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墨的臥室里，陳設簡單而奢華，牆上幾張上了年歲的畫，地上一個半人高的瓷瓶，看似單調得沒有多餘的裝飾，可是每一樣的價值都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還記得秦落煙當初第一次聽金木說起這些東西來的時候，震驚得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床邊，秦落煙用洗乾淨的棉布為他拭著胳膊上殘留的痕跡，那傷口經過大夫的理，進行了簡單的包紮，雖然已經止住，可是先前那傷口看上去還是有些滲人。

「早知道就不該讓陳太醫早早的回去了。」傅子墨看著的作，隨口道。

秦落煙搖搖頭，「你還好意思說，我還沒見過自己往自己刀子的呢。」

傅子墨一笑，笑容魅，「看來你是在擔心本王？」

秦落煙白了他一眼，沒吭聲。擔心嗎？的確是擔心的吧，他到底是小景的親爹，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小景不是太可憐了嗎？只是，真的只是因為小景嗎？

低頭繼續手上的事，將他手臂上殘留的漬乾淨之後，又將棉布在清水裏洗凈掛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這才拉了個凳子坐在床邊，正面對上傅子墨，沉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傅子墨意味深長的盯著看了一會兒，「大庭廣眾之下，你當中撲倒本王，到底是怎麼想的？就不怕本王怒殺了你？」

他沒有回答秦落煙的話，反而這麼問了一句。

秦落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和傅子墨說話就是如此，他總要先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才會來回答你的問題，「那種況下，我哪裏想得了那麼多，而且我總覺得時間越長，我以後能見到你的機會也越，所以我索賭一把罷了。不過從結果來看，我是賭對了。一個天天在我上索取無度的男人，哪怕神智不清，我相信也是誠實的。」

「呵……」傅子墨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沒想到，還有你這種不要臉的人。」

秦落煙懶得和他爭論，就事論事就是不要臉了？那他天天上要個什麼勁，他既了，還要維持正人君子的風度？虛偽！

「不過你到是很了解本王！」傅子墨突然手住了的下，然後湊近臉，一瞬不瞬的進的眸子裏，「而且，你也很敏銳。」

秦落煙猛地睜眼，他這是承認他前兩日不正常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傅子墨輕哼了一聲，目里突然出一子殺氣，「沒想到雲小櫻竟然和那些人有聯繫！你知道本王裏面一直有奇毒，這種奇毒其實是半蠱半毒，這種毒必須要慾得到紓解，否則就會影響全的經絡，最後經絡逆流而死。因為這毒是半蠱，所以本王也有被控制的可能。」

「這麼奇怪的毒？」秦落煙是真的覺得很好奇，這還是第一次傅子墨心平氣和的告訴在他上發生的事。他已經足夠強大到藐視天下，為何還有人能在他的上下毒，而且下的還是有關慾的毒……

這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秦落煙的思維本就有些發散，聽到這裏就忍不住開始腦補當時的畫面，莫非是哪個曖昧傅子墨的人下的毒，好讓傅子墨對一心一意？就像雲小櫻這次奇怪的舉一樣。

似乎看出了的神遊，傅子墨一個暴栗敲在的額頭上，「在想些什麼？不是你想的那種事。」

「……」秦落煙悻悻的吐了吐舌，撥開他著自己下的手，起去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喏，我不著急，您一邊喝水一邊慢慢講，我想聽一聽你的故事。」

傅子墨的目落在捧著茶杯的手上，角一抹笑，越發驚心魄，他突然發覺，這人的手又小又白，比他印象中的還要許多。

覺到他的視線，秦落煙覺得手上越發滾燙，趕將茶杯塞在了他的手裏。

「你也會害？」傅子墨挑眉看，不過臉上的表卻是滿意的，「既然如此，本王就慢慢告訴你。你知道我和當今聖上是親兄弟吧？」

秦落煙點點頭，這個事南越國的所有人都知道吧，為何他還這樣問，突然，眼睛瞪大，驚恐的看向傅子墨，一臉難以置信的神。

「你果然很聰明。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和他也不是親兄弟。」傅子墨說起這個的時候，語氣里沒有任何的波，「不過是因為我的母親和的母親是親姐妹，所以我母親死後，我姨母就將我養在了的膝下，為了的孩子。」

「你母親和你姨母，兩共侍一夫？」雖然這種事在古代來說司空見慣，而且還會被貴族們作為佳話來流傳，可是在秦落煙這個現代人的眼中，還是等同於倫，讓人有些無法接。

見的反應，傅子墨也皺起了眉頭，「落煙，為何你的想法總是和我們不一樣，你……到底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秦落煙一怔，沒想到傅子墨也曾懷疑過的出，不過說的靈魂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所以在這裏，的所有觀念和想法都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會信？哪怕信，他又能保證不把當妖？退一萬步說，就算傅子墨這樣本就有這個社會最智慧的人，他能接，那其他的人了，肯定是不會的吧。

四年前，當剛穿越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也曾將自己的事告訴過邊親近的丫鬟，誰知第二天秦天城就帶了一群捉妖道士來到了府上，那道士說如果不能將妖邪從驅除的話，會給整個將軍府引來災禍。

那時候，秦天城已經舉著長劍指著了，若是還說自己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那就會被當妖被殺死。

所以，有時候，人是沒有選擇的的餘地的。

「王爺，我從小到大的經歷，您肯定已經查清楚了吧，我說的您可能不信，可是你屬下給您彙報的，您肯定是相信的吧。」秦落煙四兩撥千斤的將話給堵了回去。

所料不錯，在的世曝的時候，他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以前在將軍府的一切，正因為他調查過的世沒有一點兒值得懷疑的地方，所以才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母親和我姨母原本是一個世家族的人，當初是作為禮送給了先皇，只可惜，我母親生單純，在後宮那種人們不斷爭鬥的地方，活不下去。在生下我后不到兩個月，就離奇死了，據說，是因為和侍衛暗度陳倉被先皇發現死的。不過事過了很多年，到底怎麼回事，本王也還在繼續調查。」

傅子墨說起自己的母親的時候，臉上曾有過一閃而逝的憾，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沒了母親，本就是一件不幸的事。

「我母親死後，作為我的至親，先皇就讓我姨母將我養在了膝下。只是……」傅子墨突然有些哀怨的笑了，「當時傅子恆已經被冊封為了太子，而我姨母在朝中是沒有勢力的，能依靠的就只有背後那個世家族。所以，便將我送回了那個世家族培養。」

秦落煙有些不習慣看他如此安靜坐著而眼神哀傷的模樣，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正握著茶杯，覺到被子裏的茶水有些涼了，就替他換了一杯熱的，「你長的時候，很辛苦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的覺得心中一痛，表面鮮的傅子墨，從出生開始，似乎就吃了常人沒有想像過的苦楚。

傅子墨喝了一口熱茶，看的眼神越發溫，「當然辛苦，別人家的孩子兩個月還在吃娘親的水，而本王，是喝老虎長大的。」

「呵呵，」秦落煙乾笑了一聲，「開玩笑的吧。」

「本王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傅子墨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覺，繼續說：「本王被送那個世家族之後，就被扔進了老虎堆里，當然，是餵飽了之後的老虎，他們卻也還沒有狠辣到直接讓本王了虎口。老虎吃飽了之後自然也就沒有吃小嬰兒，而且那是剛生了虎崽子的母老虎，有水，本王那時候還小，本不懂恐懼，跟著虎崽子們一起爬過去吃水，一直到五歲，本王都是在虎窩裏長大的。」

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秦落煙卻絕對不會天真的以為事真的像他說的那麼容易，讓一頭老虎來養人類的孩子，這本就是一個天大的賭博，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一個連意識都沒有長的孩子，渾然不覺危險的存在，哪怕被那老虎一口咬死，他卻依舊不懂對死亡的恐懼，這本就是讓人想起來極其後怕的一件事。

突然想到了自己，算是一個孤兒，可是好歹在長期間還沒有遇到過生命危險，比起傅子墨一出生就遊走在死亡邊緣，已經幸運了太多。

秦落煙突然覺著這樣的傅子墨有些可憐，忍不住就坐在了床邊，將頭靠在了他的膛上，用雙手摟著他的腰，「還好你活下來了，否則我們也不會見面。」

傅子墨笑著手了的頭，「心疼我了？」

這一次，他用了我，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本王。

秦落煙不想看他那麼得意，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也好，不枉我對你如此寵。」原來在他的認知里，他做的一切已經算是對秦落煙非常的寵，他繼續道：「五歲之後，我離開了狼窩回到了家族裏，那是一個極其龐大的世家族，家族裏的勢力遍佈整個大陸的各個角落，那家族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佼佼者，沒有通過家族考驗和培養的孩子，早就已經死了，留下來的都是英中的英。只是，接下來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他們先是將所有的孩子養在一起，讓他們一起學習，一起戰鬥，一起玩耍……」

他的聲音突然變了淡淡的哀傷，秦落煙沒有打斷他，讓他繼續說下去，「那時候，我也是有朋友的，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比我大一歲，所以他總是說他要做我哥哥，我也總是大哥大哥一樣的他，那一年，我過得非常的愉快，雖然沒有親人，可是那個自稱要作我大哥的孩子卻給了我家庭的溫暖。」

「然後，年底的考試來了。」傅子墨的嚨里突然傳來了些許哽咽，他頓了頓才接著道：「負責代我們的長輩說了考試的規則，兩個孩子為一組進行決鬥，至死方休！」

兩個孩子決鬥，至死方休！

這句話在秦落煙的心裏造了極大的震撼，甚至不敢去想那個殘酷的場面，明明都是幾歲的孩子，卻要殺死另一個孩子而讓自己活下去！這是要將孩子們都變殘酷的野嗎？

秦落煙不自覺的將傅子墨抱了一些，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膛，安道：「都過去了。」

傅子墨應了一聲，視線落在窗外，灑在窗外的樹葉下，過樹枝的時候只留下小小的一條細線，那麼多的線，就只留下了一縷而已。

「長輩說選擇對手的規則是籤，因為那個自稱要做我大哥的孩子比我年紀稍大，所以他先去，當他從木桶里出竹籤的時候，他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就那麼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然後，我知道了，他到了我。而我看了看周圍的孩子，幾乎到竹籤的人都出了震驚的神，因為竹籤上寫著的，也是平時和他們玩耍得最親近的孩子。」

「看起來是籤，實際上是你們家族長輩人為安排的結果？」秦落煙又問。

傅子墨點了點頭，「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他們用一年的時間來讓我們各自培養，然後卻用最殘忍的方式來摧毀我們的，他們說，過多的都是功的絆腳石，想要為家族裏最強大的人，就必須放棄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