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是眼可見的詭異,周玫很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想問發生了什麼,羅曼卻搶先扯了扯袖,拉著往樣折燈的隊伍中走。
「咱們去折燈吧。」
周玫一下子警醒過來:看大家的神,發生的肯定不是好事。問了,旁人答了,和羅曼就又被卷進了風浪中。
如此一來,不管應對得好不好,總要費心費力,惹人議論。
溫和的『嗯』了一聲,挽著羅曼的手臂,往人相對一些的桌案邊走。
卻有好事的人,將周玫和羅曼往魏清所在的桌案邊推:「以姐姐的份,坐這裏才對。」魏清旁的齊姑娘,也配合的拉著另一位姑娘讓開了位置。
因為晉王,周玫和魏清的關係本就有些微妙,剛才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是以周玫還沒坐過去,低著頭的魏清臉就紅到了脖子,窘迫得恨不能立馬遁逃。
求助的看向鄭雲嵐,偏生鄭雲嵐正饒有興趣的看著羅曼,半點沒注意的況。
真按照份,亭子裏還有大把國公府、侯府姑娘呢,羅曼沒資格坐這裏。可推人的齊姑娘卻沒管,將安置在了魏清左手邊坐下。
而周玫,好巧不巧的坐到了魏清右手邊。
羅曼覺出了不尋常,卻完全沒放在心上。仗著年紀小,乖巧的看著魏清道:「魏姐姐,咱倆能換換位置嗎?我還想和周姐姐挨。」
「好。」魏清沒敢看羅曼眼睛,起把羅曼換了過去。
周圍人的目都快粘到們三人上了,羅曼卻依舊像沒注意到。拉著周玫安靜折燈,周玫忍不住想回打量的目時,羅曼便一的手,問些小問題。
空氣炙熱了小半盞茶功夫,終於有人憋不住了,一邊折著燈,一邊意有所指的看著周玫問:「去年八月,晉王給翠峰樓的五萬兩銀子,讓掌柜的替他在全國尋極品石的事,大家都知道嗎?」
周玫被看得不自在,羅曼適時拉過看折的燈:「姐姐幫我看看,下面是這樣折嗎?」
「不是。」周玫低頭看羅曼的燈,展開故意折錯的地方,一邊重新折一邊道:「你仔細看看,該這樣……」
周玫不搭茬,卻還有好事又不怕事的搭話:「知道啊,為此,皇後娘娘還斥責了晉王,並將自己宮裏所有的石,都鎖進了庫房。」
又直白的看著紅了蝦的魏清,問:「魏姑娘托宮給皇後娘娘送禮,竟然送石,你是不知道去年的事嗎?」
魏清的臉又紅了兩個度,渾滾燙得隨時會燒起來。著手裏的紙,指節都得發白。
除了臊,還覺得特別委屈。
晉王對石得狂熱,心悅晉王,想將自己的好東西給他,有什麼錯?送之前,分明探過皇后的話,皇后準了才託人遞進來的。
既不是私相授,又不是私件,怎麼就被二公主說得那樣心機、曖昧;憑什麼要被他們釘在恥辱柱上?
上發燙,心裏也窩著火。可這些事,偏偏還不能說。
手裏的的紙被碎了,魏清重新拿了張紙折,學著周玫不理們的話。
見挑不周玫和魏清,問話的姑娘扁扁,又看向羅曼,道:「聽說,你在定南候府門外守了三天,就為了親手將食盒還給陳公子?」
明晃晃的挑釁杵到羅曼臉上,再想不理便是不能了。
羅曼一愣,正專心摺紙的周玫就先板了臉,目犀利的看向挑釁的齊姑娘。正要呵斥,齊姑娘卻被看得先矮了氣勢:「這事是魏姑娘指使陳爽,告到了二公主跟前。又不是我胡說八道。」
有丫鬟過來,伏在羅曼和周玫耳邊,將先前的事細細說了。
都以為羅曼聽完要發火,事關自己名聲,哪個咽得下去那口氣?況且,向來淡然的周玫,眼中都有了火,何況當事人呢?
羅曼卻咯咯笑了,坦然答道:「是啊,我守了三天,還是沒見到人。」
又偏頭看著齊姑娘,眼神乾淨純粹:「為什麼告到二公主跟前啊,我做錯什麼了嗎?」
滿亭子人都看向羅曼,眼中的訝然跌落一地:你個姑娘家去守外男,有什麼不對,你心裏沒數嗎?
魏清也看著羅曼,顯然被的坦然、純真驚到了。
齊姑娘答不上來,想說德行有虧,可陳爽才為此吃了虧……被堵得口疼,沒好氣道:「那你得問魏小姐啊,讓陳爽告發的。」
羅曼便當真轉向了魏清,旁人期待的『戰爭』沒有發生。
看見魏清手中的燈又折壞了,『噗呲』笑著拿了過來:「魏姐姐折錯了,這裏該這樣。」說著話,羅曼便一邊示範一邊道:「姐姐就因為這個一直紅著臉啊?」
魏清還是低著頭,沒接話:羅曼本就是周玫一夥的,肯定恨不得幫著周玫打。如此,還有什麼好說?
「姐姐實在可。」摺紙的間隙,羅曼抬眸看了眼魏清,笑道:「陳爽去告狀的事,我知道不是魏姐姐指使的。我也知道為什麼去告狀。」
掃了眼豎著耳朵,等著看戲的眾人,羅曼細細說了上次文會上的事,嘆道:「陸公子和陳姑娘是表親,肯定幫親不幫理,想著要給我難堪。」
看著魏清意外又放鬆的姿態,羅曼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將折好的燈遞給魏清,接著聲道:「陳爽和陳家是族親,這事怎麼想也該是陳爽先知道,不可能是你攛掇陳爽。」
又自豪的了脯,親親熱熱的問:「我說得對吧,魏姐姐。」
沒料到最後為說話的,竟然是羅曼。相比自己先前的行為,魏清自慚形穢。
「都笑話我在定南候外守了三天,其實我也冤枉。」羅曼順手拿著花燈折著,又一臉饞相道:「定南候府外的糕點也太好吃了,我連著吃了三天才將好吃的吃遍。和你們說啊,核桃和馬蹄糕、豌豆黃是一絕,有機會你們也要去嘗嘗。」
「所以,你連守了三天,不是為了見陳公子,是為了吃糕點?」
「那當然,店家不往晚照苑送貨,自然只能我自己出來吃。」
又靦腆的一笑:「當然,如果能順便見見陳公子,就更好了。聽說,要是有人提前知道他要走哪條街,那條街臨街的茶樓酒肆都定不上。躲在裏頭看陳公子的人太多了。
我都有了登門的借口,不用不是太可惜了?」
在座的好些姑娘,可都干過包雅室看陳公子的事。們原本還覺得不敢見人,可羅曼這樣一說,們竟也莫名坦起來。
「狀元郎遊街,還有姑娘朝他扔絹花、綉帕、香囊呢。」羅曼看著逐漸抬起頭的魏清,鬼機靈的道:「你們說要是姑娘們都躲在閨房,不去看狀元,狀元郎會不會覺得自己差勁,再也自信不起來了啊?」
鄭雲嵐『噗』一聲笑了出來,手從魏清面前越過,點著羅曼的腦門道:「你腦袋裏都裝了什麼?狀元郎聽了你這話,才要抑鬱了。」
羅曼靦腆的笑:「我就是覺得正常的嘛。禮法嚴苛,等及了笄,便是狀元遊街,咱們也不好去看了。現在不肆意一點,不枉費了年?」
又嘀咕道:「公子再絕,沒人看不也枉然?就像秦楓園的梅花,傳得那樣絕,大家也看不著。其實看一眼,也沒什麼嘛,既不會損了香也不會影響艷,是不是啊!」
這次,大家都笑了起來,連挑事的齊姑娘,都想羅曼的臉:「在羅姑娘眼裏,陳公子竟就是名花?你去守他,是去賞花?」
羅曼糾正:「是想吃著點心賞花!」
亭子裏,笑聲發出來。鄭雲嵐直接摟住了羅曼,得不行:「你腦袋是怎麼長的啊,怎麼長的啊?」
羅曼卻不笑,從鄭雲嵐懷裏出來,看著臉上有了笑意的魏清,繼續道:「大家不都這樣嗎?別說你們沒去看過。」
「看過,我就是包了雅室看的。」鄭雲嵐一大方承認,亭子裏的人都笑了,紛紛點頭承認,還有大膽的人說著當時的見聞。
「我還給和郡王送過小魚呢,我哥哥說王爺吃,我就特意去買了送過去。」羅曼拉著鄭雲嵐的手,親親熱熱的問:「郡主呢?你給別人送過東西沒有?」
「送過。」鄭雲嵐承認得相當大方:「我也給晉王送了石,托宮送進去的。我就是覺得晉王怪可憐的,好容易有喜歡的東西,還不能敞開了去要。」
周玫看羅曼一眼,意會到的意思,也跟著點頭道:「我也送了,托哥哥給王爺的。我不懂石,看著它只覺得紅彤彤的太艷。送給王爺,也算是寶劍贈英雄。」
魏清佝僂的背直了,臉上的笑也坦然明艷起來。一手拉著羅曼,一手拉著周玫,沒說話,卻將激和暖意全傳遞了過去。
羅曼看著魏清笑,彎起的眼睛裏全是鼓勵。
周玫的話將氛圍推向高:原來大家都一樣,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們分著尋常不敢說的小,覺得暢快至極。
再看羅曼,大家竟都覺得簡直是寶藏,和相實在痛快且有趣。
眼看著羅曼了紅人,鄭雲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換了誰,今天都不好收場吧。羅曼這姑娘,實在有意思。
這時,前廳的宴會也散了。有消息傳過來:銀子籌了一百八十多萬兩,各類糧食加起來足有二百多萬石。這些資,賑濟荊湖過來的災民,綽綽有餘。
又說大長公主點了太子妃幫忙的統領,秦王妃則負責鹽、糧等採買細務……
說到採買鹽、糧;鹽政司使家的秦姑娘率先出來恭喜:「趙家下辦下來鹽引,看來就要迎來大生意。這時運……嘖嘖……」
都問哪個趙家,秦姑娘指向羅曼,笑道:「當然是羅曼外祖那個趙。秦王妃負責採買,只定是首選趙家了。」
大家都涌過來恭喜,只有羅曼心下掀起了風浪:鹽政司在太子手裏,趙家竟還能辦下來鹽引?
這個鹽引,怕是勾連著新明村的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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