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行字一篇將心中怨氣散去,又讓春桃回天詡,姐弟二人繼續刻著大蘿卜印章。
胡氏幾次開口相問,林夕落都隻以繡樣搪塞,兒的子娘的,盡管林夕落這番遮掩,但胡氏瞧著林夕落的神也能約猜出幾分端倪。
自家姑娘是個有主意的,胡氏也不再跟隨心,可人不尋禍禍尋人,“香賦園”中,這兩位許久未見的姨太太說的便是林夕落。
二姨太太抿著茶,目掃向了四姨太太,話語道:
“你說這府中要尋陪嫁的不止五姑娘一人,所為何意?何況是林府嫡長孫的婚事,你跑到我這裏說辭,不覺進錯了門?”
四姨太太看著,笑言道:
“林府嫡長孫的婚事,不也是姐姐您幫著挑的人?妹妹自然要來找您了。”
這話一出,二姨太太的眼中即刻出驚疑,一直不離四姨太太的臉,而四姨太太卻低頭抿茶,坦然自若的等著。
林綺蘭與大理寺卿府嫡孫的婚事,的確是與林夙晴二人商議的……這嫡孫名為鍾奈良,在輩分上算做林夙晴的侄子,而林夙晴也瞧其長大,對大理寺卿府上的事也格外清楚。
儀表堂堂、風流瀟灑佳公子,外人提起不免各個豎指誇讚,其人博學更才氣,唯獨隻有一樣,那便是……不能人道。
對於這個消息,林夙晴也是無意聽其夫君說起。隻因鍾奈良最得皇三子齊獻王賞識,其間曖*昧之事不提,卻因陪同齊獻王出行巡遊一次歸來,就落了如此病。邊的通房丫鬟換了一批又一批,最後選了兩個啞侍奉,不必細細探問,心思的隻要多觀察兩日便可尋出端倪。
故而林夙晴回來與二姨太太細細商議,撮合林綺蘭嫁於此人,大理寺卿府無論再多醃臢事,也要尋一簾子遮醜,林政武本人還在大理寺行職,二姨太太又想除了大房,這豈不正合適?
故而,這事私下談便了,但此事連二姨太太的親生子林政肅都不知曉,這四姨太太又從何而知?
二姨太太沉默了,心裏也在細細思忖,再瞧見四姨太太這副賴定不走的模樣,隻得道:“你想怎麽著?”
“姐姐這些年把持府中之事,妹妹佩服敬仰,您又是教子有方,連帶著八姑都了大理寺卿府的嫡夫人……”四姨太太奉承完,則是道:“可大理寺卿府是金貴地兒,瑕玉縱使陪嫁也恐怕配不上。”
“配不配得上,是大房挑的,與我何幹?”二姨太太反問。
四姨太太道:“妹妹這可是來求您的,就瑕玉這一個邊陪著的,舍不得,何況那位九姑娘也是個標致人兒,何不選?”
夕落?二姨太太掃了幾眼。
“那就把你的上,我自會尋個由子讓這位公子自己來選……如若選上了瑕玉,你就莫怪我無能為力了。”二姨太太冷掃其一眼,“政宏好似也快歸來了?”
四姨太太連忙奉了笑,“還是姐姐心。”起湊到二姨太太跟前,在其耳邊道:“那人懷的可是一個帶把兒的。”退後幾步,四姨太太福,“政宏的事還依仗三老爺幫襯著,也得姐姐幫忙說兩句好話。”
二姨太太沒出言,隻擺了手,劉媽媽立即送了四姨太太出去。
快步返回,劉媽媽見二姨太太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四姨太太怎會知道?不會吧?”
“政宏是的心頭,為個丫頭還不敢撕破臉,不過許氏懷的是男丁……”二姨太太帕子清掃角,“該手了。”
“那剛剛應承四姨太太的事怎麽辦?”劉媽媽請示。
二姨太太道:“老七家的丫頭鬼著呢,胡氏也不似之前那麽蔫有點兒主心骨子……派人去夙晴來。”
***
翌日一早,林夕落正陪伴家人一同用早飯,而就這一會兒功夫,門口來了小廝,回稟道:“七老爺,三老爺派人來請您去一趟。”
三老爺?林政孝與胡氏麵麵相觀,納罕不明。
林政孝自回歸林府,都是隨同林政武出行尋訪吏部的員探問調職進展、亦或為府中辦事,雖說林政齊也在吏部,但林政孝之事並不是他直管,回府這些時日連一同品茶的機會都未有,如今卻清早便派人來請?
這定不會是尋常之事。
胡氏眉頭皺,心中擔憂,外麵的事人管不著,也瞧不準,可自回歸林府,這位三老爺就因林夕落被老太爺斥罵一頓,而這眼瞅著不過三日便乃林夕落的及笄禮日,不怕平淡行禮就怕節外生枝……
“我去一趟,你們先用。”林政孝斟酌片刻也知推不掉,隻得撂下碗筷,讓小廝引路尋林政齊而去。
胡氏也撂下了碗,無心用飯,林夕落未勸導,瞧著天詡用過了飯,便讓吉祥送其去族學,母二人連茶都無心用一口,行去正堂之等候林政孝歸來。
午時已過,屋的冰盆換過一茬,可林政孝還未歸來。
胡氏臉上擔憂之越發之盛,偶爾著口,長哀幾口氣,林夕落在一旁輕其背,還未等開口勸,門口便有了聲響,抬頭瞧去,正是林政孝著汗快步行進,胡氏即刻起,立即從一旁準備的水盆中浸棉巾,送上前為林政孝拭額頭。
林政孝接過拭手,滿麵憂,胡氏忍不住開口問:“到底何事?去了這麽久。”
“前些時日請吏部的錢大人用飯,說是這次調興許依舊離開幽州城,可如今錢大人忽然告病,這……這職位調的事反倒是落了三哥手中。”林政孝苦惱捶手,“本應避嫌的,可他卻親自上稟舉賢不避親,尚書大人反倒是應承下來,將……將為我調職之事歸於他手中。”
胡氏一屁坐了凳子上,小心翼翼的瞪眼問道:“他不會要你留在幽州城吧?”
“剛剛我去聊了些許話題,也說了,此事既然到他手中,案卷也要查看,也問一問老太爺的意思,一切都等老太爺六十花甲之壽過去再提。”林政孝剛剛拭去的汗珠又從額頭滲出,“事出突然,我也無言以對,‘舉賢不避親’?”林政孝破天荒的冷哼一聲,“我這是又了案板魚。”
林政孝嘀咕完,忽然發現林夕落還在此,麵上略有尷尬之,依舊緩緩言道:
“夕落不必著急,此事乃父親仕途之爭,與你及笄無關,還是好生準備著及笄禮,老太爺的生辰禮,其餘之事都不必掛念心上,為父自有斟酌。”
林夕落瞧見胡氏言又止,也知為兒在此,父母有許多話不好協商,福禮告退,關上屋門,仍能聽到林政孝與胡氏二人悉索議論……常人都以仕途前程沾親帶故能得些好,而林府?林夕落冷笑,卻怕的是沾親帶故,這可真了奇葩!
腦中忽然想起了林瑕玉……林夕落則讓春桃守在門口,將冬荷進了西閣。
冬荷瞧見林夕落這副模樣,也明白要問什麽,不等林夕落開口,則率先說道:
“奴婢這些時日被劉媽媽去過三次,每次所問都是九姑娘與十三爺,對老爺和夫人一句都未問起過。”
問林政辛這是必然的,如今有林政辛整日在“宗秀園”,這院子裏了許多的雜事,連前來回稟事的丫鬟、小廝都掛了笑臉,可問起自己……林夕落繼續問:“去了三次,那就說三件事與我聽?”
冬荷想了想,便是道:“‘香賦園’都在忙著六姑娘、七姑娘的婚事……”冬荷停頓後繼續道:
“不過昨兒奴婢去大廚房取飯,遇見了冬梅,冬梅說八姑被二姨太太找來開了小廚灶,讓大廚房不必候著用飯了,如若以往開小灶,都是很早就派人傳話,昨兒連飯菜都裝了盒子中,隻等著去取的,幾位主子不用,便都賞了下人們。”
這麽匆忙的了八姑母來又是何事?如若單單隻為林芳懿的婚事,恐怕不會如此匆忙……難道是林綺蘭與林瑕玉的婚事?
林夕落數著手指將這些人聯在一起,卻縷不出線來,但心底卻有很強的預,這平靜的日子恐怕要起波瀾了……
下晌在屋中小寐,林夕落醒來便到西閣外屋去看族學歸來的林天詡行字。
吉祥送上了林豎賢所贈的書籍,林夕落翻開,裏麵夾了一張紙,依舊是對讀上本書所寫心得的評語,簡短、練,隻有一個字:忍。
這已不知是第幾次得到“忍”字評語,林夕落工整收好,隨即拿書準備回閨房去讀。
可還未等邁步,就聽到正堂之一陣吵鬧,吉祥瞧見林夕落麵蹙,倒是腳勤快,立即跑出去瞧個究竟,轉眼的功夫即刻回稟:“九姑娘,又是那個肖總管,說是來尋夫人回稟事的!”
肖總管?被打了掌、又被大老爺罰了板子養傷的肖總管?曾聽聞他的腳險些被打斷,而這時到“宗秀園”來又能有何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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