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很長，蕭東離就躺在的邊，雖然他傻了。

可是人還在，希就還在。

隔日，上靖羽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當即起。旁的蕭東離已經不知所蹤，驚得上靖羽二話不說就衝出房間。

院子里，方雨正在與方雲大眼瞪小眼，不許靠近蕭東離。方雲氣急敗壞，手便要去打方雨，卻見上靖羽站在門口，甩著白眼就進了屋。

「阿靖姐姐。」方雨笑著跑過來，「我攔著呢，你放心。」

上靖羽點了頭，「小雨，這兒可有藥鋪？」

「姐姐病了嗎？」方雨驚問。

「不，我是想給傻哥哥治病。」上靖羽莞爾，里，面微白，「傻哥哥病了，我給他治。」

方雨錯愕，「姐姐會看病？」

上靖羽點了頭，「會一點。」

給蕭東離把過脈，是因為腦部了重創，所以有塊鬱結。只要能散了這些塊，還是有恢復的希的。早年為蕭東離扎針，治癒過他的雙，如今也只能再試試銀針扎，看能不能有一線希。

「村子里沒有，蒿城裡頭有不。今兒個爹要去採藥，我去替姐姐辦事如何？」方雨兩個酒窩，笑得極為可。

上靖羽連連點頭，「好。」

要備的，不過是個尋常藥箱。

最重要的是全套金針銀針，其餘的倒也可以湊合。

爺，你放心，但凡有一點希，我都不會放棄。

長長吐出一口氣，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上靖羽這廂與蕭東離居小村莊，過起了居的生活。而那頭，素言找上靖羽，幾乎要找瘋了。一路上問人，誰都沒有見過上靖羽。

幽州城去不了，就在幽州城外兜兜轉轉。

所幸長著一張北昭人的臉，出現在幽州城外，倒也不會惹人懷疑。只是長此以往，似乎也不是個辦法。

猶豫了好久，素言決定城去運氣。

當然，前提是千萬別遇見聖一族的人。

否則，就該到倒霉了。

素言是地地道道的北昭人，自然能進得了幽州城，何況上也沒帶什麼，就算搜也搜不出別的。

進了城，才發覺，這幾乎就是北昭人的天下。

寥寥無幾的大朔子民，還在這裡茍延殘。悉的街面上，來來去去的都是北昭人。這才多久，就已經是人非。

如果不是二皇子蕭東銘，也許眼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不是朝廷的枉殺忠良，豈會有如今的幽州悲涼。

天不早，素言找了家客棧住下。心想著，等了夜，再去原來的小院找找看，也許會有小姐的消息。

可是沒想到的是，夜的幽州城，竟然有了宵令。

各家各戶都不許出門。

到了夜裡，幾乎就如同死城一般，到都是巡邏的北昭士兵，不見半個老百姓的影。如此一來，自然不敢出去。

這檔子出去，就等於往槍口上撞。

看樣子，只能等明天天亮了。

哪知剛了服想要洗個澡，便聽見門外有些靜。腳步聲很，喧鬧聲很雜，似乎在搜人。

兵士挨家挨戶的搜尋，客棧的每扇門都一一敲過去。

素言穿著中，開門探出腦袋往外看，心道：不是在找小姐吧？

哪知這一開門，便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直接帶著進了門。剛要喊出聲，卻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口鼻，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我，別喊。」

「青墨。」素言錯愕，「怎麼是你？為何你會在此？」

想了想，素言凝眉，「外頭的人，是在找你？」

果不其然，是青墨無疑。

青墨點了頭，扯下遮臉布，「他們在找我。」

腳步聲漸行漸近，很快便朝著這頭來了。

素言環顧房間，房間很小，幾乎藏不住人。若是藏在床榻上，似乎極容易被發覺。下一刻，素言的視線驟然落在了浴桶之中。

「你能答應我，把眼睛閉上嗎？」素言問。

青墨一怔。

已經遞上了一塊布條，「把眼睛遮上，進浴桶。」

那一刻，青墨便明白了的意思。然則如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決不能落在北昭人的手中。所以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了別的法子。

布條遮住了眼睛，青墨下了水，蹲在浴桶里。

深吸一口氣，素言緩緩褪去裳，小心翼翼的進了浴桶。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在水底下，跟他的距離，幾乎是子著子，呼吸都瞬時變得急促起來。

門外有人敲門，「開門。」

素言壯了膽，「誰啊，別進來！」

「再不開門就撞了！」這話音剛落，北昭的軍士就已經撞門了。

素言驚一聲，將手中的巾絹丟了出去，「滾出去啊！」

許是被房間里的一幕驚著了，軍士快速環顧房間，房的擺設極為簡單，要藏人實屬不易。見著也沒人，又見著是個姑娘在洗澡，而且還是個北昭子，自然也不會太為難。

軍士轉就撤離了房間，店小二急忙在外頭給關上了門。

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素言覺得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等著外頭確實沒有聲音了，素言才出手指，了青墨的脊背，「喂，走了。」

嘩然水聲，青墨坐在了浴桶里，重重的了一口氣。

素言不著片縷，想取巾絹遮，卻駭然驚覺，方才被自己丟出去了。這下可好，該如何是好？下意識便用雙手遮住了前，「不許拿下遮眼布。」

青墨的手還停留在布條，彷彿驟然明白了什麼，當下翻跳出了浴桶，「你、你先、先把服穿上。」

「不許回頭。」素言咬著。

他點頭，一語不發。

人，越著急，越辦不事。

地上有些，這剛邁開步子，瞬時腳下一，直接撲在了地上。一聲低喊，青墨下意識的扯開了遮眼布條，轉的那一刻，四目相對，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是青墨轉過，素言忍著摔疼，穿了服。

青墨的臉，紅得能擰出，倒是素言，一張臉紅白相間。摔著了屁，傷了手，疼得要命。更要命的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青墨都一覽無餘。

等著素言穿好服，坐在了床沿，才一腳踹在床柱上，「喂，不許說出去，否則我割了你的舌頭。」

「我——對不起。」青墨沒有轉。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難不你看了我的子，我就要你娶我嗎？」素言咬，心裡撲通撲通的跳，「何況你也不是故意的。」

青墨不說話，似乎猶豫了很久。

「那個，我們換個話題，你為何會在這裡？」素言蹙眉，「姑爺是否還活著？」

「公子聽得小姐要嫁人，讓我去東都阻攔，可惜我走到一半，便聽得幽州被攻破的消息，連夜趕回來卻已經為時太晚。我沒找到公子，所以——我也沒敢離開幽州城。」青墨深吸一口氣，「如今，我要先救出傅將軍，再謀其他。」

「不是說傅將軍投敵叛國嗎？」素言一怔。

「我不信。」青墨僵直了子，「公子敬重的人，自然不會做這樣齷齪之事。找到傅將軍，當日幽州城破的真相，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素言點了頭，「就你一個人，能什麼氣候？你進得了北昭大營嗎？何況風裡花武功奇高，你本不是他的對手。除非姑爺在，否則誰都敵不過他。」

青墨輕嘆一聲，「公子生死不明，我會繼續找下去。那你回來作甚？」

他終於轉看。

四目相對，各自臉紅，然後各自別過頭，轉移了視線。

素言晃著，無安放的視線，顯得有些局促，「我來找小姐。小姐聽聞姑爺出事，就逃婚來了幽州，可這一路上，我都沒能追得上。無奈之下，我只好進幽州城找找看，所幸遇見了你。」

青墨點了頭，「都丟了。」

「真是同病相憐。」素言撇撇，「你有什麼打算？一人獨闖北昭大營？豈非自不量力？」

「那還能如何？」青墨蹙眉。

「我們去找姑爺和小姐吧！如今人才是重要的，其餘都放下吧！」素言起，「小姐懷了姑爺的孩子，如今還不知何地。」

青墨愕然，「你說什麼？」

「找到小姐，就算是保住了姑爺的一條。」素言垂頭，「可惜，我把小姐弄丟了。」

「無論如何，要先找到小姐。」青墨面凝重，「若然出了事，我萬死難辭其咎。」

素言指了指外頭，略顯赧，「現在外頭宵哈——那個——那個只有一張床，你看你是不是——」

「我——我、我——」青墨結結，「我打——打個地鋪。」

素言點了頭，「那我睡床上。」

青墨頷首，卻沒敢抬頭，「那就睡吧，明日一早就去找人。」

「好。」素言深吸一口氣，紅著臉上了床榻。

「晚上安心睡，有我在。」青墨說得很輕，抬手便滅了案上的燭火。

黑漆漆的世界里，素言咬，不知為何有些想笑。背過去，背對著青墨，「那我們以後，是不是都要一個睡床上，一個打地鋪了？」

青墨良久不回應。

「你睡著了？」素言問。

青墨道，「沒有。」

四下一片寂靜，卻聽得青墨略帶低沉的聲音，「如果你願意，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