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手中的東西，小孩兒頓時就眼冒綠，直接出臟兮兮的小手兒要拿過去。

但是我卻收了回來：“這些東西給你之前，你告訴我，這上貢的哪兒來的。”

“都是我們村兒的人合起來的買的，那麼貴，一戶人家咋可能舍得買呢，他們湊夠了錢，就會買，誰家煮就會給誰留一塊兒，不過這神靈也是好的，只要給神靈上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很多碗出來。”

“可是……可是那些多出來的都被那些厲害的人給搶走了，我們都搶不到，要不是太了，我也不會過來吃……”

小孩兒說著，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食，了。

“那……你們的牙齒，都是天生這麼黑的嗎？”我問。

“牙齒……”小孩兒眼里劃過一抹茫然，隨后說：“不是，以前還是好好的，就兩個月前就開始有人牙齒變黑了。”

“是不是吃過的人，牙齒都變黑了？”我問。

小孩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吃也不讓我看到，要是我爹娘在，我也能明正大的吃了……”

眼看著小孩兒又要哭了，我便將手中的東西塞到了他的手里，便讓張恒松開了他，讓他離開了。

得到了食的小孩兒，估著也是怕自己的食被搶走，拼命地往自己破破爛爛的服里面塞，等包裹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才一路小跑著離開。

就在小孩兒前腳剛離開的時候，廟宇中，忽然就鉆出來了一條黑蛇，朝著小孩兒離開的地方游過去。

依稀記得那人說過，吃貢品會到懲罰，不知道這個小孩兒會不會逃過這一劫難。

我嘆了一口氣。

“你以前不是都會管嗎？怎麼現在不去管了？”張恒忽然發問。

我看向張恒：“你看到了？”

張恒搖了搖頭：“沒看到，不過我能覺得到。”

“你覺真是靈敏啊。”我說：“別人的因果，還是盡量介吧，而且那小孩兒很明顯，已經沒救了。”

“什麼意思?”

“他的牙齒，已經變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跟村子里的那些牙齒變黑的人，都吃了廟宇里面的，一旦吃了，就沒有回頭路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這廟宇里面，會再次出現很多。”我說。

聽我這麼說，張恒的眸，從一開始的茫然，逐漸變為驚恐。

他看著我，眸底帶著不可思議。

我知道，他肯定聽懂了。

我看向那村子，只覺得心頭沉重的厲害。

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樣，那這個村子，已經沒救了。

“回去吧，等晚上再來。”我說。

張恒沉默著跟在我邊，離開廟宇之后，忽然開口問道：“你準備怎麼解決？”

“只能試試看了，要說解決的話，還要跟那三個大師商量。”我說。

“現在真相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是很明顯，但是你覺得，如果破真相，這個村子里的人會怎麼想，而且他們都是吃過……”說到這兒，我聲音猛地頓住，轉兒說道：“他們已經變了這樣，就算是在不知的況下走上了這條路，但一旦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啊……那時候，你覺得這個村子里的人，他們又會怎麼做？”

“這件事兒，很危險，我們先離開，我找人解決。”張恒沉默了一會兒說。

“不用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離開村子，那蛇也會跟上我們。”我說。

“你還怕那蛇不？白紀，你現在怎麼變這樣了？”張恒有些不可思議：“以前比這厲害的，你不是都不怕嗎？”

眼睛驟然一痛，心頭有些酸，我笑了笑，說：“年紀大了嘛，總會有些顧慮，你就當做是我當初年輕狂吧。”

說完之后我又說：“這件事，你不要手了，好好的保護好自己。”

張恒沉默著，沒有再說話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因為昨天晚上張恒被選中，今晚去上香的人并沒有昨天多了，不過這對兒夫婦還是會去，我們自然而然地跟著去了。

跟昨天不一樣的是，今天夫婦手中多了一些貢品。

走了兩步之后，我對人說：“我來幫你端一盤兒吧，這大晚上的，路也不好走，小心點兒。”

人不疑有他，便遞給我一盤兒，我將早早買好的雄黃末，放到了貢品里面，又在帶來的香上面，抹了一些末。

做完這些之后，我不好痕跡地將雄黃塞到了口袋里，跟著他們一起往廟宇走去。

很快，就到了廟宇那邊，剛一靠近，我就聽到那邊兒有人在喊：“咦，神靈送了！神靈給我們送吃的了！”

說完之后，我就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碗香噴噴的往外跑，臉上還帶著驚喜的神，咧笑的時候，出了一口漆黑的牙齒。

但是這毫不影響男人吃，他一邊走一邊往口中塞，順便還跟來的人說：“你們快去拿啊，一家一碗，這次，晚了可就沒了。”

聽聞，后面的人頓時就朝著廟宇的方向跑，這夫妻倆很快也搶了一碗。

每個搶到的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眼看著眼前的這對兒夫婦就要往口中送，我急忙攔住了。

“等等。”

夫妻倆疑：“怎麼了？你們也想吃嗎？”

我看著那碗，借著月，我看到上面飄著月牙似的油花花，只有幾塊兒，估計連個小孩子都吃不飽，但是對于這貧困的農村來說，這幾塊兒平時也舍不得買。

“不，這……不能吃。”我說。

“哎，咋不能吃啊，這神靈給的可好了，你不想吃就別阻止我們啊。”男人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語氣不善地說道。

人也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我張了張，想要解釋，但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算了……

這都是他們自己的命，我提醒一下，已經是極限了。

我沒出聲，就在旁邊，看著他們你一口我一口吃完，到最后甚至連湯都給喝完了，還唆了唆手指頭，了一遍碗底。

等吃完了之后，他們還意猶未盡地了，這才開始燒香上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