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寧沒有再提去寧宮,只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陪他們母子用膳。
畢竟這是和婆婆第一次同桌用膳,該是歡樂和諧的,沒必要為了其他人壞了婆婆的心。
不過不提,不代表他們不關注。
等他們用過膳,楊嬤嬤便來稟報,說德妃在寧宮待了一刻鐘后便回宣德宮了。
駱詩瑜沒說什麼,只帶著楊嬤嬤、周嬤嬤、喬公公、萬公公在紫瑜宮里里外外的忙活,把原先老舊的東西都清理出來扔了,然后羅列了一堆新東西讓楊嬤嬤拿去讓務府置辦。
裴映寧想去幫忙,可直接被拒絕了。
務府的作也是出奇的快,傍晚的時候就把所有東西送來了紫瑜宮,而且還是王勵親自督促務府的人送貨。
同時,汪崢還領了宮太監共二十人前來。
這些人,不用問也知道是帝王的意思。駱詩瑜也沒拒絕,全接了,并把人全給了周嬤嬤。
隨著人多起來,紫瑜宮也仿佛有了生氣,到不再是冷冷清清。
大家正忙著的時候,十皇子尹子凜來了。
小家伙眼眶紅紅的,明顯就哭過。
但紅著眼眶他也沒失禮,帶著哭腔向尹逍慕和裴映寧行禮。
尹逍慕眉心蹙著,顯然有些嫌棄他哭鼻子的樣子。
裴映寧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來,“凜兒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不問還好,一問,尹子凜眼眶里的淚水一下子滾落出來,“沒……沒人欺負凜兒……只是母妃說……說不要凜兒了……”
裴映寧眨著眼,試探地問道,“怎麼會呢?德妃娘娘怎麼可能不要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惹不高興了,所以才說氣話?”
尹子凜直搖頭,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一邊道,“凜兒很乖,沒有惹母妃生氣。瑤琴姑姑說是母妃心不好,今日去了寧宮,回去后就一直在房里哭,凜兒想去哄,就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以后不再陪凜兒了……”
聞言,裴映寧一下子睜大眼。
旁邊尹逍慕神也微微沉下。
夫妻倆眼神一換,都不由得起。
……
等他們出現在宣德宮時,正好撞見德妃的大宮瑤琴從寢殿里跑出來——
“來人啊!快醫!娘娘——”
驚慌的喊聲還沒落下,差點與裴映寧撞個正面。
還是尹逍慕眼疾手快地抬臂將擋住,才免了一起事故。
“楚王……楚王妃……”瑤琴看清楚來人,‘咚’地一聲雙膝跪地,“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我家娘娘…………”
滿臉慌張和害怕,說話也語無倫次,但裴映寧已經看出不妙了,沒聽說完,便拉著尹逍慕繞過跑進了寢殿。
寢殿里,另外一個大宮瑤樂正伏在床頭邊失聲痛哭,“娘娘……娘娘您醒醒……您怎麼這麼傻啊……”
華麗的床榻上,德妃臉發青,里不停地吐出白沫,甚至瞳孔都渙散了——
“寧兒,把帶出去!”
尹逍慕一聲急喚,一把將痛哭的瑤樂抓起、推開。
只見他迅速點了德妃的,然后將德妃拉起。
瑤樂傻了眼,正想開口,裴映寧抓住手腕便往殿門拖,“想要德妃活命,就去門口候著,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瑤琴正追進寢殿,見瑤樂被呵斥出來,兩人一對視,又焦急又無措。看著裴映寧快速把殿門關上,們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楚王妃……”瑤琴傷心不已地隔著門板喚道。
“別說話!守好門!”裴映寧冷聲警告。
許是太兇了,兩大宮都震懾住了,再沒出聲。
裴映寧守在門,重新把注意力投向床榻。
遠遠地看著尹逍慕盤坐在德妃后,用力出德妃的毒。
心里倒不是很慌,畢竟生死這種事見多了。此時看德妃這命懸一線的模樣,心里更多的是復雜。
好端端的,德妃為何要想不開?
何況還是后宮中最有‘前途’的人,帝王私下里看重,也看重所生的十皇子,按照宮斗的正常走向,如今正值虞皇后失勢之際,應該大展鋒芒才對。
不說要恃寵而驕作威作福,至橫著走也是可以的。
怎麼會尋短呢?
機是什麼?
‘噗’!
看著德妃狠狠地噴出一口黑,趕斂回心緒,沖門外下令,“拿紙筆進來!”
門外很快傳來疾跑的腳步聲。
裴映寧走向床榻,扶德妃躺下。
瞧著尹逍慕臉灰白,關心地問道,“慕,你怎麼樣?”
“無礙,只是損耗了不力。”尹逍慕也沒逞強,如實說道。
“那德妃……”
“再晚來半刻鐘,神仙難救。”
“……”裴映寧皺著眉,沉默地看著床榻上氣息薄弱的人。
很快,瑤琴和瑤樂推門跑了進來,也帶來了筆墨。
尹逍慕快速研磨,又快速寫了一張方子,遞給們,沉聲道,“速去拿藥,半個時辰必須讓德妃服下,否則便給收尸。”
他語氣不重,但倆大宮卻忍不住哆嗦。
瑤琴負責去拿藥,瑤樂跑到床邊,眼見床上一灘黑,嚇得不行,好在德妃沒再口吐白沫,呼吸雖弱但也覺得到平穩,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回頭看了一眼夫妻二人,遲疑了片刻,突然朝他們跪下。
“多謝王爺、王妃救命之恩!多謝王爺、王妃救命之恩!多謝王爺、王妃救命之恩!”
連磕了三個響頭,也連呼了三聲。
尹逍慕沉著臉,裴映寧也沒推謝,只是冷聲問道,“你們是如何照看主子的?為何德妃娘娘要輕生?有何想不開的,你們竟毫無察覺?”
瑤樂一下子哭了起來,“王妃……我家娘娘今日去了寧宮后就一直不對勁兒,奴婢和姐姐問過,可什麼也不說。奴婢和姐姐都以為是皇后娘娘讓了委屈,便以為跟以前一樣,只要娘娘休息一晚就沒事了,誰知道……”
“去見皇后,你們不跟在左右?”裴映寧沒好氣地斥問。
“回王妃,皇后娘娘的人只讓我家娘娘一人進去,把奴婢和姐姐都被攔在殿外,奴婢和姐姐也不敢不從。”
“不讓你們進去你們就不進去?你們可真夠給德妃長臉的!別人是拿著當令箭,你們倒好,拿著尚方寶劍都能當!”裴映寧忍不住諷刺。
不是諷刺們沒用,而是覺得們太窩囊!
為寵妃的宮,不說要狗仗人勢,起碼也該有些脾氣吧?居然能對別人的話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