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嬤嬤是個有面的老嬤嬤，在王府地位很高。

更準確地說，現在在王府后院，是僅次于嫣然的“二把手”。

所以來，晉王都迎了出來。

榮嬤嬤卻主給唐竹筠行禮。

唐竹筠忙還禮。

晉王已經攙住榮嬤嬤，道：“您不用如此，便是給我也不必行禮。”

“王爺，禮不可廢。”榮嬤嬤笑道，“您快進去忙公務，老奴陪著夫人說會兒話。”

唐竹筠：真的就說說話嗎？

榮嬤嬤表示：真的。

雖然帶針，但是不扎人。

“嬤嬤請喝茶。”唐竹筠笑著招呼榮嬤嬤道。

榮嬤嬤一舉一都說不出來的優雅，讓人看著就舒服，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茶，然后道：“聽說今日賞花宴上……”

唐竹筠心虛。

完了，榮嬤嬤這是說教來了。

“聽說賞花宴上很有趣。”榮嬤嬤笑道，“夫人也是個妙人。”

唐竹筠目瞪口呆。

傻了，怎麼覺得這話像是夸獎呢？

“但是皇上那里，怎麼都要有個代。”榮嬤嬤話鋒一轉。

唐竹筠：來了來了，這就來了。

“所以老奴來了，省得回頭皇上再要給您安排教引嬤嬤。這些天，要夫人多包容了。”

唐竹筠這才明白，晉王原來是想幫，畢竟榮嬤嬤很好說話，再來的人什麼樣就難說了。

“嬤嬤您太客氣了，是要您多指點。”

場面話，唐竹筠也會說。

“老奴不在的時候，您如何，現在就如何，不要因為老奴來了就有負擔。說實話，老奴覺得您……似乎是怕老奴？”

唐竹筠不好意思地道：“因為之前我聽說有個容嬤嬤，會用針扎人的，所以才……”

榮嬤嬤笑道：“那定然不是老奴，老奴見不得。再說，您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老奴不敢。”

心尖尖上的人？

那晉王的心一定是鐵做的，就是被鐵尖尖吊在半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種。

榮嬤嬤來安置下來，會主幫唐竹筠做事，對的任何事都不置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唐竹筠的錯覺，總覺得，榮嬤嬤看的時候，目十分慈。

賞花宴的事果然鬧到了皇上那里。

據說皇上問唐明藩：“唐卿，你怎麼看？”

唐明藩：“回皇上，微臣不在，沒看到小如何被欺負，被到忍無可忍手了。”

眾人：老東西，要不要臉了！

皇上胡子：“朕也覺得那是個好孩子，雖然跳了些，但是不失純善本。一個掌拍不響，既然如此，讓們兩個各自閉門思過一個月，晉王和七皇子罰俸三個月。”

眾人：有皇上罩著，就是了不起哦！

唐竹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寫了十二遍《誡》，聞言立刻扔掉筆，氣呼呼地要把寫的撕掉。

做人哪，果然不能太勤。

晉王似笑非笑地道：“留著吧，還有下次，你不會虧的。”

唐竹筠：“……”

“你算算，本王因為你被罰俸多了？”

唐竹筠瞥了一眼旁邊的榮嬤嬤，沒懟他。

榮嬤嬤自己說是看著晉王長大的，那如果自己懟晉王，肯定就得罪了。

沒想到，榮嬤嬤卻幫打圓場道：“王爺，夫人也是眼底不得沙子，見不了那些謀算計。這份真，也難能可貴。”

唐竹筠被夸得都臉紅了。

晉王不愿意了：“嬤嬤，您別一味偏幫，該管教管教。原本都要上房子揭瓦，您還給送梯子。”

榮嬤嬤笑道：“老奴真是喜歡夫人的這子。”

王爺自己或許沒察覺，但是卻看得分明——王爺和從前不一樣了，嫣然就更不用說了。

私下榮嬤嬤也和晉王說：“王爺您沒發現，您很久都沒回王府了嗎？”

晉王這才想起，他現在除了讓宋景回去取東西，別說回，都很久沒想起王府了。

“夫人把您照顧得很好，您也不再是從前那般生人勿近了……”

即使他很多時候都是嫌棄、被惹急了的樣子，但是這樣的他，才是鮮活的。

人哪里能一直板著臉，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呢？

那樣的王爺，才更令人擔心。

“王爺，老奴不是寵著夫人，老奴是謝夫人。”榮嬤嬤眼眶微紅，“姑娘若是還在，也會欣的。姑娘喜歡爽利的人，如果見到夫人，一定也是極歡喜的。”

晉王聽提起亡母，雙手在袖中握。

“王爺，難得能遇到夫人這般和您琴瑟和鳴的，您不要一味呵斥嚇唬，子是需要用心哄的。”

晉王覺得，榮嬤嬤對琴瑟和鳴這個詞有誤解。

然而這也是跟著母親的老人，比誰都期待他過得好，所以晉王沒出聲。

“王爺，有些事真的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

“本王，”晉王別過頭去，“本王不喜歡。”

榮嬤嬤笑笑，倘若唐竹筠真的是一般人，一個妾室而已，不會如此待。

唐竹筠不一樣。

“王爺，倘若您現在有一件事，只能托付給年輕的子，您托付給誰？”

晉王沉默了。

唐竹筠潑辣能干，聰明狡黠，有底線——雖然之前做的事讓人無語，但是最起碼兩人現在相下來，還是有令人欣賞一面的。

“從前您沒有人選，現在夫人是唯一的人選，是不是？”榮嬤嬤笑道，“您現在或許不懂，但是等懂了的時候，恐怕就沒有機會了。您想想老奴……”

榮嬤嬤年輕的時候被一個男人瘋狂地和追求，彼時榮嬤嬤不勝其煩。

后來他去了戰場，馬革裹尸，榮嬤嬤沒有嫁人。

那就是關于的全部記憶，只是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也再也沒有人能眼心。

“嫣然不要山藥！了！”唐竹筠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這是哪兒來的小可，不聽話闖到廚房來，讓我咬一口！”

隨之而來的就是嫣然咯咯的笑聲。

“來，到一邊讓南星給你剝栗子吃，今天給你做拔山藥。”

“父王要吃辣的。”

“知道知道！咱倆最近闖禍了你知道吧，都夾著尾，要不要挨揍了，我可不扛揍，肯定把你先推出去。”

嫣然：“父王才不打人呢！父王只打男孩子，凜凜哥哥好慘，嘿嘿。”

晉王角不由勾起笑意。

——倘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唐竹筠會護著嫣然的。

既然如此，他大概也可以去“死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