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城已經舉家回棲城一年多，也算是在棲城穩定了下來。他為雲城守將多年，天高皇帝遠，原本就在雲城撈了不的好，所以回了棲城便購置了一個還算面的宅子，又置辦了許多的店鋪。

在棲城的秦府，秦落煙還是第一次見到，當馬車停在秦府的門口時，秦落煙在青竹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著眼前比雲城更加奢華的院子，心中不住一陣冷笑。

秦天城帶著秦家直系親屬所有人已經等候在了門口，站在旁的是眼睛紅腫的陳氏，陳氏後還有幾個打扮得艷的婦人，其中有些秦落煙認識，有些確實生面孔，想來是這兩年秦天城又收的小妾吧。

對於這個社會的男尊卑，但凡是有點兒實力的男人都會不斷的收納貌的人，秦落煙已經實在無力吐槽，對這些人來說，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只有覺得匪夷所思而已。

「落煙回來了，回來了就好。」秦天城率先走了過來，稱呼換了親的落煙，前幾年在將軍府中，他還是連名帶姓的秦落煙的，如今因為武宣王的關係，他卻不敢在秦落煙面前有毫的不恭敬。

站在秦天城後的人隨著也向秦落煙行了禮，只有陳氏，一雙眼睛充滿狠的瞪著，竟是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

「看來將軍夫人不是很想我回來呢。」秦落煙冷笑一聲，腳步未，大有不想進秦府的意思了。

秦天城回過神，看見陳氏的表，氣得抬起手一掌就甩在了的臉上，又沖後的兩名護衛吩咐道：「夫人這幾日不好，將夫人帶回院子里，找個大夫好好看看，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隨意出院子！」

兩名護衛領命，拉著陳氏就走了，陳氏捂著臉，眼中幽怨，卻是咬牙切齒零碎的怒罵著，不夠有秦天城在，不敢罵得太大聲，所以嘀嘀咕咕的倒是讓人聽不真切。

秦落煙渾然不在意的碎碎罵，對來說，陳氏被秦天城當眾怒打，已經算是一個下馬威了，果然，其他人一見這個景，立刻將腰桿放得更低了一些。

秦天城道：「落煙，你娘這幾日因為欣兒的事心不好，你別介意，我專門讓人收拾了院子，你且看看滿不滿意，需要什麼儘管說。你是爹的兒，這緣關係是改變不了的，你嫁得如此人家，爹也替你高興。」

能盤上傅子墨這大樹，哪個權貴會不高興？

秦落煙擺高姿態，仰頭的對秦天城點了點頭，在秦天城的引領下進了秦府的大門。當他們前腳一走，曾經秦天城邊的幾個老人就忍不住相互咬耳朵。

「神氣什麼？還沒親呢，孩子都生出來了，這種不要臉的人也好意思在我們面前擺架子？也不想想當初的將軍府的時候，為了吃幾塊還一個勁兒的給我們拍馬屁呢。」

「你小聲點兒，哪怕這小賤人讓我們再不恥，現在好歹也是武宣王的人，我們可惹不起。你沒看老爺都順著嗎？連陳氏都被打了，我們最好不要去招惹。」

「這個我當然知道，那武宣王終歸是個風流的男人，如今是風，就是不知道能風幾時候，到時候武宣王有了新寵，這種人下場啊可會很慘，我們不著急，等落魄了，到時候再收拾。」

幾人這麼說著，款款搖擺著段兒跟了進去。

只不過，們剛走進院門，就見一雙眼睛冰冷的盯著們，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冰冷眼睛的主人揚起鞭子就揮了過來。

先前議論的幾人上都挨了鞭子，又都是滴滴的人，立刻就喊了起來。

「我們王府側妃也是你們幾個小妾能隨意談論的？再犯者，死！」青竹不慌不忙的收起鞭子，這才走到了秦落煙的邊。

秦落煙不懂武功，聽不到走在後面那幾人的話，可青竹卻是耳聰目明，幾人的討論聲被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你一個丫鬟都敢打我們，老爺，老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幾名小妾一邊哭一邊來到秦天城的邊。

秦天城看了一眼秦落煙似是而非的嘲諷笑容，額頭上的青筋鼓鼓的跳，他轉一腳就踹翻了那小妾，「誰允許你們隨意編排側妃娘娘的？閉點兒，這頓鞭子還是輕的了，再有下次，我將你們逐出將軍府去。」

幾名小妾有些不敢相信秦天城會說這樣的話出來，為了一個他曾經本不喜歡的庶，他竟然了這麼大的怒火。

只是，秦天城如今的極力維護，秦落煙卻沒有毫的喜悅，哪怕，這樣的場面，是曾經在欺負的時候祈盼過的清凈，甚至當初，甚至本不敢想秦天城能為做到這個地步，只要他能開口阻止他們的作惡就夠了。

可是沒有，秦天城對於被欺辱的時候，不聞不問，甚至在讓出嫁的事上，還做了幫兇。

如今，他也不是真心替秦落煙著想，一切不過是為了討好傅子墨而已。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能讓一個人做出他自己哪怕不願意的事，也能輕易達到自己的目的。

秦落煙覺得有些冷，拉攏了肩上的披肩，越發對秦天城這個人有些不恥，能做出這樣反覆的舉，而毫不覺額臉紅心跳的人，這無恥的地步也算一個境界了。

人心，就是這般冷漠。

秦天城為準備的院子很好，每一個房間都能到的充沛，連院子里的花草似乎都經過了心的修飾，房間里的擺設看得出也是用了心思的。

「怎麼樣，還滿意嗎？」秦天城臉上帶著溫和慈的笑容，帶著秦落煙在院子里四看。

秦落煙點了點頭，「辛苦秦將軍了。」

「怎麼還秦將軍，我可是你爹，父之間哪裡有隔夜仇，落煙這麼，是還在怪我這個做父親的了？」秦天城失落的搖頭嘆氣，又指了指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像，「你看，你娘的畫像我的專程讓人找出來了，你娘死得早，興許你的印象還不深，可是你都要大婚了，我想如果看見了，也會高興的。」

娘？

秦落煙看著牆上的畫，心中不住冷笑，這畫一看就是才畫的不久，連那畫質的都是新的，說是找出來的東西？這是將當了曾經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庶四小姐秦落煙？

而且，秦天城真的還記得畫上的人？確定這畫像沒錯？秦落煙想，連那人的臉興許也只是隨意畫的吧。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和拉近距離，讓看在娘的分上心一些而已。

只是可惜，秦落煙不是當初的秦落煙，而這個傳說中的娘親，也不是真正的母親，所以實在沒有什麼共鳴。

「嗯，有勞秦將軍了。」秦落煙上道謝，卻依舊沒有改口。

秦天城看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罷了，為父也不勉強你了，總歸是一家人，為父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想通的。對了，為父替你準備了一些嫁妝……」

「不用了。王爺已經替我準備好了，一會兒就會派人送過來。」秦落煙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又道：「秦將軍，我有些累了，想歇會兒。」

這婉轉趕人的意思，秦天城這樣的人自然是聽得懂的，立刻道了一聲讓好好休息，又叮囑了院子里幾個負責伺候的丫鬟婆子，這才帶著其他人離開。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秦落煙才站在長廊下，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和縹緲的白雲，心中忍不住有些慨。

時隔兩年，再回將軍府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把當菩薩一般的供著，就連那個曾經拿劍指著的名義上的父親，都做出討好求全的模樣。

只是，卻真的高興不起來。

原來報復，真的不能使人快樂啊。

「青竹，一會兒你去陳氏院子里幫我問一句話吧。」秦落煙視線落在天邊，上卻淡淡的吩咐這青竹，「你幫我問問，考慮得怎麼樣了？」

青竹應了聲，立刻就去辦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青竹就回來了，不過的臉似乎並不好看，來到秦落煙的後，道：「我問了這句話之後，那陳氏就開始罵您，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您要殺了欣兒的話，就先殺了吧。」

「以為，我不敢？」秦落煙笑了，骨子裡是一個善良的人沒錯，可不代表這份善良是對自己的敵人留下的。

那陳氏，難不忘了當初買兇殺人，那些殺人一路追殺秦落煙的時候？

「夫人，要不要我去教訓。」青竹又問。

秦落煙這才收回視線，轉對青竹搖了搖頭，冷冷的笑道：「不用，殺這種人，不要髒了我們的手。」

從什麼時候開始，當談論起殺人來，也能這麼雲淡風輕了？是經歷了太多，還是已經習慣了這個社會的弱強食？這樣的改變，不喜歡，卻又無法阻止，如果不適應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晚上的時候，丫鬟送來了盛的晚餐，除了皇宮大和擺宴席的時候，誰也不會一桌子上擺上幾十個菜，而現在不過是給秦落煙一人送的飯菜，竟然就是這樣的規模。

秦天城也不請自來，說是要陪秦落煙吃出嫁前的最後一頓娘家飯，他極力的將一個父親的角扮演好，腦海里想著的卻是下午送來的哪些嫁妝。

因為要嫁妝登記冊，明日婚禮的時候，還有唱讀嫁妝這個環節，所以他便帶著人親自清理嫁妝，一番清理下來，到最後他的手已經不住微微抖。

那麼多的珍貴財寶，是他一個將軍都無法弄到手的，他敢說，他如今的所有家底加起來，還抵不上其中一個箱子的價值。

而這些，都是武宣王替秦落煙準備的嫁妝，雖然只是走走過場，這些東西還是要送回武宣王府的，可是卻也讓他再一次肯定了武宣王的財力和對秦落煙的重視。

所以，吃飯的時候，秦天城原本就低的姿態，更是低了好幾個檔次，他手替秦落煙夾了菜放進秦落煙的碗里，「明天就要出嫁了，大婚的禮數很多，好多新娘子都沒有時間吃飯的，你今日多吃點兒，明日也多養幾分力氣。」

秦落煙卻皺了皺眉，將他挑過來的菜又夾回了他的碗里，「我不吃這個，我還是自己來吧。秦將軍，您吃吧。」

雖然沒有爹，可是和下午冷漠的態度比起來，這一次的態度算是很客氣了。

秦天城有些寵若驚，臉上也滿是和藹的笑，他就知道，一個人家而已，一點兒小恩小惠甜言語就會被，這樣想著，他夾起了碗中的菜就吃，還邊吃邊道：「好，好，我吃，我吃。」

秦落煙角一直掛著溫的笑，點了點頭，這才準備替自己夾菜，誰知筷子才剛放在菜品上，就見秦天城捂著肚子滿頭大汗的痛呼起來，「這、這菜有問題！」

「什麼？」秦落煙也嚇得丟了筷子，趕過去扶秦天城，又沖青竹吩咐道：「快去找大夫！」

秦府里的管家和護衛原本就在門外伺候著，一聽屋子裡的靜便都跑了進來，眾人一看秦天城中毒，立刻驚慌失措的去找大夫。

秦天城痛得表扭曲，被扶到榻上休息，秦落煙卻是一陣搖頭嘆氣，「到底是誰，竟然在飯菜里下藥？這些飯菜是送給我吃的，想來那人也是為了害我。只是沒想到秦將軍竟然來陪我吃飯，倒是無端的被殃及了。」

這麼說著，又擔憂的看向青竹，「青竹，你趕收拾收拾，這秦府里太不安全了，等一會兒大夫來了，秦將軍若是沒有大礙的話，我們還是連夜回王府吧。」

青竹正要應聲，卻見秦天城強忍著痛苦手抓住了秦落煙，他拚命的搖頭，著急想說話，偏偏又痛苦非常，一出口就變了狼狽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