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外面忽然傳來消息。
葯香口角伶俐,飛快道:「聽說九皇子殿下在漠北了箭傷,韃子的箭有毒,殿下實在找不到可以解毒的大夫,所以才回了京城,想讓太醫看一看。」
中毒?韃子的箭?
陸若晴正在吃著一塊綠豆,差點給噎住了。
沒想到,給蕭鉉下毒,反倒給了他一個公開回京的理由,簡直就是因禍得福!
桓王要是知道真相,別說讓做側妃,估掐死的心都有了。
葯香又道:「據說太醫們都解不了毒,九皇子殿下還去了天牢,找了神醫薛問,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那皇上怎麼說?」
「皇上?我怎麼知道?」葯香咽了咽口水,琢磨道:「不過奴婢琢磨,就算皇子因為當年太子謀逆的事兒生氣,那也不能看著九皇子殿下死吧?應該心讓殿下留京了吧。」
陸若晴不信。
當年太子鬧出謀逆大案,霍皇后被廢賜死,霍家黨羽悉數誅殺!最後,還是因為霍大將軍鎮守邊關,才把年的蕭鉉給保了下來。
但也答應了,蕭鉉此生無詔不得回京。
別說最是無帝王家,就算皇帝這會兒生出父子之,桓王和其他皇子也不樂意啊。
皇帝就這麼讓蕭鉉留下,為了一個沾染謀逆案的兒子,得罪其他所有皇子?更不用說,皇帝一向偏心桓王,留下蕭鉉是存心添堵麼?
皇帝沒這麼傻,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陸慕白忽然匆匆進來。
「哥哥?出什麼事了嗎?」陸若晴見他臉上神嚴肅,微微擔心。
「都退下。」陸慕白把要想等人攆了,然後才道:「韃子猖狂,漠北又要打仗了,霍大將軍才送來了邊關急報!」
陸若晴聞言不由笑了。
----原來如此。
「你還笑?邊關打仗,老百姓可就要苦了。」陸慕白有些不高興。
「我不是笑這個。」陸若晴搖搖頭,解釋道:「我剛才聽葯香說,九皇子殿下被皇上留了下來,覺得奇怪……,剛巧哥哥就來解釋原因了。」
「我解釋原因?」陸慕白愣了一下,眼神微閃,很快明白過來,「原來……,皇上因為邊關告急,所以才暫時留下九皇子殿下。」
「暫時?」陸若晴挑眉。
「嗯,暫時。」陸慕白解釋了一句,「皇上允許九皇子殿下在京城尋醫問葯,但是也說了,邊關戰告急,讓他一個月後就啟程去漠北。」
「一個月?真的就一個月!」陸若晴高興壞了。
「對,我就是來跟你說這個的。」
「太好了。」陸若晴頓時放鬆起來,笑道:「那我在家老實呆一個月,等著九皇子殿下離開以後,我就……」的笑容慢慢收斂,話頭也頓住了。
因為想到,蕭鉉要是離開了京城,一月取一次解藥就不方便了。
那麼,蕭鉉會不會要出藥方?
然後,再殺了。
「怎麼了?」陸慕白擔心道。
「哦,沒什麼。」陸若晴不敢說出真是原因,只能胡謅,「就是想著,過幾天是桓王殿下的壽宴,怕再遇到九皇子殿下了。」
「這……」陸慕白一陣沉。
「不過也沒關係。」陸若晴不想讓哥哥擔心,安道:「在場那麼多人,九皇子殿下又怎麼會注意到我?再說,便是看見了,也不好當著眾人鬧事的。」
「嗯,你還是要小心一些。」陸慕白叮囑道。
「好,我明白。」送走了哥哥,陸若晴回房卻是一陣頭疼。
其實,是真心不想和蕭鉉拉扯的,也真不介意徹底解了他的毒。
可是,之後呢?
誰知道蕭鉉會不會殺了?
可不覺得,前世的被蕭鉉佔了便宜,生了兒子,兩個人就有。
事實上,從蕭鉉之前罵的「賤種、水楊花」來看,就知道肯定對厭惡頂!
畢竟之前是桓王妃,後來失於他,最後又為年熙而死,算是和三個男人糾纏不清了。
而今生,又給蕭鉉下了毒。
蕭鉉厭惡是正常的,不厭惡……,才是荒謬的。
陸若晴心裏七上八下,把緹縈了進來,「九皇子殿下一個月後離京,你知道嗎?」
緹縈迴道:「知道。」
「那殿下有沒有別的吩咐?」
「別的吩咐?」緹縈怔了怔,才明白想問什麼,「小姐是擔心,殿下去了漠北以後,一月拿一次解藥不方便吧。」
陸若晴道:「是啊,這來迴路程都要兩三個月了。」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緹縈搖了搖頭,「但是,殿下只是讓我來小姐邊做丫頭,負責每個月拿葯,以後的事並沒有說。」
陸若晴又問:「那你覺得,殿下會怎麼做呢?」
緹縈一本正經回道:「殿下的心思,奴婢不敢胡猜測。」
得!等於沒問。
陸若晴揮揮手,「行了,你下去吧。」
緹縈正要告退出去,忽然又道:「既然陸小姐留在京城拿葯不方便,那……,陸小姐可以去漠北啊,不就方便了。」
「撲!」陸若晴一口茶噴了出來,嗆得不行,「咳、咳咳咳……,咳咳……!」
緹縈趕道:「小姐,我都是胡瞎說的。」忙不迭的退出去了。
陸若晴半天才把氣兒均勻了。
去漠北?讓跟著蕭鉉一起去漠北?那還不如殺了呢。
的心裏有些煩躁。
一個月,一個月!
難怪蕭鉉說,要求師傅一個月配出解藥!原來是一個月後他要走了。
倒是不得蕭鉉走,但是……,解藥的問題怎麼解決?
不給解藥,蕭鉉肯定不答應。
給了解藥,的小命又可能玩完兒。
至於跟蕭鉉一起去漠北,那是想都別想,打死都不會去的!
那要怎麼辦?
陸若晴思來想去,都沒有想出一個解決的好辦法。
最後決定,先蒙頭睡一大覺再說,興許夢中有靈呢?結果一覺昏昏沉沉,睡到天黑,反倒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頭,蕭鉉跑來找說話,「我明天就要啟程去漠北了,留下你,我的命堪憂,你必須跟我一起去漠北。」
陸若晴當然不答應,「胡說!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跟著你走,那什麼了?」
「你清白?」蕭鉉的眼神譏諷無比,嘲笑道:「你見一個清俊男人就一個,還清白?你要是清白的,那花樓里的姑娘都是良家子了。」
「你閉!」
蕭鉉桀桀的笑,「你就是這樣不知檢點的人,跟我走,以後把我伺候好了,興許還有好日子過。」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去!」陸若晴捂著耳朵後退。
「不去?那就是死!」蕭鉉忽然目猙獰兇,寒一閃,一把利劍刺的腔,頓時鮮迸,染得一地殷紅刺目!
「啊!」陸若晴猛地驚醒過來。
抬手一,額頭上一層細細的冷汗。
「小姐,是不是夢魘住了?」葯香聞訊披了服進來,掌燈到床前,安道:「別怕,夢裏的事都是反的,我給小姐倒杯熱茶緩緩。」
陸若晴捧了熱茶,著手中茶水的溫度,慢慢回了神。
----還好只是一個夢。
但,要是一個月後,蕭鉉真的要帶走怎麼辦?桓王還可以虛與委蛇,而蕭鉉……,手握重病的蕭鉉,讓皇帝都忌憚的蕭鉉,本不會聽廢話。
看來只能給菩薩上香,祈禱保佑,回頭給了蕭鉉藥方就能吧。
陸若晴真是煩心了。
「小姐,五更天了,還睡嗎?」葯香問道。
「不睡了。」陸若晴才不想繼續做噩夢。
再說了,現在毫無困意,滿心想的都是怎麼擺蕭鉉,怎麼對抗?電火石之間,忽然想到一個飲鴆止的辦法。
如果能在一個月做桓王側妃,蕭鉉就不能帶走了。
到時候把藥方給蕭鉉,興許能夠兩清。
但是,讓在去伺候虛偽惡毒的桓王,又噁心的想吐!
那麼到底是選擇噁心想吐呢?還是選擇香消玉殞呢?
陸若晴陷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陸若晴萬萬沒想到,因為蕭鉉重生,不僅不能順利復仇,甚至連自保都是個問題。以至於思前想後,竟然只有桓王側妃這一條活路了。
----可是不想選。
「小姐,嗎?要不要讓廚房早點做飯?」葯香問道。
「別折騰人了。」陸若晴擺擺手,端著熱茶連喝了幾大口,然後穿上服下床。也不葯香給梳頭,隨意挽了個篆兒,便做到書桌前開始研墨寫字了。
需要冷靜,寫字是最能讓安靜的辦法。
葯香以為是嚇壞了,便想找點事打岔分散一下注意力,於是問道:「對了,小姐,過幾天桓王殿下的宴席,你準備送什麼禮啊?」
「禮?」陸若晴手上的筆一頓。
起先因為蕭鉉重生,還想著,蕭鉉殺了桓王也不錯。而現在,為了活命可能要求助桓王,可能做他的側妃。
那麼,的確是要準備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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