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是從後門悄悄溜回去的,也不敢驚任何人。及至回到鴻羽閣,才得知上靖羽被上罰跪在祠堂。
素乍見芙蕖脖頸上的傷,當下愣住,「這是勒痕,發生何事?」
猶記得昨夜,重錫讓傅鴻去救人……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昨兒夜裏想去將軍府找小姐,哪知經過巷子的時候,遇見了剪徑的盜匪。」芙蕖了脖頸上,聲音已然恢復,不似初時的沙啞,但是這條勒痕,便是經過了冰敷,也要數日才能消散。
「盜匪?」素微微瞇起眸子,「這盜匪倒還真能挑時候。」
「你這話是何意?」芙蕖蹙眉。
「只要你死了,當日馬車撞人之事,縱然阿靖一人之言,也沒人可以佐證,就了空口白牙,死無對證。」素冷笑兩聲,「消息傳得那麼快,這相府之中,真是氣沉沉啊!」
芙蕖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有人存心要殺我?」
「小心些吧!不過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想來有一不會有二。誰還敢對你手,不是不打自招嗎?」素撇撇,「阿靖不肯認錯,到如今還沒吃飯,不知熬不熬得住。」
「小姐……」芙蕖咬。
素輕嘆,「那子,就跟你們家相爺如出一轍,誰都不低頭,就看誰先熬死作罷!不是冤家不聚頭,果然是虎父無犬。一個個齜牙咧的,誰都不好惹。」
及至黃昏時分,上靖羽粒米未進,滴水未用,依然跪在祠堂里。
明日就是秋試,上自然忙得忘乎所以,將一切事宜佈置妥當,才踏著夜幕回到相府。
一進門,四姨娘劉玉便跪在了門口。
一旁跪著的,還有五姨娘杜憐兒,六姨娘暮雨。
「請相爺寬恕阿靖,阿靖不更事頂撞相爺,還相爺念在阿靖年,就饒了這一回吧!」劉玉言辭懇切。
上冷哼,「跟本相扯這些,那子,此刻再不磨一磨,將來去了二王府,不定會惹出什麼事來。不教,父之過。」
「相爺!」暮雨哽咽,「阿靖到底年輕,哪裏吃過這樣的苦。如今都跪了一天,粒米未進,若是熬壞了子,可怎麼得了?」
聞言,上一怔,口吻依舊涼薄,「那是自作自。誰敢再求,休怪本相連罰!」
語罷,容不得三人求,上大步進門。
走到書房門前,卻又頓住了腳步,睨一眼旁的管家,「小姐真的粒米未進?」
管家點頭,躬道,「是。」
音落,上忽然怒道,「誰讓你們不給飯吃的?那是相府千金,是本相的掌上明珠,誰敢如此待?吃了雄心豹子膽嗎?連小姐的伙食也敢扣著,是不是不要腦袋了?」
管家撲通就跪下,「相爺罰跪,誰都不敢往裏送飯菜!相爺恕罪!」
「去,做小姐最吃的飯菜,給我送過去。跪歸跪,不能著。」他面一沉,眸中掠過一心疼之,緩步走進書房。
管家應聲離開。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又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書房外頭。
「相爺,小姐……不肯吃!」管家跑得滿頭的汗,面更是青白相間。他跟著上多年,自然明白,這個時候無疑是……
房的杯盞砰然摔碎,上快步走出門,低冷輕喝,「不吃就著!反了!」
語罷,便有焦灼的腳步聲在房來回的走。
良久,上終於走出房門,「把飯菜帶上,我親自去。」
管家急忙跟著。
回回都是這樣,對待上靖羽,上也只是口心。若說真要罰,他還真下不了這個手。寵了那麼多年的兒,終歸捨不得。
走進祠堂,上一眼就看見跪在那裏一不的上靖羽。他冷著臉,親自拎了食盒走進去,華貴的靴子直勾勾的出現在的視線里。
上靖羽眨了眨眼睛,抬起沉重的眼皮,斜斜的挑眉看了他一眼,「爹也來跪祠堂?」
「胡言語!」上輕斥,「為何不吃飯?」
「辟穀以示對祖宗的尊敬,難道也有錯?」無辜的看著他。
上深吸一口氣,而後沉沉吐出,「怎麼那麼多理由?吃飯就吃飯,我讓你跪著,沒讓你著。」
「不想吃。」別過頭去,不肯屈服。
聞言,上俯下子蹲在跟前,見面憔悴,卻還是倔強得不肯低頭。終歸輕嘆一聲,他在上靖羽的腦門上輕叩一個栗子,「什麼時候,才能學乖?從小到大,就沒消停過,凈惹是生非。爹現在還能給你收拾爛攤子,將來爹萬一不在其位,又該怎麼辦?」
上靖羽定定的著近在咫尺的父親,「爹,你別我。」
「我知道,你不想嫁給二皇子。我也知道,你這骨子裏的俠義心腸,跟你娘一模一樣。可是阿靖,爹若是個富賈商販,哪怕是平民百姓,都不會如此謹言慎行。你爹是丞相,是百之首。」上搖頭,「註定了,你不可能像尋常子一樣,想任就能任。」
他打開食盒,看了看食盒裏的飯菜,「都是你吃的。」
「爹還記得自己一介布的模樣嗎?」上靖羽問。
聞言,上瞇起眸子,靜靜的端詳著眼前的兒。
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再也不在他的掌控之。
一介布……
「起來吧,別跪了。」上斂了容,彷彿不願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時。
上靖羽定定的著自己的父親,上緩緩起。
哪知他剛邁開步子,擺卻被人扯了一下,低眉卻見自己的兒若小時候一般,翹首著他,討好般的嘟噥著,「爹,疼。」
上瞬時苦笑不得,繼而俯想要將攙起。
卻乾脆坐在了地上。
見狀,上蹙眉,「地上臟。」
上靖羽不管不顧的將食盒裏的飯菜端出來,置於地上,「爹也沒吃吧?自從爹做了丞相,越來越忙,都好久都沒陪我吃過飯了。橫豎我疼,爹就委屈一下,咱學學平常百姓家的父,是如何相的?」
上眸一沉,「這話是誰教你的?」
一怔,半晌沒有吭聲,只是眸黯淡的著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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