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正好迎上他的眸，眉心的硃砂，在雪地里格外熠熠奪目。

「我……」手，卻被他握在掌心。

「傘給你，你過來。」他道，不待領悟過來，直接拽了在懷裏，一如既往的將抱起，置於雙膝之上。他做不到像常人那般，能將打橫抱起，能抱著走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他唯一能給的，只是雙膝，只是最簡單的懷抱。

上靖羽一怔，卻見他的眼底有許薄霧氤氳，下意識的蹙起眉。

「不許蹙眉。」他以指尖過的眉骨，「我難。」語罷，他淡淡的笑著，又似帶著幾分靦腆，略略紅了臉，「盯著我作甚？我臉上有什麼？」

「你慣來如此直接嗎？」若有所思的垂眸。

重錫清淺的吐出一口氣，「我怕我不夠直接，你會裝作聽不懂，繼而逃避。我……只想讓你一目了然，只想對你直截了當。」

啞然，一時間真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略顯窘迫，他將傘塞進的手裏，而後全心全意的抱著，竟顧自笑道，「嗯，為我撐傘的你，是最好的。」

聞言，上靖羽噗嗤笑出聲來，「分明是你塞給我的。」

「往那兒看！」重錫捧起的臉，緩緩扭向籬笆牆。

原本，上靖羽一直對著籬笆牆。及至睜開眼睛，看見的除了重錫便是蒼茫一片，也沒回頭去看籬笆牆。如今才發現，那竹制的籬笆牆上，蜿蜒著乾枯的薔薇藤蔓，卻盛開著彩斑斕的薔薇。

白的、的、紅的、黃的……

「那是……」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怎麼可能？」

「你要的薔薇花開，我做到了。」他笑著。

籬笆牆外，盛開著永遠不敗的薔薇，只為一人而開在大雪紛飛的冬季。總計，九千九百九十九朵！不會知道，當天晚上，他用了多綢布，用了多人手，不眠不休才能趕在今日，讓一睹壯觀之。

當然這些，就不必教知道。

上靖羽紅著眼眶，「值得嗎？」

他道，「你喜歡嗎？」

點頭。

「那便是值得。」他捧起的臉，在的眉心落下如雪之吻，輕至絕。鼻尖相抵，他溫熱的呼吸就撲在的臉上，「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更不是激，懂嗎？」

凝著他的眸，深吸一口氣，卻沒有接過話茬，只是抿不語。

「我知道你懂，我不會你。我……可以等，只要你的心肯跟我走，天涯海角，我都隨你。」他說得很輕，若鴻羽心，卻讓人刻骨難忘。他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驚了心頭的波瀾。

若然驚了，若是一去不返，他又該去哪裏，再尋一個一模一樣的上靖羽？

上靖羽下了地，緩步朝著籬笆牆走去。

素白的傘面上描著栩栩如生的纏枝薔薇花，映著長及腳踝的披肩，與披肩尾部的薔薇花相輝映。若白雪皚皚中臨世的薔薇仙子，驚為天人。

手，小心翼翼的拂過盛開的薔薇，轉淺笑著去看端坐椅的重錫。白雪紛飛而下，落在他的髮髻上，落在他的雙肩，卻難掩他邊越發濃烈的笑意。

「是綢子做的。做得真好，跟真的一樣。」站在雪地里笑如花，後更是一牆的薔薇。

重錫看得迷了眼，一時間忘了回應。待回過神，也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

雪地里，他端坐椅，朝著緩緩出手。他在等，等著一步步的靠近，等著一步步的走來。終有一天，能真的放下，能真的走到他的邊，再也不放開。

上靖羽稍稍遲疑，繼而笑著朝他走去，卻是繞過他，走到了他的後。斜了傘，遮在他的上方，淡笑著，「進屋吧，外頭的雪下得太大。」

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有著心的微涼。

他扯了，艱的笑著，手緩緩的垂下收回。深吸一口氣，重錫半側過臉看，「回吧！」

推著他，朝著竹樓而去。

迴廊里，站著有些無奈的素，「阿靖這子，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小姐與二皇子是有婚約在的，若是教人知道，只怕不好收場。雖然……」芙蕖抿，「雖然重錫公子極好，又三番兩次的救了小姐，幫著小姐。然則終究男有別，縱然小姐心裏是願意的，怕也無力回天。」

皇命如山，就算當朝丞相，也不敢輕易與皇家悔婚。

素拂袖，「我不管了！人，我已經送到，我還有要事去辦。你記得離遠點，別打擾他們。否則惹了某個黑面神，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黑面神？

芙蕖張了張剛要問，哪知素腳下，忽然凌空而去，幾個落點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速度之快，快如閃電。

坐在迴廊里，芙蕖無聊的左顧右盼。

誰知卻見門外有一個影快速跑進來，左手還拎著一隻兔子，大聲喊著，「師父師父，有兔啊！」

芙蕖「咻」的一聲站起來，「將軍？」

這來得不是旁人，正是浪公子傅鴻。誰知還沒等他踏竹樓，銀面男子瞬時從天而降，將他攔在了外頭，「將軍止步，公子有客，不便相見。」

「有客？誰啊？」傅鴻蹙眉。

想了想，芙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一側開溜。如果教傅鴻看見自己，保不齊就猜到……

「那誰？」傅鴻一扭頭，正好看見轉開溜的芙蕖。

音落，芙蕖撒就跑。

「喂？」傅鴻一把將兔子塞進銀面男子的懷裏，跟著就去追芙蕖。那兔子活蹦跳，弄得銀面男子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抓著兔耳朵和四條，僵直了子守在門口。

傅鴻在後頭拚命追，驚得芙蕖沒命的跑。

雪地里無比，芙蕖一個踉蹌，一頭栽進雪堆里。

下一刻，腰間頹然一，已被傅鴻整個人從地上撈起。他蹙眉，手去拍芙蕖上的雪。

誰知「啪」的一聲巨響，傅鴻整個人僵在當場。

五指一，他瞬時明白，方才自己了不該的地方。比如前某個較為突出，而又的地方……臉上刺辣辣的疼，這丫頭下手真是一次比一次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