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晴已經到了姜家門口。
自報份,然後讓緹縈送上陸家的名帖,「勞煩通報一聲,我想拜見姜倫公子。」
下人一聽是陸家的人,就趕去了。
片刻后,下人出來尷尬道:「夫人說,不見。」
陸若晴微笑道:「我能治好姜公子的腳,也不見嗎?」
下人聞言臉大變,慌慌張張的又進去稟報了。
很快,姜夫人腳步匆匆趕了出來。
目灼灼的看著陸若晴,眼裏好似即將噴火,「陸小姐,你的妹妹害得倫兒腳筋斷裂,甚至很有可能殘廢,你知道嗎?」
陸若晴點頭,「知道。」
姜夫人又是憤怒,又是期盼,「那你……,應該不至於是來開玩笑的吧。」
陸若晴認真道:「當然,我又不是來結仇的。」
「你真的有辦法?什麼辦法?」姜夫人急切問道。
陸若晴上前幾步過去,湊近了,附耳低聲,「我才去了天牢一趟,求了薛神醫的藥方,夫人切莫聲張,容我進去細說。」
「當真?」姜夫人頓時變了臉,震驚道。
「千真萬確。」陸若晴回道。
「快!快快快,裏面請。」姜夫人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和善無比,幾乎恨不得把陸若晴給攙扶進去,「方才是我失禮了,得罪,得罪。」
「姜夫人子心切,我明白。」陸若晴客氣的跟了進去。
緹縈一直都沒有說話,只跟上。
姜夫人領著陸若晴到了院,摒退丫頭等人,一連串的急切問道:「陸小姐,薛神醫開的藥方呢?你可把倫兒的傷說清楚了?對癥嗎?」
陸若晴把藥方掏了出來,說道:「姜丞相在朝為多年,應該見過薛神醫的字,夫人送去給姜丞相一觀,便能確認了。」
「好,好好。」姜夫人當即小心翼翼接了藥方,吩咐心腹媽媽,「趕的,送過去給老太爺看仔細了,是不是……,罷了,橫豎老太爺會認識的。」
那媽媽趕捧著藥方出去了。
片刻后,那媽媽一臉激地跑了回來。
「怎樣?」姜夫人焦急問道。
「老太爺說了,藥方沒問題,讓趕給倫公子抓藥!」
「好,真是太好了。」姜夫人激萬分,當即吩咐丫頭去藥鋪抓藥,「抓最好的!記得多抓幾份,速速回來!」
「不必麻煩,葯我已經讓人抓好了。」陸若晴一招手,讓緹縈把藥包拿了上來。
「哎喲,這……,,這怎麼好意思?」姜夫人激的快要落淚了。
陸若晴微笑道:「應該的。」
姜夫人一疊聲吩咐心腹媽媽,「快去熬藥!快去!」
「等等。」陸若晴抬手道:「姜夫人,我今天對外而言,只是來替妹妹賠罪的。有關薛神醫的一切都不能泄,所以,還是把藥罐和爐子拿進來吧。」
「是是,看我糊塗了。」姜夫人聽得連連點頭。
「我去拿。」心腹媽媽作麻利,很快就自把藥罐和爐子搬了進來。
「我來熬制。」陸若晴上前道。
姜夫人遲疑道:「你?會熬藥嗎?」
陸若晴微笑,「姜夫人,我娘可是一個藥罐子,這種事我做了的。」
其實,是擔心別人掌握不好火候。
姜夫人點頭,「好,那就辛苦陸小姐了。」
陸若晴細細的打開藥包,一樣一樣,作條理有序的加了進去。
姜夫人見有模有樣的,也就放了心,在旁邊認真道:「陸小姐,若是你這次能救得倫兒平安無事,大恩大德,我們姜家必定銘記一輩子。」
陸若晴淺笑,「夫人不必客氣。」
一邊說話,一邊細細的填加各種藥材,時間算得很準。直到葯熬得濃濃的,又把火調了小火,方才手給了下人。
陸若晴起道:「控制火候,不停攪拌,大概半個時辰,以小火熬到葯收干膏。」
姜夫人趕叮囑下人,「看好時間,千萬別心熬壞了。」
陸若晴又道:「姜夫人,我還想進去見一見姜公子。」
「啊?你要見倫兒?」姜夫人一臉意外之。
陸若晴明白對方的吃驚,解釋道:「夫人別誤會,不是我對姜公子有什麼想法,而是薛神醫跟我說了一些接筋細節,我需要當面看看姜公子的腳。」
「哦,這……,陸小姐別見怪啊。」姜夫人不好意思道。
「沒關係。」陸若晴很是溫婉大氣。
姜夫人一臉尷尬之,當即道:「陸小姐,我這就領你進去,薛神醫怎麼說你就怎麼做,需要幫忙就只管說,我們全力配合。」
「嗯,好的。」陸若晴跟著一起進了室。
屋子裏幾乎都是黑、青、灰等,佈置古樸典雅,隨可見擺放的書卷,很符合姜倫的讀書人氣質。
姜夫人上前道:「倫兒,陸小姐過來看你。」
姜倫是面朝牆側臥的,沒有回頭,聞言當即厭惡道:「不見!滾!」
「倫兒,不得無禮。」姜夫人越發尷尬不已。
「姜公子,是我,不是陸箏兒。」陸若晴解釋道。
姜倫聽到聲音回頭,一見是,雖然沒有剛才那般憤怒厭惡,但也沉著臉,「雖然事和陸大小姐無關,但若是賠禮道歉的話就算了,我不想聽。」
姜夫人忙道:「倫兒,陸大小姐去找了薛神醫,給你配了葯。」
「薛神醫?哪個薛神醫?」姜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還要幾個薛神醫不?就是關在天牢裏的那個。」姜夫人飛快的解釋了一番,又講明薛神醫的葯已經在熬制,等下就可以用上,一臉喜悅之。
「薛神醫的葯一定有效,對不對?」姜倫激地紅了眼圈兒。
「有的,有的。」姜夫人也是幾盈淚。
陸若晴等他們母子緒平靜,才道:「姜夫人,讓我看看姜公子的腳。」
姜夫人忙道:「對對對!來,把被子掀開。」
姜倫卻是尷尬不已,拒絕道:「娘,你怎麼好讓陸小姐看我……,就算看腳,也不合適啊。」
陸若晴微笑解釋,「姜公子,雖然說男有別,但是薛神醫不能親自前來,需要我看清楚姜公子的腳傷,才好回話啊。」
「是啊。」姜夫人也勸道:「倫兒,你的腳要啊。」
「這……」姜倫還是遲疑不定。
陸若晴又道:「其實我娘常年多病,我也看過一些醫,略通醫理。姜公子就當我是大夫,不用拘束這些男之別,況且,只是看腳而已。」
姜倫雖然覺得彆扭,但是事關一生,最終還是咬牙點頭了。
姜夫人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被子。
陸若晴一看,便皺眉,「怎麼沒有打夾板?」
姜夫人問道:「夾板是什麼?」
陸若晴沒有回答,而是先捲起了姜倫的,看了看傷的地方。
傷口剛好在腳後跟上面,因為敷著藥膏,傷口的深淺大小看不出來,便道:「人打清水來,我要洗掉藥膏看清楚才行。」
姜夫人有些擔心,「陸小姐,你……」
陸若晴道:「夫人,我是幫忙,不是來搗的。你放心,我不會弄傷了姜公子的腳,不然就是結仇了。」
姜夫人吩咐人去打溫水,還是遲疑。
陸若晴想了想,忽然手抓住了姜夫人的手腕,略一沉,「姜夫人虛寒,但是脾胃中卻虛火上升,平時應該不能吃辛辣之,否則便會腹瀉。」
姜夫人驚道:「你……,竟然會醫?」
陸若晴微微一笑,「是,不然也不敢託大了。」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姜夫人鬆了一口氣,打量著,「看來你是真心孝順你娘,平日裏里沒看醫書,研究醫理吧。」
「嗯,略通一二。」陸若晴沒打算說太多,反倒叮囑,「我一介閨閣子,若是傳出什麼研習醫書,反倒人嚼舌,還姜夫人替我保。」
「那是自然,我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的。」姜夫人鄭重保證道。
「我也會保的。」姜倫跟著道。
心腹媽媽打了溫水進來。
陸若晴擰了潤的帕子,在手上,然後一點一點把姜倫腳上的藥膏掉,說道:「等下我帶來的葯也快熬好了,正好換新的敷上,所以洗掉也好。」
姜倫看著那纖細如玉的手指,在他的腳上晃來晃去,不由臉緋紅。
----本就說不出話來。
姜夫人也看著有點怪怪的。
倒不覺得兒子會吃虧,而是覺得,陸若晴一個滴滴的大人,對這兒子的臭腳居然半分不嫌棄,一般的姑娘怕是做不到。
陸若晴本沒有想那麼多。
凝視著姜倫的腳,左右前後,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傷口,抬頭問道:「太醫之前是怎麼說的?傷口深幾許?長幾分?里的腳筋還有多連著?」
姜夫人趕一一答了。
陸若晴點點頭,又問姜倫當天落水的細節。
然後才道:「我剛才看了,太醫開得方子四平八穩的,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藥效有些緩慢。而你的腳筋還有連著的部分,也不存在接錯位的擔憂,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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