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嘉睜大了眼睛，要不是現在手被按住了，真想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趙懿卻好似並不到意外，隻是淡聲道：“讓他進來吧。”

很快一個穿著一黑的拔男子便走了進來，他頭上慣例帶著帷帽，這還不夠，臉上還厚厚的帶著麵巾，他將帽子摘下，又出那雙清冷的眼睛來。

一般的大夫總喜歡穿白，因為白代表著一塵不染，大夫總是喜歡這樣幹淨的的，但是他不是，他似乎永遠隻穿這暗沉沉的黑。

林禮沒有去看躺在床上的李寶嘉，隻恭敬的朝著趙懿行了大禮：“殿下看到我似乎並不驚訝。”

趙懿將床邊掉落了一些的被子扯了上來，銳利的眼神過屏風看向了他：“那告示本就是為了你而準備。”

李寶嘉在床上的不了，隔著被子一個勁的在床榻上來回蹭蹭，趙懿帶著警告看了一眼，水汪汪的眼睛朝他可憐的看了一眼，剛剛才喝了藥，人倒是神一些了，但還是有些難。

隻能說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殿下，你是如何發現的啊？”

林禮也微微抬頭看向他，也等著他的回答，他對自己的醫書是信得過的，當初他假死，那是他找到的可以說是天無的。

按理來說應該沒有人會發現。

趙懿本來不打算說，但低頭又瞧見李寶嘉瞪的大大的好奇的眼睛，因為睡著頭發隻是隨意的披散在後，躺的糟糟的，像一隻炸了的兔子。

他頓了頓道：“原本隻是有些懷疑，如果你那日不過來送紙條的話，孤也會當你不在了。”

“你沒有什麽破綻，孤隻是覺得怪異，你作為一個頗盛名的大夫，就這樣一點自保的手段，手指甲裏的毒也是普普通通好辨認的，隨便一個仵作就能認出來，似乎生怕別人發現不了。”

他那日看過他小時候的字，都說見字如見人，他的字彎鉤橫撇之間都控製的很好，整齊又不顯死板，像是這樣從小連字都要仔細的沒有一瑕疵的人，他的子又怎麽會如此馬虎。

林禮一聲苦笑：“原來竟是這樣，我隻懂醫，卻不懂人心，今日教。不過那日我確實也並沒有設防，想要離開林家的心雖然早就有了，那日實施起來卻很是突然。”

那日掙紮不過，他當場決定假死，他從小謹慎，上旁門左道不，他右手指甲裏藏的毒隻要到那個人，就是閻王也救不了他。

但他這個人，有時候最是死板認理，當年他容貌盡毀，拜師父門下的時候，他曾發過誓這輩子不殺生，這是他們這一門的規矩，也是他心裏牢牢堅守的底線。

醫幾乎給了他第二條生命，讓他又有了活下去力。因此他也牢牢記住了當日門時他自己的誓言，不是為了向善，事實上他這個人並沒有這樣多的憐憫心，他隻是單純為了自己，怕破了當初那顆醫者道心。

李寶嘉探著腦袋問：“你……你為何要托人帶話給我，要我離開這裏呢？”

林禮有些複雜的隔著屏風忘了一眼道：“那李姑娘當初又為何非要找到致我死亡的兇手，為我申冤呢？”

他當時並沒有馬上離開蘇州，自然也知道了後麵這些種種，他本來隻是想安靜的離開，但他沒有想到還會有人為了他勞心勞力尋找兇手。

當初一心想要幫助姐姐弄清楚真相，他能夠理解，但他和無親無故，為什麽這樣幫他呢？

李寶嘉也沒想到他居然是為了這事，愣愣的道：“那主要是殿下幫你的……”

林禮徑直看向趙懿躬道：“殿下，鬥膽一問，若是李姑娘不堅持要找兇手，您還會為林某申冤嗎？”

趙懿聽了這話嗤笑一聲，轉著扳指悠悠然道：“你倒是明白。”

他可沒有這麽多閑心心這些，他的法子更加的簡單暴，他也不在乎林禮，隻要他需要，殺害他的兇手甚至有可能是任何人。

他幫他確實是因為李寶嘉，隻是沒想到他看的這樣清楚，且尋常人，無論他心裏清不清楚，這幫了他是恩德都要算到趙懿頭上的，畢竟他可是太子。

他倒是個實誠人。

李寶嘉抿了抿問：“你是何時到這裏的？”

“就在林家覆滅以後一天。我聽聞這裏有很奇怪的病癥，便過來了。”

他當日看了林府的結局，心裏也沒什麽，當天聽說了這裏有些奇怪病癥，很興趣，才當天趕車就來了。

隻是他當時過來的時候，還並不知道這地方居然是瘟疫，還這樣難纏。

趙懿問道：“還要多久才能找出此瘟疫的解法？”

他沒有問他是不是已經找到了有效的藥，因為如果他已經找出，那這裏本不會變這樣。

林禮道：“暫且還說不準，不過如今已經在試藥了，這病癥頗為霸道，死狀也恐怖，且發病期短，死亡快，因此想要找到大量的病患試藥是有些困難的。”

但是趙懿搜集起病人來比他單槍匹馬自然要輕鬆的多，而且趙懿此人……若是病患不夠，他甚至很有可能人為製造病患，用來供以研究。

他帶著涼意的眼神看過林禮道：“你和太醫院一起，有多大把握兩日找出有效藥方？”

林禮沉思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道：“大約五。”

他雖然是以保守了說，但是確實也不容樂觀：“不過我研究這個病癥比較久，在太醫給李姑娘開的抑製藥方裏，應該還能改進一些，延長時間。”

李寶嘉一聽便開心了，馬上高高興興道：“太好啦，我現在可難死了。”

心倒是大，前不久才萎靡不振傷心絕，如今一聽不用那麽了，馬上便沒心沒肺高興起來。

的難過與開心，似乎都簡單的不得了。

趙懿輕輕的敲了敲的頭道：“傻樣。”

他裏雖然說著傻，眼神裏卻全是縱容，屏風將他們二人的影子投其中，朦朦朧朧的人影疊在一起，讓人恍惚間有一種他們本就如此親無間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