一抹饜足,回府後,楚宴還不忘將今日換下來的服讓小廝送到了奉水苑。
著他那服,蘇皖的神有些一言難盡,本沒料到,他會真讓人將髒服抱過來。
福義了鼻尖,莫名覺得溫和的方娘好像有些火大?他也不知道方娘如何得罪了他們王爺,竟然以後所有的服都罰洗,他憑著直覺火速溜了。
他走後,蘇皖卻對著他的服拿起了剪刀,好想一剪刀給他剪壞,總覺得他是故意欺負人!
蘇寶卻眨了眨眼,連忙抱住了服,“這是父王的服!”
那句父王喊得格外親熱。蘇皖幽幽瞥了蘇寶一眼,隻覺得這小東西太好被收買了,不過帶他出去玩一次,竟然倒戈了?
最終自然沒剪,不僅沒剪,還認命地給他洗了起來,不是蘇皖想洗,而是第二天一早福義就過來催了,問洗好沒,話裏話外都在傳達一個意思,若是消極怠工,王爺有的是法子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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