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皎潔。
燭火閃爍的房屋外,樹影婆娑,冰冷的夜風將樹葉吹得沙沙響,伴隨著房屋痛苦的悶哼聲,使朦朦夜出了幾分森可怖。
「咻」
鞭子劃破氣流,帶起一道道破空聲,形高大的男子繃著臉,揮鞭打著癱倒在地上,戴著鐐銬的叛徒。
而兩人後,一道雪白的影子慵懶地倚著躺椅,端詳著手中的畫卷。
就在剛才,祁王府命人送來了這幅「霧半山圖」。
蕭雲昭看了良久,抿著的薄勾起一若有若無的笑意,「原來還有這樣的本領呢。」
他的聲線清涼又慢條斯理,修長的指節拂過畫上的山巒,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畫上,對於前方的鞭打聲充耳不聞。
「你之前說,祁王妃婉,城府不深,沒有什麼過人之,可真實的卻並不像你所打探的那樣。」
後站著的隨從聽聞此話,有些汗,「爺,屬下打聽到的的確是那樣,若不是今日淑太妃生辰上了一手畫功……恐怕旁人還是會以為平平無奇,哪會曉得深藏不。」
「你覺得這幅畫如何?」
「好是好,但祁王妃從前不曾顯過畫作,並無名氣,祁王府想靠著這幅畫來換取您那幅迎春河景圖,會不會想得有些了?蘭山居士的名畫豈能這麼輕易就被換去。」
「撇開作畫者的名氣不談,把這兩幅畫同時掛出去,給文人墨客們品評,你覺得他們會如何比較呢?」蕭雲昭悠悠道。
「這……」
兩人正聊著,倏然間一滴紅的濺在了畫卷上,落下的位置正是山巒頂上。
「停手!」蕭雲昭後的隨從立刻喝止前方那鞭子的人,「人不知道離遠點兒嗎,都濺過來了!」
「這下可不妙,把人家的畫都給弄髒了。」蕭雲昭幽幽嘆息一聲,「這要是退回去可不好解釋呢。」
他將畫紙上的那滴抹了開,奇妙的是那一抹紅的位置臨近山峰,像極了山頭落下的夕,漸干之後竟不顯得突兀,與景融為一。
倒也不算是「弄髒」,反而有些點睛的效果。
當然了,他後這個不懂品鑒的手下沒有仔細看,只會以為是真的弄髒了。
「把迎春河景圖取來,給祁王府的人吧,告訴他,本王同意換。」
蕭雲昭說著,將畫卷輕輕合上遞給了後的人,「這是一幅好畫,裝裱起來掛到顯眼的位置。」
說完后,他起了,緩緩走向前方那個趴在地上的叛徒。
「爺,屬下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求您原諒……」
那人被得皮開綻,抖地朝蕭雲昭出手,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不敢去他的袍。
蕭雲昭極乾淨,若手上的弄髒他的服,只會惹得他更加厭惡。
「背叛就是背叛,天大的理由都無用。」蕭雲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桃花目中彷彿聚著一池寒潭,冷得沒有一溫度,「賞刺骨釘。」jj.br>
刺骨釘,是寧王府里特有的刑罰。
刺骨,顧名思義,扎進骨頭裏的釘子,所選用的釘子又細又長,就像木匠錘木板一樣,施刑者會將叛徒上的骨頭當作木板,找準位置,用釘子抵住刑者的,再用鎚子一下一下地鑿進那人的骨里。
「爺!」地上那人雙目圓睜,眸中滿是驚恐,「爺,屬下保證不敢再有下回!今後您要我做什麼都行!」
蕭雲昭一言不發,只是平靜地著護衛們依照他的意思端來了釘子與鎚子,將那叛徒鉗制在地面上,又長又的釘子對著他的雙肩鑿了下去。
凄厲的聲響徹夜空。
蕭雲昭看了一會兒那腥殘酷的場面,冷冽地勾了勾,隨即邁開了步伐。
「可別讓他痛快死去,一點一點地鑿,直到疼死為止。完事之後扔去葬崗。」
寒涼的聲線在寂靜的夜裏泛起圈圈漣漪,分明是珠玉一般好聽的聲音,卻令人聽得頭皮發麻。
「當真換到了?」
祁王府大堂,淑太妃正和蕭元祁溫玉禮一同用晚膳,就聽從寧王府回來的下人說,寧王同意了換畫的要求。
太妃的目落在他手中的畫卷上,滿面欣喜。
溫玉禮挑了挑眉頭。
沒想到的運氣還不錯,還真就上了一個不注重畫手名氣的鑒賞家。
提出以畫換畫的這個建議,最初也就只是想試一下,其實心裏面早已做好了被寧王拒絕的準備,只是想著去這麼一趟也不虧。
「恭喜太妃娘娘。」下人將手裏的畫恭謹地給了淑太妃。
淑太妃將畫卷展開,眉眼間的笑意久久不曾散去。
「玉禮,母妃這回是真要謝你。」淑太妃握上溫玉禮的手,「這是我今日收到最好的禮了。」
溫玉禮拍了拍淑太妃的手,笑道:「母妃高興,我也就高興了。」
與蕭元祁相看兩厭,不得他諸事不順,能獲取太妃的信任對足夠有益,幾乎都能想像到蕭元祁那氣憤卻又無奈的心態。
瞥了他一眼,見他面無表,只默不作聲地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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