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鉉挑眉笑道：「是不是知道我喝醉了？這麼，一喊，你就來了。」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年熙聽的。

陸若晴當然明白，卻不好揭破，只默默給他倒了一杯酒，「殿下，你的酒。」

蕭鉉一把抓住的手，含笑看著。

然後當著年熙的面，就這麼握著的手喝了酒，喝完還道：「真甜！若晴倒的酒就是不一樣。」

年熙臉微微發白。

他的額頭間，青筋已經鼓起來了。

「殿下，你喝醉了。」陸若晴輕輕掙，然後給哥哥和年熙也倒了一杯酒，說道：「你們慢慢喝酒，我去看著阿楹，讓別淘氣……」

話未說完，就聽見「撲通」一聲巨響。

年楹驚呼道：「啊呀！不好了。」

眾人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年楹站在船頭，目瞪口呆的指著畫舫下面，一臉驚恐喊道：「來人啊！表姐掉下去了！」

眾人這才發現江臨月不見了。

湖心裏，江臨月嚇得拚命撲騰，「救……，救命！救命！」

很久不曾說話，猛地發聲，加上落水的驚恐，聲音顯得特別的怪異。

可是這個時候，誰都沒空研究這些。

陸若晴大驚失，「怎麼回事？江姐姐怎麼掉下去了。」

起，想要衝過去看個仔細。

蕭鉉穩穩一把抓住了，沉聲道：「你老實在畫舫裏面獃著，提防有人暗算，反正你也不能下水救人。」

陸慕白也道：「是啊，你別出去。」

年熙還在驚詫之中，驚奇道：「表姐會說話了？」

陸若晴催道：「你先別管這個了，快去救人！」

「哦。」年熙此時顧不得細細思量，趕沖了過去，準備跳水救人。

「撲通！」旁邊畫舫上有人搶先跳了下去。

陸若晴在窗邊看到，那人像是一名年輕的公子，略微眼，但是那人掉了水中，混間看不清楚長相。

只瞅著對方，拚命劃到了江臨月邊。

----卻不會水。

那年輕公子抱著江臨月，兩人一起在水中撲騰，起起伏伏，眼看就要一起沉下去。

陸若晴看傻了眼。

這人誰啊？傻子嗎？不會水還要下去救人？是嫌自己命太長吧。

蕭鉉忽然臉沉好似要下雨，吩咐船娘，「趕把那兩人都救上來！那個男的，不管是誰一律要留活口！」

陸若晴還沒有明白過來。

蕭鉉當即抓了，眼中寒四，「江臨月今天晚上穿了大紅的披風，跟你的一樣，這事兒多半是沖著你去的！」

陸若晴怔了怔，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倘若剛才落水的是，又被一個陌生男子摟摟抱抱的，還怎麼說得清楚？現在沒落水，換做江臨月倒霉了。

「救命，救命……」江臨月沙啞喊道。

「撲通！」兩名船娘跳下水去，都是水很好的人，很快就一人抱了一個落水之人，朝著船尾遊了過去。

混中，那年輕公子不停嗆咳，碎聲問道：「你……，你是誰？你是……，誰啊？」

聽那口氣，像是他本就不認識江臨月，而是救錯了人。

只是場面太，陸若晴顧不得細細思量這話。

因為蕭鉉對紅披風的猜測，那麼今天這事兒，就很有可能就是沖著來的謀！

猛然間就想到了一個人，低聲耳語，「……賀蘭濯。」

蕭鉉臉冷無比，寒聲道：「如果這事兒真是他做的！那他就是在找死！」

陸若晴卻拉住了他，搖搖頭，「你別就這麼去找賀蘭濯的麻煩，假如真是他有心算計，肯定早就把自己摘乾淨了，絕不會留下把柄的。」

「回頭再說。」蕭鉉看著被救上來的兩個人，臉沉，徑直走了過去。

「表姐！表姐！你沒事吧？」年楹嚇得都快要哭了。

「咳、咳咳……，咳咳，哇……」江臨月不停嗆咳，一大口湖水猛地嗆了出來，渾漉漉的，冷得不停的瑟瑟發抖。

「來，趕披上。」年熙當即了自己的披風，把裹上。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搗鬼！」蕭鉉上前一步，踹了旁邊男子一腳，翻了個正面想要看著仔細，卻是愣住了。

年熙失聲道：「姜倫！」

陸若晴驚訝無比，怔了怔，不由看了過去。

地面上的年輕公子坐了起來，不停嗆咳，臉狼狽不堪。

----但，的確是姜倫。

年熙驚訝不已，問道：「姜倫，怎麼是你？」

姜倫被湖水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架，本就說不出話來。

陸若晴卻恍然有些明白了。

的腦中有無數線索劃過，之前姜倫突然傷了陸箏兒，今夜就忽然救了江臨月，……其實是要救穿紅披風的吧。

約間，彷彿明白了什麼，但又不想去明白。

和兩位皇子糾纏不清，中間還夾著一個年熙，已經夠的了。

希姜倫不要再趟這一池渾水。

蕭鉉同樣是聰明之人。

陸若晴能想到的，他也想到，這幾乎是為吃醋的本能。

他眼中閃過，一把將姜倫給直接揪了起來，惡聲審問，「你怎麼會在旁邊的畫舫上？江臨月落水，你又為什麼要跳下去救？」

「咳咳、咳……」姜倫不停的嗆咳，本說不出話。

年楹和年熙則是一臉不解。

陸慕白見狀不妥，勸道：「九皇子殿下，姜公子腳上還有舊疾，又落了水，還是等他緩一口氣再問話吧。」

姜倫也是松山學院的學子，和他有著同門之誼，故而出言相幫。

「行！你千萬別死了！等下我有話要問你！」蕭鉉一聲冷哼，將姜倫狠狠扔在地上，弄得周遭細小水花飛濺。

「唔。」姜倫悶聲吃痛，卻死死忍耐住沒有喊出聲來。

此時的他，心中真是後悔不已。

因為聽說陸若晴來了上元花燈會，他便按捺不住，帶著小廝同樣包了一艘畫舫。

原本沒有想過打擾的，就在旁邊，遠遠的看著就好了。

卻不料，說話的功夫，就猛然看到一個紅影落水中！

邊又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陸大小姐落水了。」

他來不及分辯，甚至忘了自己不會水，本能的就跳下水去要救人。結果救不了人，還救錯了人，最後竟然被九皇子殿下的船娘撈了上來，還被看出了端倪。

現在面臨這等尷尬的局面，該要如何解釋？他簡直想鑽到地裏去。

而旁邊，江臨月正在嚶嚶而泣。

本來落水就夠驚嚇的，偏偏又被年輕公子姜倫摟摟抱抱，眾人都看見了，這要的清白怎麼說的清楚？往後肯定不了流言蜚語。

這一瞬間，連會說話的喜悅都忘了。

年楹在旁邊小聲抱怨，「這可怎麼辦啊？大家都看見表姐落水了，也都看見表姐被姜公子救了，回頭怕是說不清楚。」

此言一出，江臨月頓時哭得更加傷心了。

姜倫只覺得頭大如斗。

陸若晴說道：「阿楹，你先別說這些了。」

年楹也發覺自己失言，趕閉。

陸若晴上前，對江臨月聲勸道：「你別傷心了，還活著，別的事都可以解決的。而且，剛才我聽你在水中呼救，是會說話了嗎？」

江臨月嗓音沙啞，掉淚道：「是，我會。」

雖然不流利、簡短，但的的確確發出聲音來了。

年熙驚喜加，高興道：「表姐，你真的會說話了？這是怎麼回事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江臨月一臉難過之，哽咽道：「我會說話又有何用？這……，今天晚上的事，不是我開口就能解釋清楚的。」

後悔極了。

早知道，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不該出來的。

福兮？禍兮？會說話，竟然是用的清白名聲去換的。

特別是，想到姜倫在水裏那一句，「你是誰啊？」

姜倫本就不認識，就算落水，姜倫也沒有道理要救的。

再看看姜倫一臉心虛的臉，九皇子殿下的怒火，陸若晴的尷尬，就什麼都懂了。

因為穿了和陸若晴一樣的大紅羽紗披風，所以落水的一剎那，讓姜倫誤會是陸若晴，姜倫才會跳水救人。

若非如此，原本是應該被船娘救上來的。

----這完全就是無妄之災。

江臨月想到以後的流言蜚語，一片心如死灰。

姜倫的心也是差不多。

他救錯了人，鬧出了笑話，惹上了九皇子殿下的猜疑，這可是一個難解的麻煩啊。

而旁邊，年熙和年楹也後知後覺，有些了悟。

畢竟都是有所鐘的人，慕生出的那些小心思太好懂了。

甚至就連陸慕白，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看著周遭各人奇怪的表，也若有所思。

陸若晴覺得尷尬極了。

怕蕭鉉說出奇怪的話，大家難看，當即把他拉回了船艙。

「做什麼？」蕭鉉不悅道。

其實陸若晴的力氣不大，對他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只是不想見為難罷了。

陸若晴避開人，低聲說道：「我不管你心裏怎麼想的，這麼多人，給大家都留一份臉面好不好？有話回頭再說。」

蕭鉉不悅道：「怎麼？你還要替姜倫說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