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紫城外。
不子、煙澹子與梁景鑠三人終於是拍馬趕到,但他們也不出意外的被城門口的守衛攔了下來。
且今夜負責守城的,不僅有守衛,還有錦衛。
「吾乃國師煙澹子,有要事在,速速放行!」煙澹子知道眼下辦事要,不是客氣的時候,所以他立馬就用頗為嚴厲的語氣試圖喝開一條道路。
「什麼?國師?」攔在門口的錦衛並不認識煙澹子,不過他是知道「國師和護國天師等人失蹤多日」這個報的,此刻有人冒出來自稱國師,而且要夜皇城,那他自也不敢託大,「諸位稍等,待我……」
「不必了。」忽然,一聲由力催的話語自遠傳來。
話音甫至,形便到。
但見那人,自城門一路跑來,輕功高強,如風似電,眨眼就站在了城門守衛和那名錦衛的後。
這來者也不是旁人,正是那雲釋離。
「我可以作證,這位就是國師,他旁這兩位也都是聖上請來的高人,趕讓他們進去吧,有事我擔著。」雲釋離也沒廢話,一來到現場就指揮手下們放行。
這些小卒們平日里雖沒有機會結識國師,但云釋離他們自然還是認識的,既然雲哥發話了,那沒說的,他們自得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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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兩秒后,守衛們當即閃,給那馬上的三人讓出了通路。
三人騎馬經過時,只是與雲釋離互相用眼神致意了一下,並沒有多話,因為雙方都知道,這會兒可不是停下來打招呼的時候,一分一秒都很重要。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這雲釋離咋來得這麼巧?紫城大門就有四個,還有其他小的出口,他怎麼就偏偏能在此時、此地,剛好接到這三位呢?
其實答桉也不難猜到——是玉尾大仙不久前告訴雲釋離,趕到這個城門來,要不然就耽誤了。
那麼玉尾又是咋知道不子等人會打這兒來呢?
很簡單,中元之夜嘛,正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法力最盛的時候,這玉尾擅長的就是偵查,故在那三人接近皇城時已有所察覺,及時通知了當時正在別巡邏的雲釋離。
而雲釋離的及時放行,也確實幫不子他們省了不事。
若他沒來,那三人就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就等那個錦衛跑一個來回,帶一位認識國師的上司過來再放行,白白耽誤功夫,要麼就闖……
有人可能要說了,不子上不是還有塊皇上賜給護國天師們的「賜金牌」嗎?那個不管用嗎?
害,那個是讓你在京城裡「便宜行事」的,在皇城裡能管用嗎?
再退一步講,即便之前有點兒用,今夜也沒用了。
因為今晚,朱杝已經下令在紫城外嚴格布防:他除了調原有的軍加強自己寢宮周邊的防外,還做了「外城錦衛、城東廠」的守備布置,把這些特務機關的英們統統拉出來給皇城值夜班站崗;更離譜的是,朱杝居然把那些從智化寺里抓來的和尚統統安置到了奉先殿里,讓他們連夜在裡面打坐念經,天不亮不準停。
他也是沒辦法啊,誰讓你們這幫道爺跟朕玩兒失蹤呢?你們先跟朕劇了中元節晚上有妖魔邪祟要衝紫城,然後自己去智化寺里逛了圈兒人沒了,朕還能咋辦?
好在,無論如何,在這最後關頭,不子他們還是來了。
且說他們三人騎馬進了城,很快就遇上了幾個東廠的番子,所幸在場的還有一名檔頭,他是認識煙澹子的,這貨一看失蹤多日的國師回來了,吃驚之餘,也是鬆了口氣,畢竟今晚他們東廠在乾的事本來應該是國師的責任嘛。
這位也是很機靈,趕讓手下那幾個番子從上取下了為了今夜而臨時發放的腰牌,給了這仨道士,有了這個,便可在城隨意走了。
煙澹子接下腰牌,謝過了那位檔頭,而在他們流的同時呢,不子則是在旁抓時間又掐算了一番,隨即就對煙澹子和梁景鑠道:「幸好我和煙澹子在困智化寺的前幾日就已做好了準備,所以現在時間還夠……一會兒等我完全啟這『皇城大陣』后,咱們便分頭各守一,待子時來到,天地間氣盛極之時,死肖們便會進城;屆時,除了那『無常太歲』之外,剩餘的五肖,即析木虎、大火兔、壽星龍、鶉首羊和娵訾豬,它們因陣法的影響,勢必只能從各自命格相應的『生門』進,而我們……只要在預定的地點埋伏著就行。」
「前輩,那我們當各守何?」煙澹子問道。
「析木虎、大火兔、壽星龍皆屬木象星次,必走東華門。」不子回道,「鶉首羊屬火象星次,當走午門,而娵訾豬是水象星次,它會走玄武門。」
看到這兒或許有人要問了,怎麼西華門不刷怪啊?之前不是都想好了要守四路了嗎?
那您不妨回憶一下,之前他們布陣的時候,死肖可還剩八九隻呢,當時來說,自是得做好四路全防的準備,畢竟他們也不知道後來會在智化寺一戰中遇上複數的死肖,更不知道分別會遇到哪幾隻、又消滅哪幾隻。
眼下西華門那路空出來了,無疑是好事,三人剛好夠去三路。
「東華門自不必說,最危險的一路便由我來負責。」不子接著說道,「煙澹子,你擅用雷咒對敵,雷屬木,陣法上呢……你的陣式則屬土;水生木,土克水,生克兩方面你都著水象星次,所以你去玄武門應付娵訾豬比較合適。」他頓了頓,又看向梁景鑠,「景鑠,你修行雖淺,但好在還有一張『凈天地神符』在手,鶉首羊就給你了。」
「好。」梁景鑠抱拳拱手,「我自當竭力而為。」
代完了這些,三人便依照著不子的安排,分別朝著東、北、南三個方向去了。
此時,距離子時,還有一刻鐘。
…………
同一時刻,孫亦諧和黃東來,也已經騎上了馬,跑在了前往紫城的路上。
由於秦風、令狐翔和林元誠皆了相當重的傷,於漸離和泰瑞爾在激戰過後也都已是強弩之末,所以這幫人里能趕回來幫手的,如今也就剩下孫黃二人了。
兩人一邊趕路,一邊就在討論著關於不子那張字條的事兒。
「我早就說了吧,姓梁的那小子果然是個二五仔,所以說放出死肖什麼的本不是我的錯!」孫亦諧的發言還是如此讓人下頭。
「你扯澹,你這就是強行解釋來甩鍋。」黃東來才不吃他這套,「就算梁景鑠有問題,肯定也不是在煙燈坡那兒就有的,如果那時候他就已經有問題了,那遇到我們之前,他自己早就把死肖都給放了。」
「哦?」孫亦諧順著他的話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在來京城之前……出問題的?」
「很有可能。」黃東來道,「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被調包了還是黑化了、亦或者是中了什麼神控制類的手段。」
「不對吧,他要是被調包、被附或者中了什麼法,你師伯會看不出來?」孫亦諧道。
「他這不是看出來了嗎?還寫字條提醒我們了啊。」黃東來道。
「也不對啊。」孫亦諧這可不是抬杠,是真的謹慎,「如果他早就看出來了,那幹嘛不點破、也不解決問題,而是假裝不知道,並在這種時機……給我們遞紙條呢?」
「那你的意思是?」黃東來疑道。
「有沒有可能……」這一瞬,孫亦諧神微變,做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假設,「有問題的人不是梁景鑠,而是你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