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抱歉啊,我最近很忙……”冷擎遠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電話裏的孟明晴。他站在窗邊,窗外正好是住院部的病人們活的小花園。
其中,有一對年邁的夫婦,老推著老爺爺的椅,停在一株銀杏樹下。天氣已經漸漸地了秋,銀杏的葉子,是迷人而殘狼的金黃,隨風飄落。
老爺爺和老也不知說了些什麽。老彎下腰,老爺爺巍巍地抬起手,從老雪白的發間,拿下一片掛上了頭發的銀杏樹葉。
冷擎遠莫名地,就想到了暮蔚晴那一頭的長發,自從不瞎折騰自己,染染燙燙了以後,養得越發地水起來,說不定,葉子,本就不會掛上的發。
“擎遠……”電話那頭還是孟明晴的呼喚。
“就這樣吧,我有事,回見。”冷擎遠幹脆利落地掛斷電話,回頭一看,卻發現那死人居然不見了蹤影。
怎麽回事?剛才,不是還要他陪去找人的嗎?人呢?
“你們都是在做什麽?夫人出門,你們居然不跟?”冷擎遠走到門口,想問問保鏢,卻發現保鏢居然都堆在門口等著自己,沒人跟上暮蔚晴。
“冷,冷總息怒,是,是暮小姐說不用的……”保鏢點頭哈腰地道歉,心中也是苦不堪言。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近伺候的,當然知道,暮蔚晴隻是不過冷擎遠弄出來的煙霧彈而已,就算是懷了孩子,那也是利用和協議居多吧?又不是為他們真正的夫人,那麽這些看人眼的保鏢,自然對的尊敬也就有限了。
更不要說,暮蔚晴自己臉大變地出來,慌慌張張地就要走,還語無倫次不讓他們跟著。當然,就算是讓他們跟著,他們也不是懶得去的,不讓跟,更和心意而已。
這話雖然保鏢沒對冷擎遠說,但是冷擎遠並不是看不出來的。
“去找,這麽大個人你們都看不好,統統不要做了!”
保鏢們唯唯諾諾地應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冷擎遠會發火,不過現在哪裏管得了這麽多,上趕著就跑去找暮蔚晴了。
其實就差了一點點。
冷擎遠如果這個時候,回到房間裏,從窗口往下看的,正好就能看見暮蔚晴蒼白著小臉,搖晃著走到了住院部的那個小花園,然後往住院部走去。
隻是,他沒有。
他們錯過了。他著急找到,知道的不好,不能到跑,結果著人還死活不聽勸,總是來。所以,他要趕找到,好好地教訓才是。
暮蔚晴快步地往住院部走著。的寶寶已經四個月了,小腹微微地隆起,走路什麽的,沒有以前那麽方便了。
寶寶,媽媽帶你去看一個很重要,你一定要讓媽媽可以找到啊!
暮蔚晴托著自己的肚子,這樣想著。
雖然醫院的人不,不過幸好,著個大肚子,所以大家也都不敢隨便地著,反而會讓出一條路來。從門診這邊走到住院部的大樓,也並不會有太多的麻煩。
所以,的作還算快的,也並不知道,冷擎遠還會派人來找。
畢竟,總是一個人,所以,一點兒也不會在意,冷擎遠是不是陪著自己的。隻是,一個人去麵對這麽大的事,暮蔚晴的心中,多有些惴惴不安。
“你,你好。我是來找人的人。”站在住院部的聞訊臺,暮蔚晴的語調還有些小心翼翼的覺。
“找誰?住哪裏?填個單子。”那小護士雖然並不太認識暮蔚晴現在的樣子。畢竟,上報紙和新聞的時候,還沒有懷孕,彼時就算是野草,為了冷家的麵,也是被打扮得風。而現今,懷孕四月,又是吐,又是失眠的,整個人眼見著憔悴了下去。
肚子裏的寶寶,仿佛吸收了所有的生命和活力,才有了那半點希,可以降生到這個世界上。
被那不懂恤的孩子,折磨得萬分辛苦,卻又甘之若醴。
此時的暮蔚晴,早已沒有了當年上報紙新聞的照片時候的那般風采。看起來臉頰腹中,眼下青黑,大腹便便的,怎麽看,都不能與好看二字,有任何的關係。
不過,人也不僅僅是憑好看來辦事的。那小護士雖然覺得不好看,但是卻沒認錯,上,指尖,還有手腕那些低調而奢靡的佩飾。
暮蔚晴的手腕上有一隻江詩丹頓的定製手表。這表很低調,除了那時針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寶石配件,隻有表盤的那一圈淡淡的銀,昭顯著這手表的不凡。
那護士看見這表,便知道麵前的人並不普通。院長千金孟明晴也喜好這些玩意兒,可孟家的實力有限,定製手表拿是能拿,孟明晴卻不屑那半年的排隊時間,因此隻能在夢中想想罷了。
暮蔚晴並不知道小護士看著自己填寫那訪客登記單時候出的手表,就想了這麽多七八糟的事。因為此時心中也是一團的混。
已經不記得自己五歲之前的事了,五歲以後,到了孤兒院,就隻記得院長媽媽一個了。平心而論,院長媽媽,那就是嫡親的媽媽,怎能不焦急?
“哦,這個啊,已經出院了,剛辦好手續來著。”那小護士的目,還直直地看著的手表,“你來晚了點兒。”
“什麽時候出院的?他們要去哪裏?”暮蔚晴不知心中哪裏來的預,總覺得,要是這次放棄了,那下次,就再也見不到的院長媽媽了。
“這,這裏來來往往這麽多人,我哪裏會知道?”護士有些不耐煩了。主人雖然看起來不錯,可也太不通人了。來問事,難道就不應該做點其他麽?
“你快告訴我,他們去哪裏了?”暮蔚晴本沒想到那麽多,看見了護士的目,於是一把將自己的手表拽下,放到了護士的手中。
最近出門,時時刻刻都有冷擎遠跟著,或者冷擎遠派人跟著,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變了那真正的,出門不僅是不帶錢,連卡都未必記得帶的貴婦了。
“大概,是往醫院的東門出去了吧。”護士拿了的好,自然是很努力地想到了想。
暮蔚晴就怕追不上,越發地覺得,院長媽媽是故意不告訴自己的。不敢想,是為什麽不肯告訴自己,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能就這樣不管。
告別了小護士,暮蔚晴跌跌撞撞地往醫院東邊衝了過去。都要忘記了,現在的子,原本是不能這樣跑的。
不過,也幸好是這樣跑,居然還真的就在醫院的花園中,將人給攔了下來。
再繞過這棟樓的轉角,就是出去的側門了。院長媽媽的側,跟著幾個年輕人,都是暮蔚晴沒有見過的。他們齊齊回頭,用探究地目看著暮蔚晴。
“院長媽媽!”暮蔚晴衝過去,幾乎是要撲進那個坐在椅上的老人的懷裏。
“好好,好孩子,別哭啊,你這是怎麽了?”蘇蘭鬆鬆地抱了抱,散的頭發,將的頭發輕地理順。
“院長媽媽,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暮蔚晴本以為自己會哭,結果,最後卻還是沒有哭出來,相反的,很認真地抬頭,看著自己的院長媽媽。
院長媽媽幫了很多很多,現在,是到了需要回報的時候了。
蘇蘭愣了愣,後了的頭,笑著說:“傻孩子,生死有命,這個本來就是治不好的,而且,我能活這麽長的時間,能夠看見你嫁了個好人,有了幸福的家庭,啊,還即將有個寶寶,已經很知足了。”
“院長媽媽……”暮蔚晴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可是,還有希的是不是,還有救的是不是?”
“我要回去了,你看,你的丈夫,應該是讓人來找你了吧?要保重,生個健康的寶寶,好嗎?”蘇蘭轉開了話題,也不等其他人,自己就轉著椅離開了。
暮蔚晴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也不知道都轉過了些什麽想法。
“喂,那個人是誰啊?”院長媽媽在前麵走,那幾個接出院的人,卻在後麵小聲地詢問了起來。
“你都不認識啊,我們孤兒院的名人哦!”一人回到,目中,卻並沒有多崇拜。
“名人?”提問者疑了。
“冷擎遠,你知道吧?”
提問者點頭。
“冷擎遠的夫人,幾年前,上了好久的頭條的那個,你記得不?”
“就是那個說孤兒院出的對吧,等等,難道就是……”
“沒錯,就是。”
“啊,那麽有錢啊,怎麽院長媽媽出事了,也不見有點什麽表示?”
人就是這樣的,總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見不得旁人有自己優秀。總覺得,其他人的幸福生活,都是天上掉下來了,是老天隨便砸的。而自己的不幸與苦悶,就是天不長眼,不善待自己。
人,從來都不會想,自己,和那些幸福的人相比,到底缺了什麽。也從來都不想知道,那些外表看起來幸福的人,背地裏,是如何的心酸。
“我倒是有個主意……”一人對著另外一人的耳,小聲地,說了一段,早就準備好的話來。
“暮蔚晴。”
還站在花園的樹下發呆。為什麽院長媽媽,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與自己疏遠了呢?孤兒院裏長大的每個人,都是的孩子啊。
一陣風吹過來,帶起點點的寒意。暮蔚晴輕輕地哆嗦了一下,發現自己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隻能輕輕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拖著腳步,想要往回走。
這個時候,就有人住了。
回頭,看見的是方才送院長媽媽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你好。”暮蔚晴的心思還沒有轉過來,說話也是有些悶悶的樣子。
“你好你好,我劉國,也是一個院子裏長大的。”那人這樣說。
“嗯。”暮蔚晴心中抑鬱,話便不多,倒是坐實了別人在劉國耳嚼了半天的“暮蔚晴攀上高枝就目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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