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了!
林夕落醒來時就坐了床上苦笑,仔細將歸府時發生的事前後想了一遍,再想起那肖總管幸災樂禍的模樣倒覺得暈不虧。
起碼,讓這些人以為是嚇暈過去,不然一十四歲的姑娘變化如此之大,讓不好與林政孝和胡氏解釋。
林夕落坐起,春桃就急忙端來了茶,而後急忙跑出去胡氏。
看著一旁還有兩個陌生小丫鬟在此守著,想必這是林府的人?
沒有問二人半句,林夕落以茶潤了嗓子便仔細打量這屋子。
四方屋中立一屏風,過屏風約能看到外方有一茶案、一桌臺小幾、屏風則是紅木雕床和一梳妝臺子,上麵擺著的件不,卻看不出雜,整整齊齊,好似有格子碼著一般規矩。
胡氏匆匆從外進來,眼角還掛著淚珠子,扶住的肩膀上下打量後急忙道:“可是緩過來了?娘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兒!”
“娘莫擔心,兒沒事。”林夕落笑著偎懷裏撒著,胡氏的手臂摟拍著,這種覺,林夕落從未會過,如今能驗也因胡氏真的疼……
“你們出去吧。”林夕落朝著那兩個陌生的丫鬟擺了手,有話要問胡氏,這二人在此豈不是礙眼?
“回九姑娘,二姨太太特意吩咐奴婢來此伺候您,如若奴婢伺候的不好,二姨太太會罰奴婢板子。”其中一小丫鬟說著,林夕落看了一眼胡氏,胡氏隻無奈的一撇,可瞧其目,顯然這是無奈的事。
攆走這倆定會再塞來人,恐怕還落個挑剔的惡名……林夕落沉了片刻,吩咐道:“那你二人隨春桃去收攏下箱……”
給春桃使了個眼,林夕落這幾天也瞧明白,這春桃雖不多言,可卻是個有心眼兒的,應該會懂的意思吧?
春桃點了頭帶二人離去,果真沒讓林夕落失,直接拎著箱子出去收整,更有裳、繡鞋要洗曬、熏香,這一件活撂下,沒兩日是做不完的。
聽著丫鬟在門外噓聲做事,胡氏則歪著頭看林夕落,林夕落被看的心虛,連忙低頭道:“娘,你這麽看著兒作甚?”
“我的閨聰明了,也厲害了,什麽都拿得起,娘高興!”胡氏說著,眼圈有點兒紅,林夕落可不願再看流淚,直接問道:“爹和天詡呢?後來的事可怎麽辦了?”
胡氏聽問起,急切的噓聲道:“娘那時焦急,跟著你進來了,又請大夫、又喂藥的,後才得知天詡數完了二十個板子,那兩個小廝已經……他也嚇著了,你爹剛送走侯府的侍衛,老太爺就回來了,直接他父子二人到書房,至今還沒有個信兒。”
胡氏的臉上多了些擔憂,“這老太爺不會責罰你爹吧?那可是……兩條命!”說完這話,胡氏接連歎氣擔憂,林夕落沒有開口,隻覺那肖金傑實在是夠狠。
二十個板子愣是鬧出人命,這是給他們一家子個下馬威啊,連老太爺的麵都沒見著,先鬧出這一惡事,誰還能對林政孝、對胡氏有好印象?更不知該如何謠傳與天詡了。
事是忍不住氣惹下的,如今是爹去背黑鍋,林夕落不忍,再一想林天詡那小家夥兒剛被罰跪一宿沒歇幾天,這可能又要挨罰?
林夕落的心裏更不忍。
“娘,兒去見祖父。”林夕落說出這話,讓胡氏瞪了眼,怔了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他沒來傳,你見不到的。”
林夕落納罕的看著胡氏,胡氏著的額頭,擔憂的道:
“你忘了?你這庶嫡的份……”
林夕落隻想翻白眼,連忙回道:“兒過於心急了。”林政孝本就是庶子,縱使為林政孝的嫡也是無用。
“娘這就去尋人問問,你好好養著,別跟著擔憂,”胡氏又怕林夕落自責,勸道:“他是你爹,理應如此,你不必自責自愧。”
沒有怪的魯莽,反而如此安,林夕落的心算是徹底的落了肚子裏,但這想擔責卻沒資格的滋味兒讓極其窩心難……
胡氏還未等行出門口,就見外麵有人進來,先是給行了禮,隨即傳話道:“七夫人,大老爺請九姑娘去一趟。”
“大老爺?”胡氏嚇的跳了腳,隨後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拽著那丫鬟問:可是老太爺吩咐的?”胡氏出笑,那丫鬟則仰著腦袋言道:
“奴婢也不知,大老爺如今在外堂的‘書閑庭’等著,奴婢隻聽了小廝來傳話,九姑娘還是快著點兒吧,可別讓大老爺等急了。”
好似已習慣這些主院丫鬟的白眼,胡氏顧不得後半句的不耐催促急忙回屋,卻見林夕落已經開始自己手穿。
急忙回了春桃,胡氏在一旁盯著林夕落來回踱步不停。
“這怎麽會突然出現大老爺了呢?不是老太爺?可是老太爺對你父親失,讓大老爺來置此事?”
“可……可大老爺隻召喚你去,你要小心著些,以前他脾氣暴躁的很,一聲咳嗽,連二姨太太那老婆子都能嚇的不敢出聲。”
“唉,這可怎麽辦是好!”
胡氏不停的嘀咕,林夕落在一旁快速的周整裝,這大老爺應該是林政孝的長兄、老頭子的嫡長子?林夕落見胡氏那麽焦慮更是不敢出言問半句,否則還不讓胡氏更焦心?隻得安著胡氏道:
“放心吧娘,一筆畫不出兩個林字,我一姑娘家的,他能把我怎樣?”
“哎呦,你這丫頭怎麽忽然變了子了!”胡氏隻覺得心跳的更厲害,“娘……娘陪著你去!”
未等林夕落回答,在屏風外守著的丫鬟則是道:“七夫人,大老爺可沒請您去。”
胡氏怔住,臉上尷尬,卻又拽著林夕落手足無措,林夕落把胡氏要賞那丫鬟的繡包銀子又塞回胡氏手裏,穿好裳便往門口走,看著那丫鬟直道:“你什麽名字?”
“冬梅。”
“重新說一遍。”林夕落目瞪著,這冬梅的丫鬟嚇了一跳,好似想起什麽,隨即急忙福禮道:“回九姑娘的話,奴婢冬梅給您請安。”
林夕落冷笑一聲轉就出了門,看這冬梅的模樣,顯然肖金傑那一掌已經傳開了,這惡名即以落下,不妨就用著吧,傳刁蠻無理嫁不出去才好,可如今……隻希自己的父親與弟弟毫發無傷。
上了小轎,林夕落由兩個婆子抬著往那“書閑庭”行去,這一路上偶爾聽見簇簇腳步、丫鬟們的請安、偶爾還停在一旁等候半晌才又前行。
那轎簾被封的,林夕落也不願這時候出格朝外看,這林府的景是未見一眼,下轎之後便被一位管事媽媽引著往堂走。
興許是得過吩咐,在臨進去之前,管事媽媽為林夕落上下周整裳、發、發間鬢花,隨後才行禮言道:
“九姑娘安,老奴乃大夫人特意囑咐來陪同您的,稍後進去莫要怕,如今大老爺、大夫人都在,另還有三老爺、六老爺、八姑、大……九姑娘進去隻給大老爺、大夫人叩禮,其餘都福禮即可。”
不用給其他人叩禮?林夕落仔細看了看管事媽媽,笑著福了福,“不知這位媽媽如何稱呼?”
“老奴母姓許。”
“謝過許媽媽了。”林夕落再一行禮,許媽媽卻側開了,可麵容比之前多了幾分笑,“九姑娘,這就進去吧?”
林夕落點頭前行,是不管這大老爺、大夫人請了邊人來引進去所為何事,也不管那些伯姑長輩揣著什麽歪歪心思,更不想摻和他們之間的利益糾葛,隻要把這件事圓下來,隻要自己爹娘不再那窩囊氣,踏踏實實的等父親述職、踏踏實實的給祖父賀完六十整壽便歸。
縱使這林府花紅柳綠、縱使它鑲金鍍銀,都不想多留一個時辰……
進了門,跟隨著許媽媽行一長廊圓池,長廊環繞,池中掌長的紅錦鯉於水中暢遊,偶爾上來吐個泡,魚尾在水麵掃出一簇水花就繼續沉潛,著實的悠哉。
小橋前方便是一三層高的樓閣,上有一金匾寫著“書閑庭”三個大字,左岸一排平屋中,傳來讀書誦。
小橋流水,景脆聲,但與這對麵樓雀無聲的閣樓相對卻格格不,讓人駐步在此就不由得長吸口氣。
林夕落也不例外的舒口氣。
舒這口氣是給自己鼓勁兒而非膽,心中並無盤算一會兒該如何說、如何做,既來之則安之,有什麽好怕的?
這般思忖,林夕落加快腳步向前,許媽媽對這作為略有驚訝,但也快步相隨。
一進這“書閑庭”的正門,林夕落隻覺一眼看去,所見全是腦袋……
低下頭,心中歎:許媽媽雖早已提前給打了預防針,可眼見如此多個腦袋仍有驚訝,聽著許媽媽在一旁的引見聲,林夕落是該叩禮的叩禮,該福禮的福禮,一邊做著作,更是心中腹誹:
這七叔八姑九的人可都是直係親眷,祖父的力到底有多充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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