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帶著秀兒出門,宋景已經套了馬車在二門外等著們。
結果剛出院門,就被汪福攔下了。
汪福手里提著一個不起眼的藍底白花包袱,恭敬行禮道:“娘娘,這是老奴的一點兒心意,請您無論如何收下。”
唐竹筠推辭道:“汪公公,你言重了。這麼多年來,你對我爹多有照拂,我心里激。”
“說來慚愧,老奴哪里配照顧唐大人?那都是皇上的授意。”
“無論如何,都該謝謝你。”唐竹筠道,“東西我不會收的,您收回去。”
“如果是金銀那種俗,老奴不敢拿到您面前。”汪福道,“這是一件前朝的金甲,刀槍不,老奴留著也沒什麼用,所以送給娘娘。”
其實是送給晉王,他知道晉王沒死。
汪福覺得,送東西給唐竹筠未必收,但是這東西既然對所之人有用,就一定會收下。
他伺候皇上多年,深諳取悅人的辦法。
唐竹筠果然猶豫了下。
汪福趁機把包袱塞到秀兒手中,道:“這區區禮,不足以表達老奴對娘娘的謝意。”
說完他就走了。
唐竹筠:“哎,汪公公,那,那就謝謝您了。”
晉王在屋里臨窗大炕上坐著,把外面的靜聽得清清楚楚。
金甲,早已失傳,沒想到汪福竟然會有,果然是父王邊最寵的大太監。
他送這禮,顯然是給自己的。
而且這還是唐竹筠的,給自己……
晉王有些期待。
然而等了半天,唐竹筠也沒回來送甲。
晉王不由氣悶,但是很快開解自己,回娘家心切,早去早回,也能諒。
唐竹筠把準備好的東西和自己的二百兩銀子都給了孟語瀾,對道:“這銀子嫂子你收著,然后多給大哥帶點銀子,就說是你的私房錢。”
孟語瀾說什麼也不肯收銀子,道:“東西我留下,銀子你收好。那個紅拂,你到底置了沒有?”
唐竹筠心虛,道:“在置了,在置了。”
可不想孟語瀾摻和其中。
唐明藩已經搬到了大理寺衙門去住,可是家里沒有男丁也不安全,唐竹筠道:“晚上我派幾個侍衛在隔壁守著,這樣既不人詬病,也能保護家里。”
這善意,孟語瀾接了。
“對了,還有這個!”唐竹筠把金甲遞給,“我救了汪夫人,汪公公謝我的金甲,也不知道有沒有傳說中那麼神奇,但是大哥出門在外,還是穿著吧。”
這份禮,讓孟語瀾驚喜萬分。
雖然剛開始有些遲疑,但是轉念再想,王府里沒有男主子,這東西自然沒人爭。
汪福應該也知道,卻送了這樣的禮,難不就是故意給自己相公的?
想到這里,孟語瀾把金甲收下了。
可憐晉王,還在家里等著。
兩個孩子還在唐家,因為想到汪夫人的事還沒解決,唐竹筠讓他們兩個在這里再待幾日。
凜凜道:“等我爹走了,我們就回去。”
他也想念晉王了,晉王養好傷之后,還要離開……
“也行。”
唐竹筠從娘家出來,因為守孝,沒出去逛,直接就回了王府。
穿秋水的晉王,看著兩手空空的,忍不住又看向后的秀兒和宋景。
宋景正歪頭在秀兒耳邊說話,笑得一臉欠揍,看得晉王氣悶不已。
晉王忽然后悔,應該把宋景派去看著紅拂的,淮上那個慳吝鬼,非但往他自己錢包里劃拉,也往自己這方劃拉。
要是淮上在,絕對就不會注意不到金甲這麼重要的東西!
唐竹筠還想著汪夫人的事,道:“王爺,汪公公那里人應該已經都帶來了,我去看看,到底是誰。”
晉王終于忍不住開口:“等等!”
“嗯?”
“汪福沒有送你東西謝你?”
唐竹筠:“送了啊……”
然后對上晉王咬牙切齒的神,忽然反應過來:“可是王爺,那是送給我的呀。怎麼,你想要?”
晉王哪里能說他想要?
再說,他想要的是東西嗎?
這不是因為這是得來的嗎?
“不想要!”他從牙里出三個字來,幾乎把牙咬碎了。
唐竹筠:“哈哈,就是嘛,我猜也是,我送給我大哥了。王爺,您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去看看汪夫人。”
說完,就走了,走了……留下晉王自己咬牙切齒。
秀兒也屁顛屁顛跟著走了,倒是宋景,看著自己主子臉不好,沒立刻下去,小心翼翼地道:“王爺,您是不是生氣了?”
晉王沒有搭理他。
“其實也不怪王妃娘娘心里沒有您,您說,您是不是從來沒給王妃娘娘送過東西?”
晉王:“……”
他還要給送東西嗎?
“真的,得送東西。您看我娘那麼厲害,每次我爹出去喝酒,回來給帶點東西,有時候就是對丁香這樣不值錢的東西,也高興。”
“那你送過東西給秀兒?”晉王不由問。
對他來說,這就是盲區。
他沒有見過父母相的樣子,因為自他有記憶以來,父母就是割裂的,從未見過面。
雖然他長大的環境不缺,不缺錢,不缺教導,可是他缺乏這種親的耳濡目染。
他不知道,正常恩夫妻,都是如何相的。
晉王很清醒,所以他沒有找過人——唐竹筠那個幺蛾子只是意外。
母親告訴他,如果不能對人負責,那就不要去撥,就像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爹一樣。
他知道母親的憂傷,后來他又背負了蕭家滿門八百多口人命的債,他未來的路雨腥風,他憑什麼去對人負責?他不配。
沒想到造化弄人,唐竹筠跌跌撞撞地出現在他生命之中,又被一步步推到了他旁。
他沒有選擇,也似乎……樂于接這樣的安排,至現在是。
“當然了!”宋景道,“我連銀子都給了。我這麼傻,以后能放心我娶別人嗎?送東西就更不用說了,我送了可多了,看見東西,自然就想起我了!您倒好,不給娘娘送,還想著娘娘給您送……”
晉王:原來,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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