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月也皺了皺眉頭，「你現在惹惱了，是想破壞我們明天的計劃嗎？」

「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雲小櫻有些不服氣。

蕭長月卻搖了搖頭，對雲小櫻的態度也越發輕視了起來，「難怪你那點兒手段都沒有功，就你這城府，怎麼斗得過他？他是武宣王，可不是一般庸碌的男人，你今天表現得越多，萬一出什麼破綻，就會讓他提高警惕！小不忍則大謀，你連一個晚上都忍不了嗎？」

雲小櫻被蕭長月這麼數落了一頓，心中也是怒火燃燒，低吼道：「你就祈禱你們的計劃能功吧！否則我看你這王妃的位子也保不住了！不過我可警告你，別想著過河拆橋，這王府，我是遲早要嫁進來的。」

說完這句話，雲小櫻轉就走留給蕭長月一個負氣的背影。

見雲小櫻這模樣，蕭長月忍不住搖了搖頭，只是一雙眸子裏是掩藏不住的殺意，「就憑你一個山谷出來的庶，要不是你脈特殊，還能和我條件？貪心不足蛇吞象，總有一天要讓你為現在的無禮付出代價！」

因為蕭長月和雲小櫻突然到來，秦落煙吃飯的心也被影響了，尤其是那一聲「岳丈」讓心中還是免不了芥，就好像是在提醒他，他名義上，還有一個大老婆，而，哪怕得到了他的寵，也只是妾，一個小老婆而已。

「在想什麼？是要把粥喂到鼻孔里嗎？」傅子墨見秦落煙心不在焉，臉也沉了沉，不等回答，又道：「不過是些無關要的人，你何必在意？」

何必在意？

他說得倒是輕巧，可是，真的是無關要的人嗎？

知道這個社會的等級分化，如果是平時，當然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眼不見為凈，可是到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呢？聽說祖宗規矩，逢年過節的時候，武宣王府的家眷都是要進宮吃家宴的，據說家宴上，正妃和側妃的差別很大，側妃是要跪著向正妃跪著敬茶的，真的不敢去想那些正式的場合，有沒有勇氣去面對那麼殘酷的一面。

「傅子墨，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將來聖上又給你賞賜了別的人呢，你是不是會娶們？」秦落煙放下碗筷，還是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原來，當一個人真的用了真心，是會患得患失的，連那麼理智的，也開始問這種原本就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來。

傅子墨神怪異的看了一眼，「你就是在想這個？」他臉上又恢復了平靜無波，一邊逗了逗懷裏的小景，一邊漫不經心的道：「王府里那麼多院子，多養幾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本王可以告訴你，不是如果，將來如果遇上傅子恆覺得合適的，他一定會給本王賜婚。在朝堂上，用這種嘉獎來鞏固一個地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尤其是那些有用的世家，他總會這樣的方式來拉攏，所以，將來，這王府里肯定會有別的人。」

「是、是嗎……」秦落煙心中漸漸冰涼，以前預想過這個結果，可是當真的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心中卻依舊不是個滋味，而且，他竟然可以說得這麼輕描淡寫，難道對他來說，多娶幾個，娶幾個，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嗎？在他們這樣的人眼中，人們，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而這個工本有沒有，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

不喜歡這種覺，非常，非常的不喜歡。

傅子墨又挑眉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語氣緩和道：「最多，本王答應你，那些人，本王不去理會就罷了。」

不理會，可是們也是存在的。

如果那些人都是像蕭長月那樣惡毒的人，他涼著們，就當是一種懲罰，可是，如果那些人也是被自己的家族所棄，就好像當初秦天城想要將嫁給那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一樣呢？們如果不惡毒，那是不是們也是無辜的？們不過是因為無法反抗命運而已，就要一輩子在王府的一個小院子裏孤獨的度過一生？

這就是人，在這個社會的地位嗎？

對於傅子墨的說法，秦落煙的心不但沒有毫的好轉，反倒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那天夜裏，幾乎一夜沒睡，想了許久，才想通為何自己會有那麼煩悶的覺，也許，是骨子裏現代男平等的觀念作祟，哪怕已經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空，可是依舊無法安心的按照這個社會的法則來生存。

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衛道士，可是，卻也無法像一個行走一眼讓自己變得和那些人一樣麻木不仁。

覺得很痛苦，就好像明明自己掌握了真理，卻不得不按照錯誤的方法而生活下去！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完全亮，就起了，洗漱完畢之後，就讓牧河準備了馬車往武宣王府的兵作坊。

在想，如果有一天，作為一個人，功了，那是不是也能讓這個社會的人們提高一點點地位，雖然不可能完全改變男尊卑的狀態，可是提高一點點的地位，是不是也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不是一個偉大的人，可是卻想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事，但求，無愧於心。

天剛蒙蒙亮，兵作坊里還是一片安靜，有幾個氣得早的鐵匠端著木盆子一邊在院子裏洗漱，一邊聊著不知從哪裏聽來的窯子裏的趣事。

當秦落煙帶著牧河走進院子的時候，幾個鐵匠堪堪收住了話頭，打著赤膊急匆匆的躲回了房間里，邊跑還便抱怨，這一大清早的，一個人往這麼多漢子住的地方跑，何統？

秦落煙忽然不顧他們的反應，在牧河的帶領下徑直找到了兵作坊的一個管事，那管事說周禮在一個作坊裏帶了一晚上到現在都還沒出來。秦落煙立刻讓管事領路，幾人立刻就往那作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