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問:“那我們應當如何做?”
李如蘭道:“先不急,這段時間我不會回去,尋個法子在這裏留的久一些。”
事實上就不想回去,跟著廣平候在邊境,雖說候府不缺銀兩,但是邊境日子就是再不缺銀兩,也過的辛苦。
想到那裏的黃沙將的臉都吹皺了,就忍不住咬牙。
如今才二十出頭,昨日回來在世家夫人裏拜訪了一圈,好些人看著比年輕好幾歲。
而如今年紀輕輕眼角就有了細紋,這讓如何不氣。
而且候府的持讓更是累上加累,如今回來了就更是覺得邊境那日子不是人過的。
為何要陪他在那裏吃苦?
隻是作為清夫人的得意門生,從來標榜自己溫賢惠,標準的賢德子,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打自己的臉。
因此旁人自然也隻是以為如今是擔心母親近況,回來盡孝道。
對外向來是如此說的。
.
十幾日後。
趙懿已經上朝了幾日,今日下午他又出門去了,估計又是有什麽事。
李寶嘉一人在殿外的後院兒裏著秋千。
最近朝堂上發生了好幾件大事。
首先是周家,竟然被查出通敵叛國,太子親自下詔,查了周家上下,將其流放北境。
這一詔書出來,朝野皆驚。
周家是大昭一等一的世家,是皇後娘娘的母族,按理來說地位最是穩固才對,一夜之間就被查流放,像做夢一樣。
最奇的是皇後的態度,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居然安安靜靜,隻在宮裏連話也不說一句。
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此事隻是一個開頭。
魏國公長子突然上書大義滅親,要告發魏國公罪行。
親子告父鞭刑一百,魏薑生生下,一聲未吭。
他到京城府衙寫了狀書,其中細數了魏國公種種罪行,還帶了賬本書信等鐵證,幾乎掀了魏國公老底。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販賣私鹽,私鑄兵。
滿朝嘩然。
魏國公上下當晚就被緝拿下獄,他被拖走時還大呼孽子害他,涕淚橫流。
而經大理寺審理,太子殿下複審查,竟然查出一係列與此案有關的世家。
這一案牽連甚廣,京城一連串世家不是滿門抄斬就是流放邊境,輕則烏紗不保,重則小命玩完。
而魏國公長子由於大義滅親獲立功勞,得以承襲魏國公爵位,為新的魏國公,也是本朝最年輕的公爵,沒有到牽連。
外界對他褒貶不一,世家可是恨他恨到了骨子裏。
近幾年世家兼並土地越發囂張,幾乎壟斷了朝堂位,大昭國庫空虛,稅收逐年減。
這次不過是個幌子,一個導火索,他們裏都清楚,明麵上是查販賣私鹽,實則是查土地兼並。
那些到強收耕田的囂張士族豪紳,哪個不是首異,濺當場?
昨日還在守著銀子花天酒地,今日就是首分離。
一時間京城世家人人自危,朝堂雀無聲,朝堂上幾個老狐貍很快看出不對,慌不迭表衷心,獻土地,捐銀子,才保上一命。
這一做法很快被爭相效仿,國庫很快充盈起來,趙懿將銀子撥給有災的各,一大部分用於北境軍務,原本有些艱難的戰況立即順利起來,連攻下涼州三城。
這風波剛平息不久,馬上又是一道驚雷,幾位寒門閣大學士聯名上書,請求廢除科舉名額製,能者居之。
原本的科舉除了看文章看才學,更看家世。
科舉有名額,世家實力越強,名額越多,剩下的考試名額才被分到各州各城。
這時候名額已經所剩無幾,何況主考從來都是世家占據,暗箱作可能更大。
因此曆年寒門科舉及第的越來越,世家幾乎壟斷做之路。
這一製度一旦改革,世家麵臨的就是被邊緣化,家族子弟不再到保障,未來世家當如何,誰也說不準。
如果說前麵那些還好,後麵這改科舉的行為簡直是踩了世家的痛腳了,一個個急著跳起來上諫。
極力陳述名額科舉製的種種好,祖宗規矩,不可隨意改雲雲。
請求改製的多是寒門員,朝廷上為這事吵的不可開,一分為兩派,就差當堂打起來。
前麵的一些作雖然傷了世家基,但散些財產就罷了,以後還能掙回來。
但後麵這一舉,簡直是要了他們的啊。
沒有了這個製度,以後世家的影響力隻會無限度的削弱,哪裏還能在朝堂上站得住腳?
這簡直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
趙懿卻難得沒有對這件事表示看法,這幾日折子像是瘋了一樣遞進來,他還是毫無作。
朝堂上你爭我搶,明槍暗箭,他像毫不知,每日按部就班上朝,聽底下的人掙的麵紅耳赤。
直到昨夜,那幾個跳的最歡的世家家主突然相繼暴斃離世,他們才如當頭一喝,回過神來。
馬上便有人明白過來,這番大作,寒門一派若無太子在背後支持,怎敢舉旗喊著改革。
太子本不滿足於解決土地兼並一事,他這是要釜底薪,徹底削弱世家,以穩固皇權!
然而現在明白過來已經晚了,世家縱然如何震驚於趙懿手段狠辣了得,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和趙懿比起來,他們這些人就像是白多活幾十年,前麵一番作讓世家自陣腳,爭相傾家產充盈國庫自保,等他們奄奄一息,再狠狠踩上最後一腳,將他們徹底踩塵埃。
殺完人還要剝皮筋盡其用,說的就是他。
最可怕的是從頭到尾,無論是前麵魏薑告父,還是後頭科舉改革之爭,趙懿都是一個表,笑得像是模子裏刻出來的,但是他們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覺得他這笑容春風拂麵了,簡直比地獄裏的閻王爺一樣恐怖!
魏薑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又無支持的不寵魏國公長子,他哪裏來這樣大的能耐搜集證據,搞這一出大義滅親?
要說這背後沒有太子的影子,誰人敢信。
經此一事,積弊已久,困擾數代君王的世家難題,就這樣攆滅在趙懿手裏,寒門歡呼,舉國相慶,大昭徹底改天換日,迎來了嶄新的,熱的沸騰的,科舉熱。
這一年,被載史冊,史稱寒門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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