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霄霆提起手中風燈,明亮的線耀上龍騰絕妖嬈的側臉,似為龍騰又染上一分桃紅。龍霄霆面無表,聲音極冷:“筠,你怎會在這里?皇兄近來子可好?”
龍騰輕捋耳邊長發,笑道:“承蒙皇叔掛心,父王氣好多了,只是尚需靜養。今夜皇叔大喜,父王不便出宮,由小侄代父聊表祝賀。”
“是嗎。”龍霄霆冷哼一聲,又道:“那筠此刻在做什麼?”
龍騰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出一把折扇,玩轉于三指間,“啪”一聲打開,輕輕搖了搖,道:“天太熱,席中又悶,瑞王府中景甚佳,聽聞猶以冷湖為最,我出來氣。”
“筠好悠閑,父皇放了京給你歷練,聽聞筠這上府尹當得不錯,父皇龍大悅。”
“呵呵,不敢當。區區小績和皇叔威震邊疆,統六郡三轄區的風姿如何能比。”
他們兩個一來二去,說得都是客套話。
然此時霜蘭兒已徹底呆住,龍騰喚龍霄霆皇叔,那豈不是……聽聞當今皇上僅有二子,分別是太子和瑞王。那龍騰豈不是太子世子?雖然龍騰與皇族同姓,可姓龍之人天下何其多?從未想過龍騰竟是皇室中人。
霜蘭兒始終低著頭,凝視著自己沒在青草間的鞋尖。耳側清風徐來,原是龍騰搖著折扇緩緩靠近耳邊,低聲道:“喂,看見那個假正經的家伙沒?就比我大一個月,要喊他一聲皇叔我還真是不甘心。”
霜蘭兒側過臉來,瞪了龍騰一眼,“他你筠,你連名字都是騙我的?”心中暗忖,難道龍家男人都有騙人的癖好,之前喚龍霄霆作雷霆,龍霄霆并沒否認。如今龍騰又是……
龍騰抬高折扇,描金繪山水扇面完全展開,幾乎完全遮住他們兩個竊竊私語。他將聲音得更低,“筠是我的小字,你要是喜歡,就我筠好了。”停一停,他幾乎近臉側,神神道:“其實除了親戚,只有與我最親的人才能這麼我。剛才一吻我們很有默契嘛,所以……”
不待龍騰說完,霜蘭兒突然一肘擊向他腰側,“住口!他會聽見的。”
龍騰笑著聳聳肩,收起手中折扇,“他都看見了,還怕聽見?”言罷,他用扇柄一端挑起霜蘭兒垂落在肩胛的長發,長眸瞟向龍霄霆,“皇叔,你府中何時多了個這麼可的宮,不如賞了我吧。我保證會好好疼的。”他故意強調一個“疼”字,曖昧地著霜蘭兒。
霜蘭兒又瞪了龍騰一眼,銀牙暗咬,忍!忍!疼?還是讓來“疼”他吧。其實真的很想將他一腳踹進湖里去。
方才龍騰與霜蘭兒二人低低語,作一來二去。看在龍霄霆眼中更像是打罵俏,他忍住怒氣,寒聲道:“不是宮!筠,你生風流。倫理在上,是你皇嫂,請你自重!下不為例!”
龍騰眸圓睜,佯作恍然,“哦,原來這位就是皇叔新納的侍妾,藏著掖著的。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呵呵。不過——”他故意將尾音拖得長長的,說話間已向前挪幾步,來到龍霄霆側。
龍霄霆子僵了僵,神更冷。
執起手中折扇,龍騰以扇骨輕輕敲了敲龍霄霆肩膀,半是挑釁道:“皇叔,人在你這兒,真是暴殄天。”頓一頓,他眼梢魅彎起,“好像還是初吻哦,讓小侄我白撿便宜,對不住了。呵呵。”說罷,他大笑著揚長而去。
狂野不羈的笑聲,在湖畔回許久,方才緩緩散去。
沒了龍騰的存在,周遭氣氛瞬間凝凍。
霜蘭兒咽了咽口水,瞧一眼龍霄霆沉的臉,旋即干笑了下,匆匆道:“我回去換裳。”說罷,急逃離。無奈才跑出一步,便被龍霄霆牢牢抓住。停住,轉頭尷尬道:“王爺今夜大喜,時候不早,想必王妃還等著呢。”
龍霄霆也不言語,扔掉手中風燈,突然用力收手,一下子便將霜蘭兒摟至前。
霜蘭兒著風燈熄滅,亮滅去,只覺心亦隨之一沉。他靠得那樣近,心跳得厲害。四周靜極了,仿佛偌大的王府空無一人。天地間唯有流水潺潺,柳葉簌簌。突然,他手指靠近的臉龐,更張,輕輕掙扎了下,卻突然到一團之堵上的,是絹帕。
龍霄霆一下一下著霜蘭兒嫣紅的,像要抹去極不干凈的東西。起初只是輕的拭,到后來卻越來越用力。
霜蘭兒眸中驚訝,任他狠命地著的角,直至邊傳來陣陣刺痛,這才推開他,蹙眉道:“夠了!”
龍霄霆聲音抑,“你們認識很久了?”
霜蘭兒深吸一口氣,“不算長,也不算短。”
龍霄霆不語。兩人周再次陷窒息。
此時,遠有一個跳的小點,愈來愈近,待到近時才看清來人正是公公。公公急得滿頭大汗,尋到龍霄霆才松一口氣,“王爺,吉時已到。王妃已回可園等王爺。”
龍霄霆站著不。
公公更急,“王爺,吉時不能耽誤啊。”
片刻,龍霄霆終于向前了一步,與霜蘭兒肩而過時,他低低警告一句,“離龍騰遠點!”
霜蘭兒怔愣好一會。冷冽的話語,他卻以溫的聲音說出,像是冰棱融化作春水,趟過心頭。眼前金影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不知緣何,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沖,竟遠遠跟隨龍霄霆來到可園門前。躲在遠,見秋可紅盛裝迎龍霄霆,又看著朱紅的門緩緩關上,將一室鬧騰都關在其,亦是將一人的孤寂關在門外。
怔怔立著,忽然覺得格外清醒,就像是如夢初醒。心目白翩翩的男子,只是臆想出來的雷霆,而不是眼前真實的龍霄霆。雷霆只是曾做過的一個綺麗的夢,而是時候清醒了。
麻木地往回走,腳下虛浮無力,似是踏在云中。曾幾何時,不再是從前的自己。想離開這里,天下之大,卻沒的容之。的爹娘也不知在何方,又遭著怎樣的苦難。只有一個人、一雙手、一雙,沒有雄才偉略,只有醫,能作何用?又該怎麼辦?
徹底想明白了,會守住自己的心。無論龍霄霆怎樣待,都與無關。
秋可仗著龍霄霆寵,為所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能在龍霄霆面前揭穿秋可虛偽的真面目。如此一來,還有何理由讓繼續用鮮為秋可治病?那時,也沒必要留在瑞王府中。唯有這樣,才能真正得到自由,救出家人。
無邊暗夜下,微微一笑。
次日,可園之中。
“劈劈啪啪”聲音嘈雜刺耳。
屋中鋪滿了的西域地毯,即便將花瓶砸下也不會碎。秋可心中有氣無發泄,于是將花瓶砸向墻壁。
桂嬤嬤勸道,“王妃,你子剛好些,不得這麼大的火。”
秋可強撐著,道:“你沒見到昨夜宴席王爺著那賤人的眼神,我如何能不氣?”
桂嬤嬤屏息片刻,“終究只是民,王妃還怕翻天?”
秋可冷笑,“已經翻天了。”
桂嬤嬤僵了僵,遲疑半響才道:“王妃,有一句話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秋可橫了一眼,“快說!”
桂嬤嬤勸道:“王妃,若王爺日后繼承大統。堂堂天子,三宮六院,怎會沒有妃妾?王妃只消坐穩皇后寶座。那賤人出低賤,得不了什麼高位。”
秋可輕輕笑了,神間仿佛回到多年前,“我一直著他,這麼多年我究竟得到什麼?他的心我最懂。都死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他終于肯心,為什麼不是我?我他那麼多年,等了他那麼多年,為什麼?”
桂嬤嬤心中不忍,抹了抹淚:“王妃,莫不是……霜蘭兒子和說話的聲音與有些像?”
“……”秋可手愈握愈,在自己白皙手臂上印出幾道痕,半響后,喃喃自語道:“你是在說?”
“是。”桂嬤嬤湊近些,“霜蘭兒子與有三分像,聲音更是如出一轍,婉轉不乏清冷,激時震卻不乏鎮定。老奴起初聽時,心中便這麼‘咯噔’一跳。”
秋可冷冷一笑,半是譏諷道:“桂嬤嬤,都死了那麼久,你倒記得清楚。看來,連你也忘不了啊。若說籠絡人心,我可不及十分之一。”
“老奴……”桂嬤嬤語塞。
“罷了。”秋可擺擺手,“你還是想想怎麼對付霜蘭兒。”
桂嬤嬤詭異一笑,近秋可耳邊,“老奴早有打算,我們這樣……”
滿室狼藉在耀中無所遁形,秋可終于出一抹微笑。
十多日后,秋雨綿綿。
瑞王府中,雨水沿著琉璃瓦潺潺而下,似形一道道天然水簾。
這日午后,霜蘭兒倚在窗邊,著滿園草木被雨水洗刷出來的亮澤怔怔出神。水霧朦朧,白墻黑瓦卻分明。盡頭突然有一點白靠近,漸漸更近,依稀看出是有人來了。
霜蘭兒輕輕蹙眉,這醉園最是清冷,沈太醫剛走,會是誰來?正想著,來人已是近了,手中握著一柄素白的瀘州油紙傘。傘檐略低,擋住他的面容。
他一步一步,緩緩朝走來。滿園盛開著雪白淺黃的花朵,在風雨中簌簌飄落,就像是灑下大把大把紛飛的雪花。
霜蘭兒輕輕捂住自己微涼的,幾乎能想象出接下來的場景。
素白的傘柄,沒有一裝飾。傘檐微微抬起,出他佩戴著黑玉額環的額頭,清澈的眼,似破開雨霧又見明澈天。
恍在夢中。直至他遞了另一把傘給,低沉有磁的嗓音輕輕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握住傘柄的十指僵了僵,霜蘭兒深吸幾口氣,應道:“好。”默默跟著他,來到瑞王府門口,上了馬車,直至來到聞名上城的風滿樓。從始至終,很平靜,心中無半點漣漪。茫然寂寞的日子,早學會淡然。
風滿樓幾乎用金玉堆砌而,檀木為梁,水晶碧玉為燈,珍珠為簾幕,絞綃寶羅帳墜下,如同云山幻海一般。這里的主人,是上城首富——風延雪。
風延雪的大名,霜蘭兒并不陌生,民間關于他的傳聞不。瑞王府中裳首飾和稀罕亦是風延雪親自挑選送來。
龍霄霆進風滿樓后,與風延雪低語幾句。風延雪立即會意,沖霜蘭兒微微一笑,“蘭夫人,請稍等。”
霜蘭兒亦回以一笑,第一次瞧見風延雪,商界佼佼者,想不到竟這樣年輕,二十出頭,容貌風雅。
刻,風延雪派兩名丫鬟為霜蘭兒換上新。
這是一件純藍織金的明裳,清亮賽過藍天,明若鮫紗的七彩披肩長長拖曳在地上,好似攜了道彩虹在邊。
風延雪當即贊道:“夫人風韻天,人間哪得幾回見。”
霜蘭兒緩緩轉,著龍霄霆,一言不發。
龍霄霆眸驟然一亮,剛的結滾了下。他手中正握著茶碗,手掌漸漸收力,施力極巧,但見一道道裂痕橫亙致的白玉茶盞,如刀鋒互切,卻合得滴水不。當他修長的手指漸漸展開,茶碗隨之碎無數片,清茶流淌一地。半響,他終于出聲,嗓音難察一暗啞,“風老板的東西好。”
風延雪微微一笑,俯自柜取出托盤,放在霜蘭兒面前,“夫人請挑,這都是最稀罕的玩意,全上城只此一件。”
托盤里有碩大的明珠,珊瑚,玉金蓮等,霜蘭兒視線卻落在一柄銀鏡之上,鏡子并不奢華,只是素銀,無珠寶鑲嵌。平日所用銅鏡照著總覺朦朧,然此鏡面雪亮奪目,能清晰照出臉上每一細微的紋路,甚至每一個細微的孔。從未見過這種鏡子,不自拿起握在手中。
風延雪見霜蘭兒選了銀鏡,笑道:“夫人好眼力。此銀鏡來自西域,珍貴罕見,打磨再好的銅鏡也不能與之相比。”
龍霄霆不知何時來到霜蘭兒邊,著鏡中人兒,聲道:“就要這個。”
霜蘭兒并未拒絕,將鏡子放袖中,“謝過王爺。”
的語氣,陌生與疏遠令龍霄霆微微一滯,旋即拉過在側,“走吧。”
風延雪恭敬相送。
打扮得這般隆重,霜蘭兒以為龍霄霆要帶去見什麼人。哪知龍霄霆竟是帶著去看民間的皮影戲。
彼時天已晚,又逢下雨,天地被漆黑完全籠罩。
滿庭芳茶樓二樓雅座之中,小二來回忙碌。樓下人聲鼎沸,眾人翹首以待。
霜蘭兒詫異地了旁龍霄霆,皮影戲是小孩子才看的東西,堂堂瑞王竟有此癖好,真是不可思議。
這時,也不知是誰喊了聲,“開始了!”
騰地,整座茶樓燈火瞬間全滅了,漆黑中是一片寂靜。像是有默契般,再無人出聲。
戲臺之上,一縷白照上。
雪白的帷幕,最先顯現出一座白瓦黑墻的院子,可見兩座八角涼亭掩映在翠綠環繞之中。接著,一名男子著長衫,頭束冠玉,翩然現。
茶樓之中,曲班在這時候用笛子奏起輕揚的樂曲,映襯男子出場。旋即曲調拉長,更顯舒緩,畫面進白瓦黑墻的院子中,一名子臨窗而坐,發微,面上愴然。
霜蘭兒覷了龍霄霆一眼,他看得認真,明眸不,唯有長長的睫偶爾扇一下。他似完全投,連注視良久都沒察覺。更詫異,這出戲很平常,名喚《醉雙亭》。
祥龍國中,皮影戲十分流行,第豪門旺族鄉紳大戶,都以請名師刻制影人、蓄置工影箱、私養影班為榮。在民間鄉村城鎮,大大小小皮影戲班比比皆是。無論逢年過節、喜慶收、祈福拜神、嫁娶宴客、添丁祝壽,都不了搭臺唱影。一出劇往往通宵達旦或連演十天半月不止,熱鬧非凡。
這出《醉雙亭》幾年前風靡一時,霜蘭兒看過好幾遍了。
故事其實很俗套,講的是祥龍國早年第三代君王當政時,上城有一名子嫁給了當地僚,雖份顯赫,卻因丈夫流連青樓備冷落。子日日臨窗著園中兩座亭子,紅一日日老去。直至子二十五歲時,遇到一名進京趕考的男子。
男子家境也不錯,與子丈夫是遠親,為考取功名暫住子家中。他的屋子在雙亭另一頭,每每他讀書累了,抬頭休憩時,總會見對面子滿臉憂愁。
終有一日,男子做了一首詩給這名子,聊表理解與關心。子看后,心甚好,親自做了甜點答謝。哪曾想,一來二去兩人竟互生慕。
祥龍國民風甚嚴,莫不說這子是有夫之婦,單這名子比男子大了足足七歲,亦是世人所不能容忍。他們的注定是場悲劇。可深陷的他們,無法自拔,相會,短暫麗的一刻。紙包不住火,終于有一日,他們的私被人發現。
那一日,皇宮放榜,男子高中狀元,前途無量。可這樣的丑事抖摟出來,對男子來說是致命的中傷。子丈夫覺面掃地,對男子百般刁難迫害,命人將他打得遍鱗傷。可即便這樣,男子依舊不愿放棄子,執意要求子丈夫休離,從此與自己雙宿雙棲,他愿意放棄一切。
眼看著,男子前途盡毀,子毅然背下所有罪名,昭告眾人是難耐寂寞,勾引男子。子忍著眾人唾罵與不屑,跳進慈溪之中,一去不復返。
皮影戲中,畫面變滾滾逝去的江水,水中灑滿各鮮花。是男子對子最真誠的祭奠。花愈飄愈遠,直至再也看不見,同樣也是從此帶走男子的心。
滿庭芳茶樓中,傳來泣聲。
最后一個場景,男子終于做了高,擊敗子昔日的丈夫,買下子曾經住過的園子。男子靜靜立在雙亭之間的廊橋上,將手中清酒灑池塘,無聲地紀念。月升騰,男子抬頭時,已然白發蒼蒼……
畫面嘎然而止。
突然,滿室燭火全都點亮,明瞬間取代黑暗,將眾人各異的表照耀得清清楚楚。有驚嘆的,有哭泣的,有漠然的,百般姿態,無所遁形。
戲終曲散,再向前方,只剩茫茫白幕,空無一。
霜蘭兒輕嘆一聲,手時驚覺臉側微,竟落淚了。不知緣何,從前看《醉雙亭》時,沒這麼深,也從未落淚。如今許是心境改變,再不是從前天真不知傷的。
轉頭,了龍霄霆,他的目定定著白幕布,深邃的眸中有秋水涌。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可惜他沒有。
不出聲喚他。
他亦是不語。
茶樓中,眾人紛紛起離開,從桌椅撞的吵雜再到空無一人的靜寂。龍霄霆始終沒有,靜靜坐著。清潤的黑眸漸漸凝滯,甚至死寂。
小二試探著來催,“這位爺,這位夫人,我們要打烊。”
龍霄霆起先像是沒聽到。片刻后,他微微垂眼,起道:“走吧。”
霜蘭兒跟上他。
外邊雨早停了,沉沉的,沒有月,亦沒有星辰。
沿街的鋪子早就打烊,只疏疏掛著一盞盞燈籠,朦朧的將他離開的影拉得很長。空落落的大街之上,只有他們兩人。
天地間,靜得只能聽見他微重的步履踏在的水塘中,“啪”的一聲,濺起無數水花,再靜靜落地,終歸于無聲。
秋寒料峭,霜蘭兒攏了攏領口。
前方的他,突然止住腳步。轉,清冷卻不乏溫的聲音傳來,“蘭兒,你想要什麼?我盡我所能滿足你。”
霜蘭兒停下,風著耳畔金流蘇,打在臉頰上,冰冷的,似提醒著富貴背后的寒冷,金玉做籠的孤寂。輕輕道:“那,我想離開。”
龍霄霆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生逢盛世,作爲一介江郎才盡泯然衆人矣的神童,杜士儀擔心的不是天下大勢,而是如何在這第二次人生中活得更精彩.盛唐風月,有的是雄風傲骨,有的是自信從容,有的是出將入相,有的是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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