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周圍一直有人接應葉婉兮，從與謝東宸出來便跟上了，直到與謝東宸分路才追上來。

“王妃，您沒事便好了。”

葉婉兮笑了，“你們王爺最近可好？”

“還……好，就是脾氣不太好，喜歡發火。”

……

葉婉兮連夜兼程快馬加鞭，沒過幾天就到了京城。

李夜璟正在練兵。

看到那悉的人影從馬背上下來，恍如隔日一般。

他丟下手里的鞭子，就向疾步走了去。

停在離三尺遠之，沒再繼續靠近，而是微笑的站立。

“婉兮，你回來了。”

夕下那帶著幾分倦的臉似乎被包上了一層金邊，鬢角掛著的汗珠都變了金粒子。

葉婉兮同樣的淺笑看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放衙了麼？”

李夜璟臉上笑意更濃，“當然，現在就放。”

“那……回家？”

“嗯，回家。”

“藍煒，牽馬來。”

藍煒急匆匆的去將李夜璟的馬牽過來，夕余暉下，兩人越行越遠。

好久沒見到娘了，葉璽激得手舞足蹈，圍著葉婉兮怎麼都不愿意離開。

嘰嘰呱呱的說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以及對的思念。

他不知道娘親去做了什麼危險的事，只以為去江南做生意，賺錢給他買小木馬。

可是說著說著，笑容逐漸消失。

“娘，人死之后，會去哪里？”

葉婉兮面上的笑容也消失，抬頭看了看李夜璟，用眼神問他，‘他怎麼了？’

李夜璟聳聳肩，推開門出去了。

葉婉兮：“……”

“娘？”

面對丁點兒大的小孩子的追問有些無奈，葉婉兮出一抹淺笑，輕輕了一下他的小臉。

“人的每一次生死，都是一次回。一生一死，就同花開花謝一樣，今年的桃花謝了，明年還會再開。”

“真的嗎？”

葉婉兮輕輕點頭。

“那……如果有人不見了，也是死了嗎？”

“嗯？”

“夫子說，趙翎退學了，回家了，我以為他去了別的書院，前些日子才聽說他其實是死了。”

葉婉兮心神一，“誰告訴你的？”

“羅輝說的，還有王寧他們也說趙翎死了。死了，就是沒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葉婉兮抿著，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葉璽抬著頭一直看著葉婉兮，又說：“我知道死了是什麼樣子，我看到大伯了。發黃干枯僵的臉，就像放了許久的臘。娘，我不敢吃臘了。”

葉婉兮深吸一口氣，忍不住了眉心。

心中埋怨著，這李夜璟怎麼帶孩子的？怎麼帶著他看死去的魯王？

他才這麼小，萬一給他嚇著了可怎麼辦？

“誰讓你看的？”葉婉兮問。

葉璽說：“我看的。”

“你看？”

葉璽點了點頭說：“我和姐姐們，還有們的母親，兩個小叔叔，我們都去大伯守靈了。”

“嗯，然后呢？”

“姐姐說想看的，可不敢，就拉著我一起了。”

他口中的姐姐，大概就是魯王的兒了。

“那你爹呢？那會兒他在哪兒？”

“不知道，爹總是一會兒見一會兒不見。”

葉璽抱著葉婉兮胳膊，眼中出淚。

“娘，我害怕，怕得都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就是大伯的樣子。”

他一直不敢將害怕完全表達出來，除非在葉婉兮面前。

葉婉兮將他抱著，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哄著。

“一塊臘有啥好怕的？不怕，有娘在呢，娘會保護你的，睡吧。”

“好。”

許是葉璽許久都沒能睡個安穩覺了，躺在母親的懷中讓他有了極大的安全，沒哄一會兒就沉沉的睡去。

李夜璟推門進來，正要開口，葉婉兮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睡了？”他小聲的問。

葉婉兮點點頭，讓他鋪床去。

李夜璟皺眉，“今晚讓他睡這兒？”

“嗯，不送他回去了，就睡這兒。”

李夜璟不不愿的去將床鋪好，讓他睡在了床中間。

“那我們怎麼睡？他睡了中間，我們豈不是得一人一邊？”

葉婉兮道：“你想一人一邊也行。”

“不想。”

葉婉兮往旁邊偏房遞了個眼。

這一眼得他心緒澎湃，直接將抱了起來。

兩人都是久旱逢甘霖，這一晚掌燈到深夜。

……

“雀兒姐做了什麼好吃的？好香呀。”

雀兒拍開何花的手，道：“饞，都是給王妃做的，全是王妃吃的。”

“我不吃，我就聞聞。”

“聞聞也不行。”

“咦，小氣。”

“行了，別貧，王妃起了沒有？”

“沒呢，王妃沒起，王爺都沒起。”

雀兒：“……”

抬頭看了看天，嘆道：“這都日上三竿了呀，唉！”

這時刀赫過來，“雀兒，嘆什麼氣啊？”

雀兒說：“你看我，手都端了。”

“給我，我幫你端著。”

雀兒將盤子給刀赫，用力的了胳膊。

抬頭看向刀赫又問：“哎，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我來接小公子去書院啊。”

“啊？小公子還沒去書院呢？”

“可不，小公子昨晚宿在王爺王妃屋里，這會兒還沒出來。”

幾個丫鬟你看我我看你的。

不一會兒，門房的人來報，說是宮里來人了，宣王妃進宮回話。

這弄得。

“宮里來人了？哪位公公？”

“是王公公。”

一般有重要的事傳話才會是王公公，而且君上要很急。

刀赫想了想，將盤子又還給了雀兒。

“我出去應付著，你快請王爺王妃起。王妃昨日剛回，君上大概就等回話呢。”

“哦。”

“啊？讓我去門？我……我不敢。”

“喂，刀赫。”

可是刀赫已經走遠了，急得雀兒跺腳。

想了想，還是去敲響了門。

葉璽睡在爹娘中間，聽著他們講故事，一家三口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偏偏這時，房門響了起來。

葉婉兮向門口的方向看了看，轉臉問李夜璟，“什麼時辰了？”

“不知道，管它呢。”

“哪能管它呢？葉璽還得上學呢。”

葉璽學著李夜璟的樣子說：“管它呢，不上學了。娘親講，繼續講，小紅帽后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