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潤等人先回的長公主府,早把一切準備周全。
華其實并沒有覺自己的臉變糙了,只是這幾個月隨軍而行,每次沐浴都是草草了事,唯恐敵軍突然來襲連裳都來不及穿。如今一回府,華喝口茶便帶著四個的大丫鬟去了浴室,至于陳敬宗,更是被打發去了流云殿,將他那一糙皮厚干凈了再過來。
流云殿,陳敬宗站在浴桶外了兩三遍,上都紅了,再進浴桶泡著。
富貴忙前忙后地照顧著。
他才把主子換下來的裳收攏到專門盛放臟服的竹簍里,一轉,突然發現主子的腦袋沉了下去!
富貴:……
他幾個箭步沖過來,抓起主子的肩膀就往上提:“爺,您怎麼了!”
陳敬宗到他的力氣,主浮出水面,不明所以地看著富貴。
富貴臉都是白的:“您,您沒事?我還以為您暈過去了。”
陳敬宗:“好好的我為何會暈過去?”
富貴:“那您為何往水里鉆?”
陳敬宗:“太久沒泡澡了,我讓臉也舒服舒服。”
富貴:……
陳敬宗吸口氣,繼續去水里泡著。
富貴的表幾番變化,最終繼續去收拾東西,心想等會兒主子去找長公主了,他也泡泡澡,好好舒坦一回。
陳敬宗又是澡又是泡澡的,完事還用三哥新送的面脂仔仔細細地涂了一遍臉跟脖子,誰讓這倆地方被風吹得最多,像他上,一直被裳護著,陳敬宗自覺都沒比華的糙多,只是牡丹花似的氣,他更像一塊兒溜溜的石頭,強壯而堅。
陳敬宗以為這樣的自己已經夠致了,直到他來到棲殿,被朝云、朝月攔在了堂屋。
朝云:“公主在敷,您過來了先等等。”
陳敬宗:“敷?”
朝月笑道:“就是將上等的珍珠與蛋清混合到一起,像層似的均勻地涂在臉上上,等一刻鐘左右再用清水洗干凈。”
陳敬宗:……
他竟然頭一次聽說珍珠還可以這麼使用。
珍珠多難得,照涂抹全的這種用法,一次要磨碎多顆珍珠?
難怪民間都說公主是金枝玉葉,人家確實是用金子珠玉養出來的矜貴人!
朝云瞅瞅駙馬爺明顯比以前糙的臉,調侃道:“要不我去弄點出來,也給您用用?”
陳敬宗臉一沉。
朝云還以為駙馬爺真不高興了,忙賠個不是,繼續去里面伺候。
兩個丫鬟都走了,陳敬宗無意識地了下。
罷了,三哥的面脂也管用的,用不了幾天他就能把臉養回來,珍珠那種金貴東西,用他上純屬暴殄天。
過了兩刻鐘左右,華終于從浴室那邊出來了,穿著一套繁瑣的素白,一頭得半干的烏黑長發披散在后。
在四個大丫鬟的簇擁下,長公主目不斜視地穿堂屋而過,一個眼神都沒給坐在那邊的駙馬,只留下一陣淡雅的清香。
陳敬宗默默地端起茶碗,喝了兩口。
頃,四個大丫鬟伺候好長公主,陸續走了出來。
陳敬宗這才進去,看見靠坐在次間臨窗的暖榻上,因為已經是下午,坐了榻東側,暖融融的過琉璃窗照著的頭發、面頰與,極似一朵靜靜盛開的白瓣牡丹。
陳敬宗了靴子,坐到旁邊。
華一手搭在窗臺上撐著下,一手翻著手里的書,長長的睫半垂,還是沒往他這邊看。
陳敬宗并不在意,看著沐浴過后染上胭脂的臉頰,再看看白玉般的頸子,突然湊到領口,深深地吸了口氣。
華這才瞥他一眼:“我看你不像屬兔的,倒像屬狗的。”
陳敬宗:“其實我屬牛,喜歡嚼牡丹。”
華沒回,視線在他頭發、臉上過了一遍,聞到的是一種清爽的氣息。
陳敬宗的臉,用鄉下人第一次開眼界的語氣道:“這就是珍珠敷過的臉?果然好像比之前更更了。”
華:“還剩了些,你也去敷一遍?”
陳敬宗:“你從來都不親我,我敷了有何用?”
華抿,他這語氣,好像敷珍珠就是為了讓他親起來更似的。
陳敬宗又了微涼的長發。
華將書放到上,問:“剛剛怎麼沒多陪母親他們待會兒?”
接下來他還可以繼續去衛所當差,但在除服之前,他這個駙馬爺也不好再參加什麼應酬宴請,包括回陳宅過年。
陳敬宗:“有什麼好待的,見見面讓他們知道我平安就行了,我就是一直留在那邊,大哥三哥也不可能對我噓寒問暖,我娘也不可能一直守著我。”
華笑:“你立了戰功,父親沒夸夸你?”
陳敬宗一臉不屑:“誰稀罕。”
華:“在城門口的時候,父親可是把我一頓好夸呢。”
陳敬宗似笑非笑地道:“他夸你的次數,大概比他夸我們三兄弟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你哪里是他兒媳婦,都快親閨了。”
這話真追究起來,是有些大逆不道的,不過陳敬宗在華面前素來口沒遮攔,華也早已不會計較。
“你先曬頭發,我去泡上。”
這次連邊的大丫鬟們也要瞞著,陳敬宗只能親力親為。
華瞪他一眼,繼續看書了。
陳敬宗把蓮花碗找出來,仔仔細細清洗了一遍,倒上溫水,東西放進去,再蓋上蓋子。
大丫鬟們肯定還要進來伺候,陳敬宗想了想,將蓮花碗藏到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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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曬干后,華去床上歇晌。
隨軍的簡陋木板床哪里有家里的舒服,華幾乎沾床就睡著了,因為一路都在坐馬車,搖搖晃晃顛顛簸簸的,睡夢中,華都有一種下的床也在晃的錯覺。
好在,這都是數月以來睡的最舒服的一個覺。
醒來時,屋子里居然是黑的。
華才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突然從背后攬了過來,抱住,將拉到懷里。
華有一瞬的茫然。
上輩子陳敬宗死后,做過很多次有他的夢,有的夢會讓難,有的夢就如現在,他還像活著時那麼熱。
夢里已經愿意給了,可惜夢終究是假的,醒后床上依然只有一人,陪著的只有冷冷清清的長夜。
看不清楚,華上陳敬宗的臉,那臉有些糙,卻是溫熱的。
又扯了扯他的耳朵,他沒覺似的親過來,華就用新修剪過的指甲掐他的耳朵尖。
陳敬宗深深地吸了口氣,松開的,無奈道:“已經過了一更天了,先去吃飯?”
華笑了,夢里的陳敬宗可從未惦記過吃飯。
勾著他的脖子,將他拉了回來。
今天是他們一起從戰場上回來的第一天,他是親自帶回來的,華想把曾經只能在夢里做的事,真真正正地陪他做一遍。
陳敬宗反而猶豫起來,提醒道:“你那些大丫鬟們,這會兒肯定都在外面等著伺候咱們起床用飯。”
華:“你收斂點。”
陳敬宗:“收斂不來。”
華掐他。
陳敬宗半著,在耳邊道:“沒辦法,我就喜歡聽你哼哼。”
華使盡力氣將他推開。
什麼人啊,開不了口時人心疼,能開口的時候又人恨不得他永遠閉。
因為陳敬宗不肯收斂,華只好先隨他起來,去外面用飯。
朝云等人知道公主路途奔波辛苦,對公主一覺睡到現在毫不意外,點燈的點燈,梳頭的梳頭,傳飯的去傳飯。
用過晚飯,洗漱完畢,華對四個大丫鬟道:“等到現在你們也都累了,今晚不必守夜,都去睡吧。”
四個大丫鬟恭敬地退下。
這個也好理解,以前駙馬與公主經常會在夜里做點什麼,忙完肯定需要人伺候,所以守夜非常有必要。
如今先帝駕崩未滿一年,駙馬必須老老實實的,既然只是睡覺,通常就能一覺到天亮,們清晨過來早早候著就是。
只是們都低估了駙馬爺的膽量,也低估了自家公主對駙馬爺的“偏寵”。
這一晚,已經素了半年的駙馬爺,竟然小丫鬟似的洗了三次蓮花碗里的呆頭魚,本來還想黎明前再來一回的,可就在他第三次清洗那呆頭魚時,洗前還好好的,可能是他得太用力,洗干凈后重新灌水再檢查一遍,就見有個地方居然滋滋地往外噴出一條細細的水線。
陳敬宗:……
這條呆頭魚是今天第一次泡啊,才用了三次就廢了?
是他今晚戰力驚人,還是工匠制作這條呆頭魚的時候出了紕,導致它先天不足?
總而言之,黎明那場的計劃是徹底泡湯了。
陳敬宗晦氣地將蓮花碗藏回床底下,干手,鉆回被窩。
華都要睡著了,忽然聽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華:“怎麼了?”
陳敬宗:“才用三次,就破了。”
華昏昏沉沉的腦海突然清醒過來,張地問:“破了?”
陳敬宗明白的意思,還在為先帝服喪,這時候鬧出孩子來,自己遭罪不說,肯定也要真的打他一頓。
他解釋道:“用時沒破,洗的時候不小心破了。”
華再三詢問,確定那東西真是被他的大糙手破的,才斷了服藥的念頭。
但這事還是讓心有余悸,斬釘截鐵地要求道:“除服之前,你想都不要再想。”
陳敬宗:……
聽這意思,如果不是東西破了,除服前也愿意多來幾回?
早知如此,他剛剛嘆什麼氣,悄悄把破的扔掉,回頭再泡一個新的不就了?
駙馬爺就特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