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擺手，他也沒有要怪罪的意思。就是這麼一說罷了。

這夏氏，倒膽戰心驚的。

“不過是賞花的心思罷了，哪里就要告罪了。”顧青昭笑道：“不過南苑也有時興花卉開放，去那里也是可以的。”

唐昀頷首，“好，就去南苑。”

說罷，眾目睽睽之下，唐昀稔地牽起顧青昭的手，悠悠閑閑地走了。

賢妃幾個連忙矮，“臣妾（嬪妾）恭送陛下，恭送貴妃娘娘。”

眼見著人走遠了，幾人才緩緩起，卻臉各異。

賢妃和陳才人倒是一臉淡然，可夏婕妤和段寶林，著實還是到了沖擊。

“陛下，是當真寵貴妃娘娘。”

夏婕妤吶吶出聲，很有些緩不過勁兒來。

“夏婕妤如今就要驚訝，日后怕還有得開眼呢。”陳才人攙著賢妃，溫道：“從前在東宮時，也不是沒有過。宮變那會子，齊貴妃和裴氏作為良娣何其尊貴，偏陛下越過兩位良娣，將可以調整個東宮守衛的東宮令牌給了彼時還是承徽的顧貴妃。”

段寶林家世不顯，對于這些辛很是不清楚，很是驚詫不已：“從前我也是聽聞有這事的，可我只以為是為了夸大顧貴妃的謠傳呢。”

“好多事，只要落到顧貴妃上，便不必覺得夸張了。”龔賢妃也輕嘆，“陛下旁若無人地就能與顧貴妃親近，可見平平日里更要恩什麼模樣。咱們這些人啊，哪里羨慕得來。”

自嘲笑著：“罷了，回宮吧。皇兒這個時辰，該是要醒了。”

這日天氣格外好，夏婕妤和段寶林還想多逛逛呢，于是說：“不如娘娘先回去吧，嬪妾還想去西邊轉轉。”

賢妃看了夏婕妤一眼，面溫和著點頭，“好，只是別走岔去了南苑。”

夏婕妤沒當回事，口頭上應承了，“是。”

賢妃也不管的小心思，兀自和陳才人先離開了。

“夏婕妤心思大，娘娘不管管嗎？”陳才人跟隨賢妃年久，最是與其親近。

“有什麼可管的，年輕貌，家世又不錯，要想掙前程，我還能攔著嗎？”行至一臺階，賢妃微微提看著腳下走，“囑咐一句便可以了。總歸還是有分寸的，不至惹怒貴妃。若真能得眼于陛下，對我，也并非沒有半點好。”

“可要是夏婕妤得寵封了嬪，豈不就離您的掌控了？”陳才人擰眉。

“母家在前朝得力，封嬪只是時間早晚的事。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我還顧不上。”

“多事之秋？”陳才人不解其由，“齊貴妃變相足，沈氏降位，四皇子如今也由您照管。眼下宮中顧貴妃獨大，貴妃雖素來清冷些，卻也還算仁厚。眼下這境況，應該不算遭吧？”

畢竟這一次兩宮貴妃博弈，最終得益的還是賢妃呢。

“顧貴妃盛寵，眼下宮外已有臣子不滿上奏，只是因著太后一年喪期未過，好多折子都著沒放出來。眼瞧著又要到中秋了，兩宮貴妃本積怨已深，又有沈人王婕妤之眾從旁挑撥著，這后宮啊，怎麼都是太平不了的。”

陳才人頷首表示理解，隨即道：“可不管如何，兩宮貴妃再怎麼鬧騰，娘娘您始終是不偏不倚的，也不怕陛下和朝臣說什麼。”

賢妃垂眉輕笑，掩飾眼神中的波，“你說得對。我呀，就安安分分便好。不管怎麼鬧。終歸是們自己的事。”

這日到底是個好日子，另一頭顧青昭和唐昀才與賢妃等人分別沒多久，迎面便上了才人吳氏。

本是盛夏日，卻穿著比尋常后妃穿著厚上一倍的裾，邊只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青侍。

瞧著就孤苦。

見唐昀和顧青昭來，第一時間是想著要躲避，可眼見只有這麼一條路，如何也避讓不了，才小心翼翼地快步上前來問安。

“陛下，貴妃娘娘。”

“起來吧。”唐昀看著，覺得有些眼生，“你是？”

吳才人本就因病有些蒼白的臉因這一句話更沒了。

早年就王府，如今也有九年了，可原來陛下，已經認不得了……

“陛下政務繁忙，難怪不認得。這是住在西邊茯苓宮的吳才人。”顧青昭難得多說了一句，“當年我與吳才人，還是同一撥進王府的呢。”

“一晃經年，咱們打府到現在，也有九年了吧？”笑意盈盈看過來，眉目格外溫，“我還記得當年你和白嬪住荷香院，我在葳蕤院。”

吳氏一愣，微微抬頭。

許是病得太久了，林蔭下，那人逆著的容那樣，卻覺得眼神模糊了好多，都快自卑到不敢看清的樣子了。

怔怔開口，哽咽不已，“貴妃娘娘還記得。”

短短一句話，半是心酸半是哀。

顧青昭看著憔悴的模樣，不免落了些心疼，“我記得王府的第二日，我還與你，白嬪，陳才人們，一同說話來著。”

吳才人怔忡了好久，“那是許久之前的事了，嬪妾都快忘了。”

那個時候，才及笄不久，以卑微之端王府為九品孺人，消息傳到家中之時，整個家族以為傲。

后來，陸陸續續得了些寵。

雖然委實談不上多，卻也是此生最風的日子了。

可是后來，漸漸被忘到了角落里，陛下再想不起來。

想及此，仰頭，對著顧青昭激一笑，“貴妃娘娘貌卻更勝當年。”

可被一同選王府的吳氏，又豈是無之呢？

只是這麼些年，歷經坎坷，遭困頓，再也鮮艷明不起來。

這一笑，像極了一朵即將枯萎的花。

還未完全凋零，可花緣已經泛黃又褐，花瓣隨時有可能盡數敗落。

顧青昭眸微有暗，“你的子……”

吳才人淺淺一笑，風輕云淡地道：“嬪妾是無福之人，能到今日已然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