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縈想了想,不管出于什麼原因還是決定要謝莫久臣幫自己拿回玉笛。所以在自己恢復了一點之后吃過午飯就帶著桃溪來到府衙。
繞過大堂來到前院,不嘆,里面的陣仗還真是大。
穆長縈看到前院兩側滿滿的裝著賬本的大箱子,箱子后面是全部正在眉頭鎖手不能停拉著算盤的禹州臣工,再看正前方是手搭著劍柄來回巡視的南舊亭。
這場面,真是聞所未聞。試問能夠將這麼多員調到一起安安靜靜的算著賬本也就只有莫久臣了。
“阿亭。”穆長縈沒有過去,不想打擾都在忙碌的大臣,輕輕喚了一聲,相信以南舊亭的聽力是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
“阿亭”這個稱呼只有王妃在,所以不用說南舊亭就知道來人是誰。他轉過去果然看到的是正在向自己擺手的王妃。
他走過去輕聲道:“王妃。”
穆長縈將南舊亭拉到一邊問:“王爺呢?”
南舊亭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王妃王爺在后院與周小姐在一起,隨后就聽到王妃又問了一遍。
“阿亭,王爺呢?”穆長縈又問了一遍,以為南舊亭沒有聽到。
南舊亭回答說;“王爺在后院。”
“那我去找他。”穆長縈笑了一下,轉就要去到后院。
南舊亭立刻住;“王妃。”
“嗯?”穆長縈停下轉:“怎麼了?”
“王爺他——”南舊亭猶豫了一會兒說:“王爺在見客。”
“見客?他在禹州能見哪位客人啊?”穆長縈隨口一問。
南舊亭說:“是周小姐,周家周來。”
穆長縈的笑容一僵哦了一聲對南舊亭說:“阿亭,晚上回來吃飯,我熬了湯。”
“屬下回不去。”
穆長縈看了一眼不遠的場景,這麼多人都這麼忙,南舊亭肯定會更忙。笑著說:“好,我一會兒差人送來。你晚上不要吃飯呦,千萬不要!”
南舊亭想說什麼沒有說出話來。
穆長縈抓著桃溪的手說:“我們回去吧。”
周來在這,穆長縈就不去湊熱鬧了。與見到經常讓他生氣的自己相比,莫久臣更想見更懂他心意的周家小姐吧。
南舊亭目送王妃離開,回頭看了看現場正在算著賬本的大臣,再看看通往后花園的甬道,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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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來從震驚中才慢慢緩解過來,自嘲笑道:“王爺這是恨我們周家嗎?”
莫久臣看著湖里的鯉魚說:“不恨。”
周來搖頭說:“那為何說是斷了我周家命脈?久臣,你知道的,周家不差東南禹州這一塊,只要你想要,我肯定會說服父親從禹州撤出。”
莫久臣回過頭來說:“說服?本王從來不用說服別人,能搶來的東西就不需要商量。”
周來不可置信的著莫久臣的這份冷酷。
莫久臣站起來走到一邊,看著遠的風景,淡淡的道:“你還沒看清楚現在的局勢。一個小小的禹州本王本不在乎,本王在乎的是周年的野心。”
莫久臣的手搭在欄桿上,拇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橫欄:“他把你送進宮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站隊東宮,你做太子妃他做未來國丈,這種聯姻聽上去多麼不可分。可是他忘了,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南商有一個國丈就夠了。”
有一個高相國就夠了。
周來起站在莫久臣邊,看著他:“你是不是還在怨我?怨我輕易答應來到華京嫁東宮?”
莫久臣看向周來,對說:“與你無關。”
周來一怔。
“是你周家非要趟華京的這攤渾水,本王如果不給他看看這攤水有多渾,豈不是浪費他將你送到東宮的良苦用心。”莫久臣看著周來,眼底深邃看不清里面的緒。
周來試探著問:“你想對我父親手?”
“已經了。”切斷周家在東南的合作夠周年緩上一陣子。
周來搖頭不肯相信:“哪怕這其中有我?”
莫久臣淺笑:“就是因為有你,本王已經寬宏大量了。這次是本王的寬容,若是有下次本王肯定不會只是敲打這麼簡單了。”
“久臣。”周來上前想要去抓莫久臣的手,卻被后者給躲開,的一雙懸在半空,抓住的空氣仿佛在抓自己的心一樣,疼。
莫久臣向旁邊移一步說:“我有妻,你有夫。我是你的叔叔,以后不要的好。”
份有別就是最好的拉開距離的方式,莫久臣不厭其煩的去提醒周來,就是希能夠正確認識到這其中的距離和立場。
周來自從來到華京已經不是第一次到了莫久臣給自己的冷淡。到底是為什麼?明明四年前不告而別的是他啊,就是因為政治立場嗎?還是因為自己嫁到東宮他不滿意了?亦或是——他喜歡上別人了?
周來收回尷尬的手,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歡上了煦王妃?”
莫久臣的眉眼微,不著痕跡的很快恢復平靜:“本王有義務對優待。”
“是因為是煦王妃嗎?”周來帶著一點竊喜,如果只是因為要對煦王妃負責任的話,不會對莫久臣的態度有任何的不滿。
“不僅如此,還是本王的——”莫久臣抬眸,十分認真的回答:“結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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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供給他們住的院子里有一個小廚房,這幾日穆長縈的夜宵都是在這里解決的。
從府衙回來之后,坐在廚房小竹凳削著蓮藕的穆長縈就一直心不在焉,連聲嘆氣。
桃溪看見王妃拿著的刀一次有一次掠過的指甲就是心驚膽戰,趕停說:“王妃,你再削下去蓮藕就沒了。”
穆長縈低頭看了一眼,蓮藕的孔都了出來,好好的藕愣是削下去了一半。
“還有別的藕了嗎?”穆長縈抬頭不好意思的看著桃溪。
“沒了,今天的藕是吃不上了。”桃溪拿下王妃手里的刀和沒了一半的藕說:“你還是別刀了,我太擔心你會傷到你的手指。”
穆長縈沒有在意桃溪的后半句話,還在尋思藕的事:“藕沒了,那我們就不能做玉米蓮藕湯了。排骨還有吧,那我們準備玉米排骨湯好了。你看看這幾天阿亭東奔西走的都瘦了不,我們趕快給他補補。”
“······”桃溪回想南舊亭的模樣,這幾天他哪里瘦了?本沒有變化好吧,那麼壯的人還需要補嗎?
咣咣咣!
桃溪聽到聲音看到王妃不知道何時拿起砍骨刀開始剁案板上的排骨,剁排骨的時候那種快準狠的勁兒讓桃溪為之一。
“算了算了。”桃溪趕過去將王妃到一邊:“排骨我來理,你去準備砂鍋吧。”
穆長縈哦了一聲,來到放著砂鍋的爐子旁的竹凳坐下,擼起袖子準備一會煮湯的柴火。
桃溪一邊理排骨一邊說:“王妃,你剛才怎麼不進去府衙后院見王爺?”
穆長縈有一搭沒一搭的準備柴火:“周小姐在,我就不去打擾了。”
“為什麼?”
“啊?”
桃溪放下砍骨刀說:“你是去找王爺致謝的,周小姐在不在又有什麼關系呢?你才是王爺邊的人,終究是客人而已。你躲什麼呢?”
穆長縈愣了愣。
是啊,躲什麼呢?按道理來說,才是莫久臣的妻子,可聽到周來在為什麼特意要躲開呢?不應該很坦然的過去,就像以前面對旁人一樣?
可是,那是周來啊。
莫久臣曾經喜歡,現在也許還喜歡的周來啊。
穆長縈總是覺自己的存在會讓兩人都不舒服。盡管自己不是柳扶月,可是的另一個份還是莫久臣的藝羽夫人。不管是什麼份出現,都像是足了他們的關系一樣。
“哎呀,我就是覺得面對周小姐有點尷尬。”穆長縈的手卷弄著用作柴火的干枯稻草。
“要說尷尬也應該是周小姐尷尬,以現在份出現在王爺面前,就是尷尬。”桃溪回神一把砍骨刀直接剁碎了排骨。
穆長縈被驚了一下,借著外面的看到桃溪面無表的拿著排骨的另一頭,手起刀落帶著怨氣,開始擔心桃溪可別傷著自己。
穆長縈理解桃溪口中的尷尬。曾幾何時,一直覺得,柳扶月、莫久臣、莫聲文和周來四人間的關系很是狗,完全就是荒謬。
可是在周來眼中這種尷尬又何嘗不是一種荒唐,自己喜歡的人早就家,自己又被迫為別人的妻子,自己喜歡的人為叔叔,自己敵為嬸嬸。這種關系想想都覺得畸形。
要不是周來本人大氣、善解人意,穆長縈肯定相信自己早就為嫉妒的靶子,陷水深火熱了。
小廚房里熱火朝天的做著飯。
穆長縈好久沒有自己熬湯,這次終于有時間自己的手藝。一碗玉米排骨湯端到桃溪面前讓桃溪嘗嘗,桃溪嘗過之后毫不吝嗇的豎起了大拇指,表示好喝。
“王妃,你這手藝從哪學的?”桃溪止不住的又喝了一口。
穆長縈看著桃溪滿意自己也跟著滿足:“以前我在穆家的時候,經常因為貪玩錯過吃飯的時間,可是家里不會給我留飯,我就去軍營里。之昭哥哥的營地里有個廚子熬的一手的好湯,我耳濡目染就學會了一些。”
桃溪喝湯的手一頓,抬頭可憐的看著王妃:“你以前的生活很苦吧。”
記得王妃的母親對不是很好又早早去世,家中的父親、姨娘和妹妹對也不好,所以才讓養了看眼的能力。現在聽到說自己小時候經常吃不上飯,頓時就產生了憐憫之。
穆長縈嘖了一聲,拿筷子敲著的碗邊:“別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我。我以前生活再苦也是自由自在,不像現在就好像關在籠子里的鳥,怎麼都飛不出去,還要提防養鳥的人隨時剪斷我的頭。”
想起被莫久臣剪斷頭的金雀,穆長縈就打了個寒。
桃溪低頭喝湯不提那些傷心的過往:“王妃你下次教我熬湯吧,我還不會熬呢。”
穆長縈隨口一提:“你家小姐不會?”
桃溪說:“我家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做飯煮湯,嫌棄廚房的油煙味道大。”
穆長縈笑了:“我可終于有一件比你家小姐強的了。”
桃溪低頭喝湯不說話。心里給王妃贊嘆,比小姐強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勇敢,爭取,積極,圓,如果小姐有一點會像王妃,就不會落得個現在的不明所以的下場。
兩人一邊吃著晚飯一邊給南舊亭打包食盒,既然答應給南舊亭準備晚飯,穆長縈肯定不能只是給他搪塞。準備了湯盅放湯,準備了炒和蛋羹,知道南舊亭喜歡吃魚又做了紅燒鯉魚,還有小瓶白酒。最后還備了份糕點。打包好食盒后托韓家的下人送去府衙。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酒足飯飽的穆長縈拉著桃溪坐在院子里夕。禹州的氣候很是宜人,即便秋,晚風依舊是熱的,太適合抱著托盤吃葡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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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舊亭接到食盒的時候沒想到如此盛。本以為王妃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準備的面面俱到,他當差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盛的食盒。
他坐在前院臨時準備的供休息的桌椅后,打開食盒和湯盅味道瞬間散發出來,不遠還在掌燈算著賬本的禹州員,聞到香氣自己腸轆轆的肚子只有眼饞的份兒。
有人惦記就是好。
南舊亭剛喝下第一口湯的時候就是這個想法。平日里王妃對自己不錯,從下缺乏關的南舊亭一直都激在心。這次他們都是出門在外,可是王妃還如此惦記自己,這就不得不讓南舊亭心意滿滿,第一次到家中有主人的重要,也理解了外面說主人在哪那里就是家的覺。
莫久臣從外面回來,剛走進前院就聞到飯菜的香氣。他是被李刺史請去吃了晚飯,同行的還有準太子妃周來。現在周來回去客棧,莫久臣因為公務便與李刺史一同歸來。
“才吃飯?”莫久臣走過去,就看見準備的十分盛的食盒:“誰送來的?”
南舊亭剛要起就被王爺按住肩膀,讓他繼續坐下來吃飯。
南舊亭里的食還沒有嚼完:“王妃托人送過來的。”
莫久臣隨意看了一眼食盒旁邊的湯盅:“還有湯?”
南舊亭咽下食,點頭:“王妃熬的玉米排骨湯,說什麼屬下看著瘦了要給屬下補補。”
親手熬的?補補?
莫久臣挑眉,語氣低沉:“你瘦了?”
南舊亭覺到王爺語氣里的沉,連忙說:“沒有,可能是王妃看錯了吧。”
“是啊,看錯了。”莫久臣輕哼一聲揚袖而去,經過眾員的時候下了命令:“今天算不完一個都不準走!”
吃著飯的南舊亭此時滿腦子只有兩件事。
王爺生氣了。
湯真心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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