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邊上但凡能站人的地方都站忙了，茶樓的小二站在門口趕客，「對不住了爺，裏頭實在沒座位了，站也沒地方站了。」

「今天是國學院做主辨，消息一出，那雅間早讓人包了，加錢，加錢沒用，這都是京中的大戶，得罪不起。」

柳家的馬車在茶樓前停下，僕役想要架路圍帳，小二冒著汗，「這會人多，實在鋪張不開，小姐爺快走幾步樓吧。」

僕從請示柳舒后先把柳清輝，四姑娘，五姑娘抱著進去，這邊上就有人說，「這麼點大的娃娃，聽得懂什麼就帶出來看熱鬧，這真心想要圍觀學問的人卻沒有位置。」

柳思月下車后正好聽到這一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人反而更大聲了，「子無才便是德，學子辯論這姑娘家家的來聽什麼，聽的懂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姑娘家過來可不是為了聽辯學，而是為了尋找如意郎君。」旁邊有人接話，頓時哄堂大笑。

柳思月憋的臉紅。

柳舒此時下車了，輕輕了鬨笑人一眼，那人立即被笑聲嗆了嚨，偏過頭咳的驚天地，耳朵都咳紅了。

四周也沒有人再笑，柳舒往茶樓走，今日穿著不同往常的端莊也不如蘭春宴上的明艷，上著綰胡袖上，下著輕薄的六破雪青藕荷間，布料飄逸，行走間如風吹了水面，再加上秀髮半挽，髮飾簡單。

更凸顯出五和氣質。

等到進去茶樓，彷彿被暫停的四周才又恢復躁，「這是誰家的小姐，如此，如此。」

清俊高貴，宛如水神。

消息不脛而走，不過半日功夫，比起即將開始的學子辯論，更多人頭接耳，聽說那邊茶樓里來個大人。

柳舒進到雅間，對自己造的後果非常滿意，不枉費在這還有些倒春寒的日子穿著清涼。這間雅間位置最好，正對著辯論的圓臺，兩相都能看見，柳舒坐下后說，「今天人多，你們不可跑，出這雅間門需得有兩人以上的人陪同。」

「那人說話難聽，姐姐怎麼不教訓他。」柳思月說。

「我們能在這舒服的坐著看辯學，他們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去，就算進去了也得站這許久，你和他計較什麼。」柳舒說。

雖沒直接看向圓臺，但是一直用餘留意著。

林佑長安坐一側，等著辯學開始，邊開始有，一個學子推推他的胳膊，「佑長兄，往右邊看。」

林佑長聽音往右邊看，除了人還是人。

「往上看點，看那邊茶樓雅間。」人又低了聲音說。

林佑長往上看，恰巧一陣風來，捲起窗邊麗人的一秀髮，素手芊芊弄髮，像是覺到他的注視，輕輕轉頭撇了一眼，角帶笑的又轉回去。

「怎麼樣，好看吧。」學子呵呵笑說，「聽說是柳中書家的姑娘，實在想不到如此清麗，毫沒有半點被富貴侵蝕的模樣。」

「聽說柳中書自己是狀元出，所以想給自己找個狀元婿，這麼說，咱們還是有機會。」他人還在說什麼，林佑長幾乎聽不見。

他只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十年寒窗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年心思，只一眼就像被春雷轟炸開凍土，再也按耐不住。

知道他爹想把許給我嗎？是特意來看我的嗎？不對，若知道就該知道我拒絕了。

他現在去跟先生說願意娶，還來得及嗎？

此時同他一樣，覺得人欽慕與己還有一個，那就是坐在尊位的晉王，金池學辨，他自出宮建府後就每年不落，在未來的文面前刷刷好，在民間建立起尊文崇學的形象，是百利無一害的事。

柳舒一來，侍衛就來稟報了，他一直盯著那扇窗，看顧盼生輝，梨渦淺笑，心裏就熱的不行，想要去雅間同說話，但是眼看著學辨就要開始，他作為主賓，不好離席，只想著快點結束，他好上前偶遇，還要同說，就算從宮中落選，他的王妃還是非莫屬。

柳舒掃視過窗外，只憑畫像實在分辨哪個是林佑長，只能挑選出幾個方向，適時出微笑，看似是與人對視后害，其實沒對上任何一個人的視線。

至於最顯眼的晉王，那就是避而遠之，柳舒知道他會在，為什麼敢來就是篤定晉王在這麼重要刷臉面的場合，不會不分輕重的來糾纏。

下心底急躁，柳舒耐心跟弟弟妹妹們解釋金池辯學，柳瑤坐在一旁默不作聲，柳天璇柳天璣才九歲，柳舒態度一親近，們就樂的和柳舒天下第一好，把柳清輝都出了柳舒邊。

柳思月已經去到隔壁雅間，同認識的小姐妹說話，柳清輝不上，就在外圈背著才從學堂學的文章，大聲問柳舒他背的對嗎，正熱鬧中門被推開，秦王走了進來，「今日學辨的主題是中庸，小論語可曾學完。」

「你瞧不起人，誰還在學論語。」柳清輝仰頭說，「我都學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輝哥，不得無禮，這是秦王殿下。」柳舒起，帶著弟弟妹妹麼行禮。

柳天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人，害怕的往柳舒後躲。

「無需多禮，本王今日是便出行，就當本王是鄰家哥哥。」秦王對著害怕的小孩出一個堪稱和善的笑容。

柳天璇更往後躲了。

「殿下好興緻。」柳舒刺了一句，「誰能想到秦王殿下對金池學辨也有興趣呢？」

「本王對一群酸儒打仗沒什麼興趣。只是聽說今日金池邊有神下凡，本王才特地來見識一番。」秦王說。

「秦王府距離金池可有好一段距離，難道是秦王府的風也比別快一些？」柳舒暗諷他早就在金池。

「殿下。」柳清輝站到柳舒跟前對秦王說，「男大防，殿下在此並不合適。」

「你大姐姐是大人了，大人還有大人的事，你不懂。」秦王說，笑著說請柳爺和柳小姐們去他雅間坐坐，三個小孩，親衛們一手一個就帶走了。

柳瑤大些，坐在角落不肯走，「我聽不見，也啞了，但我得在這待著。」

「殿下有話快說，不要耽誤了我看辯學。」柳舒又坐下，眉心鎖，面有忍耐之。

秦王走近，手虛挑起柳舒的下，「你今日如此費心打扮，就為了一個不解風的傻小子？」

柳舒看他，「秦王府的風還真是哪哪都吹到了。」

「本王只是對你特別上心。」秦王說，盯著柳府，自然知道柳府想要擇林佑長為婿，還被拒絕的事。

」為什麼本王不行？「秦王問，」難道本王不是更好的選擇？「

「王爺既然是王爺，就不會是舒心選之人。」柳舒說。

「選中林佑長，你倒是聰明，父皇搶誰的媳婦當兒媳婦都不會搶林家的。」秦王說，「但是你想過沒有，一個孤兒寡母的，想要他不能娶親，多的是手段。」

」畢竟人是很脆弱的，隨隨便便就死了。「

」你。「柳舒瞪著他。

「你別這麼看著我，看來你對梁家人的執著還是不太了解。」秦王笑說，」外人都說我瘋癲，你猜，晉王之瘋在不在本王之上？「

柳舒陷痛苦之中，當然知道晉王的執著，和林佑長定親，安穩親是最理想的狀態，陛下不會破壞林佑長的婚姻，但是要是林佑長婚前死了呢，人既然死了婚事自然也做不得數。

晉王絕對做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