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這日,沈夫人準備了八輛馬車的東西,以及二十個調教好的下人,另外還有一隊四十人的府兵隨前去,以后專門護衛。
領頭的人喬雅南認識,正是那時為父親申冤時見過的戴行。看著這排場,終于有了一種自己嫁進了大戶人家當的真實。
乖巧的聽了婆婆許多嘮叨,大姑姐二姑姐的許多叮嚀,喬雅南上馬車前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見婆婆側頭眼淚的作腳步一頓,就邁不了。人心長,這個婆婆是真的好。
見往回走,沈夫人急了:“站那站那,落什麼了和娘說,娘讓人去拿,出門的日子不能折返的。”
“把您落下了。”
沈夫人一愣,本就含在眼里的淚立刻嘩啦啦往下掉,握著的手說不出話來。
“爹到時候出門您也跟著,去看兒子媳婦誰都沒理由攔著您。家里讓大姐二姐照看就是,們都是您教出來的,能干得不得了,出不了岔子。”喬雅南用空著的那只手給婆婆眼淚,著聲音哄:“而且咱們家最寶貝的是人,只要我們都好好的,就算京城的家被人掀了也沒事。”
“他們敢!”幾個字沈夫人說得橫極了,自己說完又笑:“你說得沒錯,咱們家最寶貝的是人,所以你和懷信都得好好的,娘只要有機會一定去看你們。”
喬雅南笑:“機會多的是,等我懷了孩子,快生產的時候您不得來照顧照顧我啊?別人都有兩個娘,我可只有您。”
“來,娘肯定來。”沈夫人那心里甜得喲,恨不得這會就跟著兒媳婦走算了。
大姐二姐對一眼,笑不已,別人家娶個媳婦進門怎麼都得不順一陣,就們家,娘眼看著都比之前要年輕了好幾歲。
娶妻娶賢,這話太有道理了。有這麼個好榜樣在,們都跟著弟妹學了幾招,如今在婆家更加如魚得水。
依依不舍,仍得分別。
難過的緒還沒緩過來,喬雅南出了城就被攔了路。看著那青衿,喬雅南想起在桂花里時相的那些日子。
“等你老半天。”呂曉春上了馬車,示意車隊繼續往前走。
“知道你今天走,太后和皇后讓我來替們送送。”
喬雅南肩膀:“覺得沉甸甸的。”
“你心里有數就好。”呂曉春看著下比做新娘子時還尖了,心里不免也有些心疼:“以前想著法兒的要把你腦子里的東西挖干凈,后來倒希你能藏著些,也不用那麼累。”
“先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不用講了。”
“還是想說。”喬雅南往旁邊傾拉開兩人的距離:“先生現在說這話,太過馬后炮了些。”
呂曉春沒好氣的踢一腳:“你這什麼?藏頭尾?”
“我只是沒想到先生會踢人。”
“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呂曉春起窗邊簾子看了下外邊,見府兵跟著,無人能靠近,坐到雅南邊低聲道:“太后派了四個侍給你,都是生面孔,們已經先行一步,在中途的忠義縣以丫鬟的份來你邊。太后說,們不為監管你,更不是的眼睛,只為護你周全。你若不喜,劃一個地方給們待著就行,只是出門一定得帶上。太后還說,你現在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得百般小心。”
呂曉春從懷中取出一放手心:“太后讓我把這個給你,另外半塊會送到孫良行手里,憑此令可調白馬營。”
喬雅南低頭看著那半塊玉佩,上面是一只的半邊,中間有個字只剩四分之一,比劃了下,把字補全:“妤?”
“太后的閨名。”
“我現在可太重要了。”挲著玉佩,喬雅南笑了笑,果然,電視劇里也不是瞎演的。
“有這個認知就好。”眼見著走到這一步,呂曉春是又開心又擔心,歷史上,哪一次的變革是容易的,“那四人的名字分別是春花、秋月、夏嬋、冬雪。是蘇沫的得意弟子,好好用。”
喬雅南的神一言難盡:“這名字,會不會太敷衍了些。”
“在外邊暫用的。”呂曉春提醒:“你記著這幾個名字就夠了,不用有太深的。”
喬雅南點頭應下:“先生放心,我會把們帶在邊。勞先生代我向太后謝恩。”
呂曉春彈額頭一下:“別怕,我們不是在皇朝衰敗之時來行變革之事意圖中興。相反,如今正是恒朝最吏治清明的時候,皇上英明,太后余威猶在,正是做這件事最好的時候。你只管往前沖,我們都在后邊跟著你保護你,絕不會讓人在背后捅你刀子。”
“我突然特別有信心。”喬雅南一把抱住呂曉春:“我們一定能。”
呂曉春被抱得一愣,旋即出笑意,回抱住,拍拍的背道:“當然,你規劃了多遠的將來,我們就會部署多遠的將來,肯定能。”
抱了一會,喬雅南才松開:“有機會了來看我。”
“嗯。”呂曉春敲了敲車壁,馬車停下來,下車前暗示了一句:“上半年要做出點事來給人看。”
喬雅南心下一,想到了老公公說的五月之約,呂先生說的怕是同一件。
起簾子看向外邊:“先生,我給你寫信。”
“行,我等著。”呂曉春一手背在后,一手揮了揮:“去吧,保重。”
喬雅南揮著手,伏在窗口上看著馬車離呂先生越來越遠,終至不見。仍是那麼伏著,好一會沒有回去。
來到這里快兩年,認識了許多人,經歷了許多事,還了親。皇宮里去過了,最尊貴的人見過了,可稱得上朋友的卻沒有。不敢和人心,和呂先生亦師亦友的關系,已經算是最親近的了。
車馬慢的時代,以后大概許久都見不著面,真舍不得啊!
喬雅南朝著遠巍峨的城墻揮揮手,咱們見點沒關系,還是外邊自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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