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驚愕呆住,林夕落與其對視後便走進屋,坐於主位之上。
丫鬟們送上茶,林夕落抿了一口,見錢夫人還在瞪眼納罕,才出言道:“錢夫人,兩日不見,您不認得我了?”
“你、你怎麽……”錢夫人停住,隨即惱道:“林大人好歹也曾二品左都史,如今卻讓一姑娘自己來談婚事,荒唐頂”
“自談婚事我不介意,但與您談不上,錢夫人今日所來何意?”林夕落掃著茶,錢夫人即刻道:“自是為了貴妾之事,你剛剛說與我談不上是何意?你們當家作主的沒了人,讓你一姑娘拋頭麵?堂堂林府如此侮辱大理寺卿府?與你說不上,讓你們當家的來”
林夕落冷笑:“這個家是我在當,您若談便與我談,不然便送客了?”
“你?”錢夫人瞪了眼,“你們林府出了何事?讓個庶嫡的姑娘來當家?”
“您又不是我們林府的姑,問這話不合適吧?”林夕落冷言冷語,錢夫人心中愕然未緩過來,也著實不知該如何做了來此之前,隻想與林家好生說道說道,也讓鍾奈良出上一口氣,可誰能料到如今林府出來的人正是他要娶回家做貴妾的姑娘?
仔細回想,那日看此就帶著一子冷漠蠻氣,今日才對上幾句話就被噎的張不開,雖說事出突然,未在心中做好準備,但即便心中有了準備……也不知怎麽辦才好了沉默許久,錢夫人翕了翕,卻半個字沒吐出來,林夕落讓春桃將雕針和雕木拿出,又把玩在手中……
錢夫人正想開口,瞧見手中的那把刀銳利刺目,心中粟,再想鍾夫人著談事,總不能就這般回去?
“那婚事你做的了主?”錢夫人又問一遍,林夕落掃一眼,“林府與鍾府早前的婚事已定下,那自不能違,既是貴妾,便有迎娶之事,錢夫人現在就下定?”
錢夫人皺眉:“還未選人,談何下定之說?”
“林府已有所選。”林夕落說完,錢夫人道:“結親之事可並非林府一麵之詞既可,我弟弟瞧上了你,你有何條件,盡管說吧。”
“可我沒瞧上他。”林夕落淡語,錢夫人冷笑,“你一庶嫡出,我弟弟瞧上你,那是你的造化,父母之命妁之言,你父母可應?不過一七品小的姑娘,也如此跋扈,著實該學學規矩”
提及林政孝與胡氏,林夕落的目微凜,站起,朝著錢夫人走去,錢夫人盯著手上那雕刀便往後躲,林夕落依舊湊進,又道一遍:“我說了,我沒瞧上他,那這婚事索就了了,我來之前您砸的茶杯都乃老太爺的心之,銀子就不用您賠了,老太爺六十花甲您來給磕三個頭既可,否則我可派人去錢大人府上要銀子,我不送了錢夫人?”
林夕落話停,卻在錢夫人的上來回掃量……直起,林夕落轉出了門,錢夫人著口,待其出門後才嚷驚吼:“瘋子,簡直就是瘋子”
林夕落未回“宗秀園”而是直接去尋了林大總管,吩咐道:“盯住四房,鍾家恐不會善罷甘休。”
“您是要將五姑娘送去?”林大總管斟酌許久才探問,林夕落沉默半晌點了頭:“如若鍾府執意不肯罷休,也隻能如此。”
林大總管應下不再提起,轉了話題說起金四兒,“……已經與其談過,他道是明晚來見您。”
“如今顧著府裏頭的事,邊個跑兒的,您可有能分派的人?”林夕落隻覺如今事繁雜,邊的春桃和冬荷雖乃丫鬟,可畢竟都是姑娘家,總不能當男丁使喚,吉祥雖機靈,可他是天詡的伴兒,林夕落縱使自己苦累,也不願搶小家夥兒的人。
林大總管斟酌半晌,遲疑言道:“都是聽使喚的,不夠機靈……有一人合適,就怕九姑娘不願用他。”
“何人?”林夕落問。
林大總管答:“肖金傑肖總管。”
林夕落怔住冷笑,“他倒還真是個狗子……”
李泊言向魏青巖回稟林府請求:“那日大人與林大人一同進宮之後,林大人遞了辭呈,但鍾奈良得皇上賜婚,林府無遮麵,故而請大人這方能幫忙圓兩句話。”魏青巖冷哼,“林忠德那老東西也著實油,尋人找門路,讓你來與我說。”
李泊言未開口,魏青巖挑眉看,“你那丫頭如何了?”
“您說卑職師妹,如今在掌管林府宅事,卑職今日前去還見忙碌不堪,未有閑功夫,林大人……為其出了許多難題。”李泊言憶起夕落現狀,不免神複雜,雖他問了林政孝為何如此,可這位老師卻半晌未答出來魏青巖聽此蹙眉頭,見李泊言也神納罕,不知因由,魏青巖多了幾分好奇,“鍾府與其可還有瓜葛?”
李泊言答:“應該不會再有。”
“這老東西,又耍什麽花招……”魏青巖沉默許久,才道:“你去回一聲,告訴他這事我知道了。”
李泊言領了命,即刻便往林府趕去,魏海瞧他急促模樣,調侃道:“瞧這小子猴急的……”
“他駕馭不了那丫頭。”魏青巖道:“沒聽剛剛他已稱之為師妹?”想起那大行叩禮的丫頭,魏青巖心中也有納罕之意,兩次接,一乃騎馬嚇昏,二乃及笄簪,可前後對比好似判若兩人?
思忖半晌,魏青巖道:“盯著點兒林家,林忠德定會再出仕,他縱使不投我,也絕不能投齊獻王”
李泊言趕至林府,行至“宗秀園”時,林夕落還未歸來。
胡氏本就悶聲憋氣,見到李泊言到此,可算尋到嘮叨的人,接二連三將鍾家人點名要林夕落當貴妾之事說出,“你說這鍾家人到底為何如此?夕落這是招了哪門子怨了,當初我就不該縱容,直接讓與你定了親,也沒這等子遭事”
“說一句”林政孝阻撓,李泊言也覺尷尬,但聽聞這個消息,他多心中有數,“鍾奈良與齊獻王關係好,齊獻王與魏大人乃對頭,姓鍾的也屢次吃了虧……”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因這個……”胡氏連忙道:“那可否還請魏大人幫忙?”
李泊言沒出聲,林政孝道:“你就別多心了,林府婚事,怎容外人幹涉?”
胡氏也覺剛剛過分,怔後道:“我也是急了。”
三人俱都無言,未過半晌,林夕落從外歸來,見李泊言在此,上前行了兄妹禮,李泊言回之,問起錢夫人到此之事,林夕落倒是一輕鬆,隨意道:“打發走了。”
胡氏瞪眼:“打發了?不來了?”
“還留用飯不?”林夕落知胡氏擔憂,哄逗道:“如今府裏頭兒做主,我還能讓自個兒吃了虧?娘,您就放心吧。”
“放不下心,你一日不嫁,娘這心一日鬆不了。”胡氏說完,有意看向李泊言,李泊言輕咳兩句,與林政孝道:“魏大人已經知曉林大人的請求,學生著急前來就為此事,還是莫與鍾府瓜葛太深才好。”
林政孝拱手,“替我謝過魏大人。”
李泊言回禮,還有公務在,便先行離去,胡氏看他背影,緩言道:“這也是不錯的……”帶了幾分哀怨的看著林夕落,林夕落連忙轉頭,好不容易才與李泊言劃清關係,怎能因胡氏一個眼神就從了?
胡氏知在躲,拽看向自己,林夕落求救的看向林政孝,孰料自己這位老爹早已遠遁,本不見了蹤影。
此事,一個小腦袋瓜的影子映進了院,林夕落即刻大喊:“天詡”
“姐”外麵一聲音,隨即跑進來一小書生,“大姐,你有空啦?”
“何事?”林夕落問。
林天詡撓頭訕笑:“你上次給弟弟的印章已經殘了,蘿卜太脆”
“行,這就去給你再刻一個。”林夕落拽著林天詡就走,胡氏冷哼,“這就想跑。”
林夕落腳步更快,胡氏連跺兩腳,賭氣道:“定要捉你好生說說”
錢夫人回到大理寺卿府將今日之事說出,鍾夫人瞪眼,“一個庶係的丫頭還敢說看不上我兒子?讓其做一貴妾都乃抬舉,不知天高地厚,還反了”
“母親,您是沒瞧見,”錢夫人想起林夕落那副冷模樣:“這丫頭名為林夕落,是林家老七的兒,可不能拿尋常丫頭想比,我尋林府的人打探過,這林府中最不守規矩、最跋扈的就是,連連闖了不知多禍,還……還手裏握著刀雕木頭,這哪裏有姑娘樣子”
錢夫人說完,又看向鍾奈良,勸道:“弟弟,要不這親事就算了吧,左右皇上都已賜婚,為一貴妾不值如此,實在不,換一人選?”
“換?當然要換,我也要看看,林忠德那老東西會給出一個什麽樣的來。”鍾奈良麵狠,咬牙道:“還有這個林夕落,我也要定了,縱使要不來的人,我就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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