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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 108 章(公主、戚皇后、陳閣老...)

六月酷暑,也只有早晚會涼快一些。

因為昨晚蓮花碗又派上了用場,華睡到辰時初刻才醒,等吃完早飯,已經是辰正時分,宮里大臣們若事,朝會都該結束了。

趁著暑氣還沒有籠罩下來,華帶著丫鬟們去陳府的花園逛了一圈,回程又去春和堂坐了坐。

大嫂俞秀也在,紅好,為婆母做了一件輕薄氣的短衫。

過來時,孫氏正在試穿。

孫氏頗為無奈地道:“跟你大嫂說過多遍了,多給自己做幾件裳,我都這把年紀了,穿也穿不出花來,何必浪費好料子。”

俞秀不太會說什麼俏皮話,溫溫地幫婆母檢查是否合

看著婆母雖然上了年紀但依然風韻猶存的面容,笑道:“娘本就是一朵花,這些裳都是襯托您的綠葉。”

孫氏被公主兒媳的甜話甜得合不攏,臉都笑紅了:“老四若有公主三甜,我的白頭發都能。”

試完裳,華趁日頭還沒毒起來,離開了春和堂。

朝月在一旁撐傘,朝云一手扶著公主的胳膊,一手拿著團扇為公主扇風。

主仆三個如此講究,步伐自然快不了,慢慢悠悠地來到四宜堂這邊,還沒進去,突然聽到一陣奔跑的腳步聲。

這可是首輔府邸,下人們都學過規矩,除非遇到急事,不可能慌慌張張地奔跑。

停下腳步,疑過去。

繞過花樹出現在面前的,竟然是陳敬宗,一個此時此刻要麼該在宮里開朝會,要麼已經散朝要出發前往大興左衛的人。

他似乎很急,跑得臉都紅了。

這可太罕見,他力氣那麼大,抱過背過華那麼多次,除非累到極點,臉都難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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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華,陳敬宗停了下來,他氣息急促而顯得狼狽,英俊的臉龐卻神凝重,看的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復雜。

剛要開口,問他為何此時回來,一道低沉古樸的幽幽鐘聲,忽然從遠漾而來。

心悸了一下。

京城里也有一些寺廟,但這些寺廟用的都是小鐘,鐘聲傳不了太遠,只有宮里的大鐘……

水層層疊疊,第二聲鐘隨而至。

朝月撐傘的手開始發抖。

傘歪了,耀眼的照了過來。

閉上眼睛,兩行淚沿著蒼白的臉直直落下,似兩條清溪,爭相打公主的面頰。

陳敬宗走過來,將抱進懷里。

除了落淚,子就像一棵靜止的花草,陳敬宗的膛卻高高地起伏著,心跳砰然如雷。

一直到宣告帝王駕崩的九聲喪鐘結束,陳敬宗的呼吸才稍微平復下來。

的臉著他的膛,當那膛漸漸恢復正常的起伏,如翻涌的湖面歸于沉寂,心里的驚與疼竟然也隨之緩和下來。

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變了一場綿綿卻無盡的淅瀝春雨。

“你可知道,父皇,他是如何走的?”

埋在他口,緩慢地問。

陳敬宗:“朝會結束,皇上離席時,突然吐不止。”

“他老人家走得很快,臨終前只來得及代三件事。”

他將景順帝的三句話,一字不差地說給聽。

前面兩件都是大事,是一個明君死前最該關心的,在華的意料之中。

唯獨第三件,父皇居然還牽掛著不能再陪下棋了。

從鐘響開始便只是默默垂淚的公主,此刻終于哭出了聲。

.

只想盡快去見父皇。

備車太慢,陳敬宗直接將華扶上他的馬背,他再上馬,一手抱,一手攥著韁繩,如來時那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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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顛簸,刺眼。

半靠在陳敬宗的懷里,有他在,不需要擔心這麼快的速度會不會撞到人,會不會將顛落馬下。

只是怔怔地看著腳下極速后退卻又延長無盡的石板路,有時視線清明,有時候會忽然模糊。

陳府離皇城很近,駿馬疾馳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陳敬宗小心翼翼地將抱下馬。

皇城城門打開,站在巍峨的城門下,能夠見一條筆直寬闊的長長宮道,過端門、午門、太和門,繞過皇極、中極、建極三大殿,再過一道乾清門,便是乾清宮。

這條路,大臣們悉,華悉。

還是個小小公主的時候,就喜歡讓太監、宮在皇宮四玩耍,這條路是最喜歡的,因為路上會遇到很多人。見過在外面威風凜凜的文武大臣們恭恭敬敬地走過這條路去拜見父皇,那些大臣們見到,也都會出溫和護的笑容,直到越來越大,他們的護之心才變敬重。

母后會管教,不許來前宮跑,那不合規矩與禮法。

母后當然是個好母后,既關心與弟弟,又教導嚴格,希他們長臣民都夸贊的儲君與公主。

不可否認,母后教養他們姐弟比父皇盡心多了,盡心也意味著更辛苦更累。

但辛苦的人未必能收獲子激,在華還不夠懂事的時候,與弟弟一直都喜歡父皇更多,因為父皇非常溫,尤其是對,幾乎華想要什麼,父皇都會給。母后反對來前宮,父皇親自牽著過來玩耍,有時父皇還會把藏在龍椅或屏風后面,讓聽他與臣子們說話。

母后是最好的母后,父皇或許不是最好的皇上,卻是天底下最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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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在一日,這皇宮都是的家,真正的家,華想什麼時候回宮就什麼時候回宮,不用擔心有誰會不歡迎。

父皇不在了,母后、弟弟也都是的親人,華卻知道,素來嚴厲的母后雖然疼,卻會把規矩放在這份疼前面。弟弟就更不用說了,他很快就會徹底長大,會把很多事都放在這個姐姐前面。即便他沒有大婚,他也不會像父皇那樣特意騰出時間來陪說話、下棋、用飯。

來時很急,真正進宮了,華反而走得很慢。

父皇這一走,幾乎把這皇宮里留給的許多人味都帶走了,以后再來,也會將這皇宮承載的權勢威嚴看得更重。

母后說,出嫁了就意味著變大姑娘了,不能再任妄為。

只有華清楚,父皇走了,才是真正為劃出了這道坎。

.

乾清宮。

宮人已經為景順帝清理掉了上的污,更換了一件墨的龍袍。

皇上走得突然,本沒有來得及籌備自己的喪事,喪服要臨時制。

妃嬪、文武百、宮人們烏泱泱地跪了一片,陳敬宗陪著華走過這些人,最后,他跪在了一個駙馬該跪的位置。

單獨上前。

戚皇后與太子并肩跪在龍床邊,戚皇后素面朝天,不斷地落著淚。

十三歲的太子已經嚎啕過一陣了,這會上半趴在床上,一手握著父皇的手,仿佛父皇還會醒來。

“姐姐。”

看到姐姐,太子又開始泣出聲。

跪下去,移開弟弟的手,換自己去握。

父皇的手已經變涼了,卻依然像活著時一般。父皇閉著眼睛,臉蒼白,眉宇間依然溫和。

太子哽咽著在姐姐耳邊道:“太醫說,說父皇憂心國事勞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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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模糊地看著沉睡般的父皇。

知道真相,父皇是沉溺、濫用丹藥,早把掏空了,除非治本,其他什麼辦法都救不了父皇。

無法治本,只能弄那些治標的法子,盼著能讓父皇多活幾年。

可老天爺不愿滿足的貪心,只讓父皇多活了九日。

九日很短很短,可至父皇這次倒在了朝堂上,倒在了文武大臣面前,走得面面,不至于被史記上那麼不彩的一筆,后人恥笑。

地握住了父皇的手。

這大概是重活一回,唯一幫父皇分的憂。

.

喪禮有戚皇后、閣、禮部、欽天監等員主持,需要華做的并不多,換了一喪服,與弟弟一起跪在乾清宮守靈就是。

文武百們也要跪靈,只是全都退到了端門外。

當夜幕降臨,還在乾清宮的,便只有后妃、太子以及兩位公主了。

一直跪到子時,華才暫回棲殿休息,等寅時再去乾清宮跪著。

這兩個時辰,華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父皇走了就是走了,這份疼上輩子已經嘗過,這輩子也一直有所準備,當這一日真的來臨,依舊會疼,卻不會讓自己完全沉浸在悲痛中。

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父皇活著,不能對付豫王,甚至連暗示母后公爹讓他們未雨綢繆都不行,因為怕有個萬一,讓父皇懷疑他們想陷害豫王。

如今父皇走了,弟弟即將繼位,距離上輩子豫王月底造反還有二十八天的時間,只要母后、公爹出手及時,就還有機會提前阻止豫王造反。

翌日天還是一片漆黑,華在乾清宮見到了母后,弟弟毫無準備之下傷心太過,昨晚跪到半夜昏過去了,還沒有醒。

“母后,我有要事想與您商議,最好您也將陳閣老請來。”

戚皇后同樣一喪服,頭上只戴一木簪,麗的臉龐未施黛。

心里裝了很多事,沒太在意兒的話,只將到一旁,低聲問:“何事?”

太習慣這樣的母后了,習慣到連一點委屈的緒都不會再有,只冷靜地回視母后,道:“昨晚父皇托夢給我,要我務必與您、陳閣老一起商議。”

不知是兒的神過于凝重,還是兒的話搖了戚皇后的輕視,想了想,兒先去乾清宮的書房等。

書房坐了一會兒,陳廷鑒先到了。

作為閣首輔,前一晚陳廷鑒也幾乎徹夜未眠,同樣五十多歲的年紀,他難以避免地出現了憔悴之,可他目沉痛卻堅定斂,仿佛大廈將傾他也能憑一人之力托穩。

陳廷鑒是奉戚皇后的暗示來的,他以為戚皇后有大事找他,沒想到會在書房見到公主兒媳。

對待戚皇后與公主兒媳,陳廷鑒的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

幾乎才與華打了照面,陳廷鑒的目就變得溫和慈悲起來,仿佛對面站著的還是七八歲的那個小公主,小公主很難過,需要他的安

潸然淚下。

陳廷鑒同樣心酸,景順帝雖然不是他心目中的真正明君,卻也是個寬厚民的好皇上,知道他們這些臣子不會辜負百姓,才敢放手給他們,并在閣需要的時候,堅定地為他們撐腰。

“公主節哀,先帝最疼您,一定不忍您如此傷心。”

點點頭,拿帕子掉眼淚。

這時,戚皇后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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