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晴心下一聲冷笑。
今天父親陸孝瑜要回來了。
祖母和姑姑肯定還要求,還要哭哭啼啼,所以還是打扮的簡單素雅為上。省得穿得太過鮮艷,又要被指責,說些不關心妹妹的噁心話。
「老爺回來了。」門外丫頭來報。
「小姐,作快一點兒。」葯香催道。
「急什麼?又不是我被關進衙門了。」陸若晴慢條斯理的帶上翡翠手鐲,扶正了同套的翡翠耳珠,方才提著子慢慢出去。
葯香臉惴惴,一路低頭跟在後面。
顧氏和陸慕白都準備好了。
顧氏還有點小激,「好些日子沒見你爹了。」
「走吧,娘。」陸若晴平靜的攙扶,跟著哥哥,一起去往榮德堂。
一路上氣氛有點凝重,都沒說話。
到了榮德堂,只見雲太君端坐在正中央,雲陸氏坐在左側,而右側……,坐著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便是陸孝瑜了。
顧氏微笑道:「孝瑜,你回來了。」
陸孝瑜點了點頭,然後目犀利的落在兒上。
陸若晴恍若不知道,上前行禮,「爹。」
陸慕白也隨之行了一禮,「爹。」
「箏兒的事,我已經聽你祖母說了。」陸孝瑜臉嚴肅道。
「是嗎?」陸若晴故意道:「祖母說了箏兒壞我名節,又推倒我傷的事兒,那有沒有說姑姑弄傷我的事兒?都說了吧。」
雲太君和雲陸氏的臉頓時黑了。
陸孝瑜斥道:「你怎麼說話呢?」
陸若晴淺淺一笑,「實話是說啊。」
「還敢頂?不像話!」陸孝瑜還想擺嚴父的架子,卻聽雲太君咳了咳,頓時想起陸箏兒還關在京兆尹的府衙里,只能先住,「箏兒關在衙門好些天了,也該出來了。」
「嗯。」陸若晴認真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也是?」
「是啊。」陸若晴一臉認真道:「可是箏兒妹妹惹惱了桓王殿下,我想讓箏兒妹妹出來,也沒有什麼用,所以只能等了。」
「怎麼會沒用?!」雲陸氏忍不住尖聲道:「都是你……」
「行了!」雲太君一聲斷喝。
雲陸氏臉變了又變,最後想到還在天牢的陸箏兒,只能暫時忍了。
「若晴啊。」雲太君開始打牌,一臉和藹的樣子,「平日祖母最疼你了,但是箏兒也是陸家的姑娘,祖母也捨不得苦啊。」
陸若晴微笑,「我也捨不得箏兒妹妹苦。」
「那你就趕把救出來啊。」
「我也想。」陸若晴故作為難,「可是箏兒妹妹得罪我事小,得罪了桓王殿下,這可不是小事了啊。桓王殿下要把關到天牢裏,我有什麼辦法呢?」
雲太君強忍了忍火氣,努力堆起笑容,「桓王殿下就算當時被箏兒氣著了,過了這麼些天,也該消氣了。」
陸若晴不置可否,「唔,可能吧。」
說來說去,都是在打太極。
陸孝瑜忍不住沉了臉,不耐煩道:「箏兒是你妹妹!讓你去幫忙救,就趕去!哪裏這多廢話?」
「是啊。」陸若晴回道:「箏兒到敗壞我的名節,手推倒我,還得罪了桓王殿下,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放肆!」陸孝瑜怒不可遏,指著兒,「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枉費平日大家還誇你知書達理,現在……,竟然學會跟長輩抬杠了。」
「爹。」陸若晴當即站了起來,「為什麼我說幾句實話就是頂撞長輩,就是大錯!陸箏兒壞我名節,推到我,就不是錯了?就連說都不能說了?」
「你混帳!」
「陸箏兒更混帳!」
「給我跪下!」陸孝瑜氣得火冒三丈。
他在外省驕婢的伺候著,酒池林的著,還有下面的人孝敬銀子,日子過得哉哉的,卻忽然被一封家書召回。
這些天趕路的辛苦,兒的頂撞,他所有的怒氣都發了。
陸若晴並沒有跪下,只是低頭,「爹不要生氣,兒不說話就是了。」
顧氏忙道:「孝瑜啊,若晴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雲太君卻是著急,陸若晴不說話怎麼行?不說,誰去找桓王殿下求?因此忙道:「孝瑜,箏兒的確有錯,你就不要再兇若晴了。」
陸孝瑜卻是脾氣上來,怒道:「你跪下!」
陸若晴站得筆直,「爹,如果兒說幾句真話都要跪下,那麼箏兒妹妹壞我名節,又該如何置?還有和姑姑推倒我傷,又是何罪?」
陸孝瑜氣得眼冒金星,喝斥道:「來人!拿家法!」
顧氏嚇道:「孝瑜,若晴是個姑娘家啊,怎麼得起家法?不行啊。」
陸孝瑜火氣大,連一起遷怒,「都是你教養的好兒!」
陸若晴的火氣也上來了,「我娘沒錯!」
「你跟我頂是吧。」陸孝瑜氣得等不及家法,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朝陸若晴打下去,「今天我就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陸若晴當即後退一步。
「夠了!都給我住手!」雲太君不由氣得心口疼,指著陸孝瑜罵道:「你是回來救箏兒的,還是回來專門跟若晴擺嚴父架子的?你要是無心救箏兒,就走吧!」
陸孝瑜忍了忍氣,「兒子不敢。」
雲太君氣得將拐杖跺了又跺,惱火道:「我說了,箏兒敗壞壞若晴的名節有錯,推倒若晴傷更是錯上加錯!」
「是。」陸孝瑜低頭道。
「那你告訴若晴!」雲太君狠狠跺了一下拐杖。
陸孝瑜憋得臉通紅。
不過他是做的人,本朝又最講究一個「孝」字,別說母親說得對,就算說得不對也只能應承下來。
但是當著兒低頭,仍舊他忍不住滿心火氣。
陸孝瑜含糊說道:「你祖母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陸若晴回道:「兒等著父親教誨。」
陸孝瑜氣得肝疼,咬牙道:「箏兒壞你名節有錯,推你傷更是錯上加錯,等回來,我一定會嚴厲的教導,讓……,給你賠罪。」
雲太君又道:「小姑也是不對。」說著,瞪了雲陸氏一眼。
雲陸氏雖然不願,但見母親和弟弟都低頭了,又能如何?再跟陸若晴氣,陸箏兒就還要在牢裏苦啊。
因此只能忍了氣,賠罪道:「若晴,都是姑姑不對,不該推你。」
陸若晴微笑道:「箏兒有錯,姑姑有錯,又有什麼關係?我們都是一家子,只要把誤會說開就行了。」
雲太君鬆了一口氣,「是啊,誤會說開就好了。」
顧氏在一邊看得都要張死了。
沒想到,兒竟然會跟自己父親頂撞起來,最後居然還贏了。
----還以為要挨一頓打。
陸慕白卻是明白妹妹的心思。
如果今天不當場定下陸箏兒和雲陸氏有錯,讓們親口承認,等陸箏兒放了回來,父親肯定要追究妹妹的不敬之罪。
現在祖母、父親和姑姑都說了,錯的是陸箏兒和姑姑,那以後就別想翻案了。
他的妹妹,真是聰慧又心思沉穩。
雲太君一臉祈求,「若晴啊,既然誤會都已經說開了,那你……,能不能救救箏兒啊。」
陸若晴已經達到了的目的,當然不會繼續抬杠。
再說了,後面還打算獅子大張口呢。
因此故作為難的樣子,回道:「祖母說得是,箏兒妹妹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手足,沒有看著妹妹苦的道理。」
「對對對!」雲太君忙道:「那你去求求桓王殿下,讓他把箏兒給放了。」
陸若晴遲疑道:「我去,是可以。但是桓王殿下見不見我,又肯不肯答應放了箏兒,我可是沒有把握啊。」
雲太君忍了氣道:「祖母看得出來,桓王殿下心裏有你,你的話,一定管用的。」
陸若晴慌張道:「祖母,這話可不能說。」
們祖孫倆各自演戲。
陸孝瑜卻是聽得心頭一驚。
桓王殿下心裏有兒?方才娘親和妹妹怎麼沒說?不是說,因為若晴送了一幅畫給桓王,桓王順路過來道謝,才被箏兒給得罪了嗎?
難道說,桓王殿下看上了若晴?
----這倒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若晴啊。」雲太君還在纏磨陪笑,說道:「桓王殿下不是那般小氣的人,你替箏兒賠個罪,說幾句好話,殿下應該會寬宏大量的。」
「哎。」陸若晴故作無奈,輕輕點頭,「好吧,我去試試。」
雲太君當即吩咐丫頭,「趕的!給若晴準備一輛上好的馬車,再打點東西,一起送到桓王府去。」
下人領命去了。
陸孝瑜忽然咳了咳,說道:「若晴不懂事,我陪你一起過去。」
陸若晴聽得心下冷笑。
陪?是想趁機攀附桓王吧?於是說道:「那爹去,我就不去惹殿下煩了。」
陸孝瑜頓時噎住,「…………」他想要發脾氣,又看見雲太君雙眼冒火直瞪他,只能把訓斥兒的心思下,改口道:「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一趟。」
言畢,便一臉不悅的拂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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