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跪在了晉武帝的面前滿臉的委屈道:“兒臣一直盡心盡力想著隨州城的旱,從未想過這種腌臜事。”
“兒臣不清楚梁王妃為何這般重一個小小的賬房?竟是要陷害兒臣于不義!”
一邊坐著的鄭君華終于抓住了機會嘲諷道:“許是梁王妃瞧著這位小賬房長的俊,誰知道這個人有什麼惡心的想法?”
四周頓時恍然大悟。
楚北檸冷冷笑道:“瓊華郡主慎言,這里不是你鄭國公府可以撒野!”
“你!”
“華兒!”鄭國公低聲呵斥,對自己的孫兒有幾分不滿。
這個丫頭是被他慣壞了的。
如今是清王和梁王在斗,他們太子一派的坐山觀虎斗就好,這個丫頭參合什麼。
鄭君華咬著牙閉了,卻死死盯著楚北檸。
雖然安王和太子表哥也關系不怎麼樣,可現在萬分希安王能贏,到時候就看著楚北檸那個賤人怎麼吊死在東司馬門外。
最好是先割了的舌頭,灌毒酒,再吊死才解恨呢!
安王邊的那個算大師斛律古也急匆匆走了出來跪在了晉武帝的面前:“皇上!曠亦此人恃才傲,不可一世,算錯了便是算錯了,卻還想搶功,數次陷害草民。”
“本來那些堤壩的數據都是草民算出來的,他算的那一部分出了錯兒,卻要搶草民的功!幸虧安王替草民做主,才讓此等草菅人命的惡徒伏法!”
“當初曠亦算錯的那張圖還在,草民求皇上做主!”
晉武帝冷冷道:“呈上來!”
楚北檸倒是也想瞧瞧那張出了錯兒的圖,曠亦的能耐不可能算錯,而且還是十四和四這麼大的差距,除非曠亦算這張圖的時候整個人神狀態不正常才會這樣。
雖然旱已經緩解,那些圖紙自然會被保存在工部留個底子。
不多時便被工部的一個文書郎捧著送到了晉武帝的面前。
晉武帝拿過了那張算錯的圖紙一瞧,登時臉上暈染出萬般的憤怒,點著跪著的曠亦罵了出來。
“大膽刁民!錯了就是錯了,竟然還敢狡辯!來人!不用等到秋后問斬,拖出去!”
“父皇!”楚北檸噗通跪在了晉武帝的面前,“父皇能否讓兒臣看看這圖?”
晉武帝臉鐵青:“鐵證如山你還想說什麼?”
楚北檸呯的一聲磕了一個頭,頭都磕腫了。
抬起頭定定看著晉武帝:“父皇,兒臣反正賭輸了,是快要死了的人,還請父皇滿足兒臣死之前的愿。兒臣即便是陪著曠亦死,也死個明明白白!”
晉武帝氣急,將手中的圖紙直接丟到了楚北檸的臉上。
楚北檸忙接過了圖紙定睛看去,果然看到壩高是四尺?
為什麼會這樣?
楚北檸臉瞬間煞白,別過臉看向了曠亦:“曠亦,你告訴我,到底算的是幾尺?”
曠亦了口氣:“我記得一清二楚,是十四尺,前后相差十尺,我不會算錯的,更不會錯得這般離譜!”
楚北檸死死盯著四之前的那個字兒,突然視線。
上面寫的是壩高圩四尺!
臥槽!
楚北檸心里一萬只草泥馬飛奔在的腦海中,圖紙上應該是壩高十四尺,被人改了壩高圩四尺。
圩這個詞兒在這個時代也就是個無意義的助詞罷了,高,或者高圩多。
這幫天殺的,死死盯著這個字兒,突然舉起了圖紙沖晉武帝道:“父皇,他們將十字兒改了圩字兒!”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這什麼事兒?
安王頓時磕頭道:“父皇,梁王妃這是挑著字兒口噴人,還能這樣替人開不?當我大晉的律法是兒戲?”
“況且怎麼就能證明這個字兒是從十改過來的?”
楚北檸心頭冷笑,是的,不能證明,正因為如此才給了你們這幫孫子欺負人的資本。
沖晉武帝重重磕頭道:“父皇,既然我們雙方有爭執,今日借此機會便是讓雙方比試一番如何?”
“比試?”晉武帝覺得楚北檸越來越離譜了,真后悔給兒子娶了這麼個神經病!
“笑話!國政大事豈是兒戲?”安王冷笑了出來。
楚北檸冷笑道:“安王爺怕了還是慫了?”
“既然按照王爺說的,隨州城大部分的河道堤壩都是他計算的數據,那麼自己算出來的定然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個好說,從工部庫房里將所有隨州城水利圖調出來,由工部文書朗主持,問問每條河壩每條河道的高低長短的數據不就了?”
“若是曠亦沒有參合這些,他本一條也記不住!就問你們敢不敢?”
“誰和你比這些?”斛律古心慌了。
楚北檸冷笑:“不敢還是敢?給句話兒?”
安王的額頭滲出汗珠來,看向了斛律古。
斛律古這下子是真的被到了這個份兒上。
突然正位上一直沒說話冷眼旁觀的太上皇緩緩道:“既然梁王妃提出來了,那就比一場瞧瞧吧。”
太上皇發話了,晉武帝也沒有辦法,沖下面鬧了一團麻的人揮了揮手。
曠亦剛要說什麼,不想斛律古卻站了出來道:“我先來!”
他留了個心眼兒,那些數據他都親自背過一次,雖然記了個大概,可他不信曠亦這小子能全部記住。
除非他是個神仙!
那麼多渠子,每一的尺寸都不一樣,他能記下來有鬼了。
況且這些日子這小子估計在大理寺被打傻了,腦子一定不好使了。
他只要將大概的數據背下來,到時候斷了曠亦的后路,他再背下來那就是重復他背的容,到時候看他怎麼收場。
“隨州城一共修了一百七三條河道,兩千一百二十一渠子!”
斛律古搖頭晃腦的背了出來。
四周的人紛紛點頭,記得還真的清楚。
他幾乎將大概的數據都背了下來,一邊工部的文書郎也頻頻點頭。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斛律古都背完了,隨后冷笑著退后一步看著巍巍站了起來的曠亦。
“曠亦,你了,不過你可不能背我背過的哦!”
楚北檸暗自咬牙,這個老雜,真的是詐刁鉆。
此時狠狠吸了口氣,看向了曠亦,不苦笑了出來,算了,你給姐盡力而為吧。
沒想到穿越來這麼一段兒時間,最后要陪著這個小賬房一起死!
曠亦微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晉武帝不耐煩道:“背還是不背?若是不背,便是認輸了!”
“背!”
曠亦緩緩抬起頭,用袖口了一把額頭傷口滲出來的。
他因為疼痛佝僂的脊背也漸漸直了,像是一株直的勁松。
“曹渠,高十九尺二寸,長三百五十尺,修建曹渠用去了石磚一萬三千二百二十一塊,木料三十三椽子,泥沙共計一百三十七擔,對了,最后還加了半擔。”
四周一片死寂,這背的是什麼?
每條渠子修建的細節嗎?這尋常人本記不住啊!
工部文書郎忙低頭翻到了曹渠那一部分,記錄全部屬實,畢竟要報賬都是如實記載。
工部文書郎臉都變了。
“暗,高……”
“首渠,長……”
曠亦的聲音娓娓道來,帶著一種魔力。
大殿一片寂靜,只剩下了工部文書郎刺耳的翻看賬冊的沙沙聲。
一個時辰后,已經背了七百十多條渠子的數據了,全部正確。
“拿過來,朕瞧瞧!”晉武帝的臉劇變,眼前的這個年是他大晉的曠世奇才啊!
文書朗忙端著冊子送到了皇上的面前,腳下一歪重重摔了一跤。
他活了這麼大,第一次見這種奇人!
“封渠……”曠亦站不了,一下子摔坐在了地板上,手上連著皮的指骨終于斷開,滾落到了可鑒人的地面上,卻依然昂起頭背著。
楚北檸登時忍不住淚意,眼淚奔涌而出。
定定看著那個殘破不堪的年郎,為了一飯之恩甘愿飼養恩公不的兒子,為了的知遇之恩,知道自己不適合場也跟著玄鶴去了隨州。
這樣有風骨有有義的年啊!今日姐姐定還你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