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金榜上的奇怪事，就跟長了翅膀似的迅速傳開，帝都霎時間就像是一鍋燒開的水，吵得沸沸洋洋。

“大鴻竟然發生這樣的事，真是丟人啊！”

“丟人的也不隻是我們大鴻。”

“你這話怎麽說？”

“你別忘記了，科舉考卷是由什麽人看管的，試題從他們手上泄，就算人品沒問題，辦事能力也有問題。”

“說得對呀。”

“柳家有能力買通聖殿的人？”

“為什麽不說是聖殿人用試題收買柳丞相？”

“萬一這事真是巧合呢？”

“有這麽巧合的事，別說燒了祖墳，燒了我的房子也行。”

“同姓就算了還同宗，同宗就算了連績也相同，你以為是地裏種的莊稼，出來的都差不多。”

“……”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十分激烈。

語言的彩程度毫不遜於朝堂上，大臣們之間的爭討，聽得不另外八國人目瞪口呆。

是巧合還是作弊，一時間眾說紛紜，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陌桑和蕭遙在裏間聽著，也不由暗暗歎大鴻百姓厲害。

國家發生這樣的事，既然沒有一人唾棄、指責大鴻朝廷有問題，而是把問題的本放在柳家與聖殿上，聖殿這次犯的錯誤實在是太低級。

陛下的理也十分迅速，第一時間就派人把榜上五名柳姓舉人控製起來，以免他們發生意外，或者是做什麽不當的事。

最終會怎麽理他們，理結果不是商議出來的。

而是需要查閱五人的考卷，看看他們作答的容，確定他們有無作弊後才會所謂的理結果。

陛下傳出來的話——有則罰之，告天下；無則嘉獎，告天下。

意思是如果他們真的作弊，除了相應還罰外，還會把此事公告天下；

若他們是冤枉的，一定會把真相昭告天下，並且會給相應的補償，彌補他們此次的損失。

這就等於是，陛下向他們認錯。

試問天下有幾個帝王能做到這一點，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而此時，臨江大街邊上，陌桑和蕭遙都換了一常服，同彌生和彌月他們一起坐在磨記品粥的粥攤，悠然吃著新鮮魚粥。

蕭遙也不怕熱，一鍋熱粥他吃得飛快，放下筷子趁陌桑不備時，飛快地扯過寬大的袖抹一下，問：“桑兒，你怎會發現他們有問題。”

豈知彌月眼尖，看到後馬上大道：“表爺，你怎能用郡主的袖。”

趕拿出帕子，把弄髒的地方拭一遍，不滿道：“表爺好歹是世家公子，舉止怎能如此魯，也不怕失了份。”

蕭遙不以為然道：“你懂什麽，我們這兄妹深，關係一般的能像我們這樣嗎？”

看著陌桑，瞇起眼睛笑道：“桑兒，你快點說，你到底是怎麽發現他們有問題的。”

“現在都得滿城皆知，你也沒什麽好瞞的。”蕭遙生怕陌桑不肯說，馬上又補充一句。

陌桑拿出帕子，輕輕拭了拭角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那天去考場接表哥時，看到跟在林公子後麵的，居然是幾張從未見過的陌生麵孔。”

蕭遙聽到這裏還是一頭霧水，陌桑隻好繼續解釋：“你應該清楚，出場的順序跟你們卷的順序一樣，他們能在你和秦公子前麵卷，就說明他們的資質比你們還勝一籌，可是鴻社的聚會上，卻沒有看到他們的影，這顯然不合理。”

“我們陛下在挑選人才方麵，素來沒有門第之別，隻要人品不差，凡有能力者一定會收攏鴻社，所以……”

“所以這樣的人才沒有選鴻社，你覺得很奇怪，就讓人暗地裏查了查，結果這一查就發現他們全都姓柳。”

“本來都姓柳也沒有什麽不妥當，隻是看到金榜，他們績也幾乎相同，便生出一疑慮，懷疑他們有可能作弊。”

蕭遙聽完陌桑的話後，深深地看一眼陌桑：“桑兒會這麽做，隻怕不僅是因為金榜上的事，還因為表哥，對嗎？”

陌桑輕笑一聲，沒承認也沒有否認，淡淡道：“新證據故意針對表哥，實是蓋彌彰之舉，所以我故意給大家留個題目，把他們想掩蓋的真相，擺到明麵上。”

陌桑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己發現問題的過程。

本來不想理會這件事，偏偏他們把轉移眾人注意力的橋梁架到表哥上，那就別怪會把他們連拔起。

蕭遙聽陌桑的話，得幾乎要掉眼淚，拉著陌桑的袖，拭著眼角道：“桑兒，想不到你對表哥這麽好，表哥一定會在有生之年保護你、照顧你，讓你一生一世過王般的生活。”

聽到他這番跟表白似的話，別說是彌月，就連向來清冷的彌生，角也不由了。

陌桑這個當事人卻不任何影響，若無其事道：“表哥，你文采有限，這番話還是留著將來向表嫂表白時用，你給我這當表妹的招惹麻煩，就算在桑兒麵前，實現你的人生價值。”

“噗嗤……”

聞言，彌月一時沒忍住笑出聲音。

蕭遙剛想開口罵人，就聽到一道急匆匆的聲音道：“郡主呀，原來你在這裏，府尹大人正滿帝都找你呢。”

陌桑抬起頭，就看到陸總管站在麵前，出一驚訝：“陸叔，陸大人這麽急著找本郡主，是想治本郡主知不報之罪，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末了又道：“他要是敢治我的罪，別怪我讓他忙得連見兒子的時間都沒有。”

誰讓陸叔也姓陸，跟陸大人還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些事不得不管上一二。

陸總管慈地一笑道：“當然不是，是他從吳學政話中聽出，瑞王府陳氏可能還活著，想著郡主既然能查到吳學政是兇手，自然也能推測到陳氏可能被關在什麽地方，所以……”

“所以他就讓你來找本郡主。”

“是這樣。”

陌桑替陸叔把話說過完，得到答案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陸大人不自己來找，自然是因為他剛剛得罪了和表哥，不好意思來找幫忙，隻好拜托陸叔這當弟弟的出麵。

陸叔出麵，自然不能拒絕。

可惜這回他算計出錯，有些事是不能用常理解釋的。

“我不知道。”

陌桑想都懶得想，就一口拒絕。

就算沒有跟府尹大人之間的恩怨，也不會出手救陳氏，因為也一樣希陳氏死。

陸總管自然明白陌桑在想什麽，所以他才沒有把府尹大人帶過來，而是自己過來找，把消息還到麵前，因為他相信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看到陸總管堅持，陌桑無奈地扁扁道：“你們現在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吳學政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陳致，他為什麽非要故意把他釘死國子監外牆上？”

彌月、彌生、蕭遙，還有陸總管他們一愣，馬上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解恨。”

“折磨。”

“辱。”

“揭發。”

“是炫耀。”

蕭遙、彌月、彌生和陸總管分別說出各自的答案後，陌桑才不不慢地說出自己心裏的答案。

看著四張疑的臉，不不慢地解釋：“吳學政是丹青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他上也有著丹青高手共通的病，風流、清高、浪漫、多……還有炫耀。”

彌月恍然大悟道：“因為炫耀，所以他才把陳致釘在國子監的外牆上，向世人展現他的高明的殺人方式。”

彌生也若有所思道：“同時國子監也是他最悉的地方，他很清楚國子監外麵，什麽時候會有人經過，什麽時候會沒人，護衛什麽時候換班，所以他殺死陳家子弟地點，和囚陳氏的地點，也應該備剛才的兩個特征。”

“悉的、能炫耀自己的地點。”陸總管記下這兩個條件，向陌桑深深一揖，就匆匆離開。

陌桑知道他是忙著把推測結果告訴府尹大人，但還有一個可能沒有說完，不過他既然走了，那就算了吧。

以陸大人的才智，應該能想到那是什麽地方。

想不到，那就是陳氏的命，已經仁至義盡。

重新拿起勺子，繼續吃粥，吃著吃著，忽然想起什麽事。

“老羅，明天一早記得多送些新鮮魚蝦蟹到陌府，我表哥可是金榜第五名，不，也有可能是第二名，我們要大擺宴席，好好慶賀一番！”

陌桑毫不掩飾心的喜悅。

如果能證實那五名柳姓舉子確實是作弊的話，表哥就是今次科舉考試第二名，自然要好好慶祝一回，

蕭遙聽著都不有些飄飄然：“桑兒，表哥怎麽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以前覺得要能中舉就不錯，沒想到啊……”

這話沒說完，蕭遙就突然慘一聲，害得附近的人全朝他看過來。

蕭遙咬看著陌桑，一臉委屈道：“桑兒，你這是幹嗎？很痛的。”

陌桑鬆開掐著蕭遙手臂的手，無害地笑道：“證明你不是在做夢。”

前世很多狗劇裏，都會有這樣的節，想不到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四十多年的人生，還有機會狗一回。

真想大一聲：“重生，真TMD的好。”

不過……

還是很想念前世的家人和朋友，至他們來找是為玩，而麵前這個人來找，肯定不是為了找玩，而是找麻煩。

“容華郡主？”來人不太肯定地喚一聲。

“是本郡主，不過，本郡主並不認識公子。”

陌桑淡淡打量著站在麵前年輕男子，白箭袖直襟長袍，外麵是緞繡的氅，他的態修長，麵如冠玉，眉目顧盼風流，舉手投足間全是恰到好的優雅。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是眉心鮮紅的宮印，鮮紅滴，一派雍容華貴。

“在下大滄國雲中君，無意中聽到郡主方才的談話，得知是容華郡主本人在此，一時按捺不住，冒然前來相見，還請郡主見諒。”

男子彬彬有禮地向陌桑介紹自己。

雲中君，大滄國雲家的人，也是幾年前的九國國首。

若不是陌桑很清楚，自己出現在此隻是一個偶然，一定會誤會是對方在跟蹤自己。

現在說明，對方隻是偶遇自己，過來跟打個招呼，見見本人，滿足一下好奇心，順便打聽關於科舉金榜的事。

陌桑起見過禮後，落落大方道：“大鴻皇朝陌桑。”

這是他們私下見麵，自然隻是簡單地報一下名字，正式見麵應該在國宴上，報的是封號。

雲中君上下打量一眼陌桑，麵讚許的笑容道：“在下今年是第九次參加九國大比，此前曾經見識八國子的風華，容華郡主雖然不曾出容，卻比在下所見過的，其餘八國的第一人，更能吸引在下的注意。”

“謝謝雲公子誇讚，不過很憾，本郡主對你沒同等的覺，說不出什麽恭維讚的字眼。”陌桑眼中帶著笑，很誠實地說出，心對雲中君的真實覺。

大鴻皇朝的男實在太多，這位雲公子的相貌，在大鴻皇朝也能踏男之列，但是算不上驚豔，無法讓眼前一亮。

雲中君麵上一愣，隨即輕笑一聲：“容華郡主果然與眾不同，不知道容華郡主對此次，大鴻科舉考試出現作弊的況，有何看法？”

陌桑聽到這番話，心裏暗暗道：“果然。”

重新坐定後，陌桑似笑非笑道：“此事尚未查證，陌桑無法判斷是非，雲公子如何斷定，他們一定是作弊而非巧合？”

現在終於可以斷定，雲中君特意過來與相見，就是想以為傳播介，找個人流集中的地點，利用金榜之事大肆地辱大鴻皇朝。

“此事，郡主不正是發現此事的第一人嗎？”雲中君笑容著反問。

“雲公子，本郡主隻是說發現了奇怪的事，並沒有說他們作弊。”

陌桑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堵住雲中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