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離開沈府，向城外走去，很快就出了城。

蘇容跟夜歸雪說了一些從小到大的趣事兒，然后又問他，“你呢？”

夜歸雪回答，“十三歲之前，每日被父親拘著讀書、習武，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趣事兒，偶爾閑暇之余，去莊子上住幾日，親手采摘些瓜果，或者跟大哥偶爾騎馬狩獵。十三歲之后，王上找上父親，兩人商議后，又將我喊到面前，問我是否愿意尚主。”

他看蘇容一眼，微笑，“那時候很是有些懵的，王上膝下無子，我如何尚主？直到王上說，他有一，如今在大梁江寧郡養著，大約是怕我不答應，又說師從謝遠，定不會辱沒我，然后把他派人調查了幾個月傳回的書信拿給我看，我從字里行間讀出了與我的生活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有趣小姑娘，斟酌之下，便同意了。自此后，王上親自為我請了不出世的大儒做我老師，父親對我的督促和教導更為嚴厲了些。兩年前，我出師朝，一晃五年，便這麼過來了。”

他說完，問蘇容，“是不是很無趣？”

蘇容搖頭，“不，是很辛苦。”

夜歸雪目溫潤，“的確是有些辛苦，但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所以……也并沒有覺得太苦。”

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蘇容明白他的意思，笑著點頭，“快出城了，我們去哪里玩？”

“要不去大佛寺上柱香？千年古剎，據說有一株神槐，我們都沒看過，可以去看看。就是有些遠，要走百里，但這匹馬是寶馬，教程快，兩個時辰定能到了。”夜歸雪詢問，“如何？”

不等蘇容答，又道：“若是嫌太遠，去東湖游船也行，三十里，要近得多。”

蘇容沒立即回答，而是問：“東湖游船，這個季節，有些冷吧？聽說寺廟的齋飯都比較好吃，是不是？”

夜歸雪笑，“好像是。”

“那就去大佛寺，遠點兒就遠點兒。”蘇容當下點頭，挑開簾子對車外喊，“凌，你提前去大佛寺，訂一桌齋飯，我們中午吃。”

凌現，跟在車前，“姐，要不要將晚上的齋飯也訂了？我聽說大佛寺的齋飯很好吃，就是為了拉攏京中各府的夫人小姐們時常顧捐贈香油錢，廚子毫不次于宮中廚，是經過潛心鉆研廚藝的，尤其是能將素齋做出味來，將豆腐做出蛋羹的味道來，而且菜品多樣，咱們只訂了中午的，怕是吃不遍所有菜，可以連晚上的也一起訂了，要不這麼遠去一趟，多虧啊。”

蘇容一聽也行，“那我們就吃完晚膳再回來。”

凌又進步一步建議道：“也可以住一晚再回來，這時節，不是初一十五，寺廟燒香的人不多，而且有閑置的客院，就是為了給前去禮佛的夫人小姐們住的，中午和晚上的膳食都吃了，反正去一趟，早上的早膳是不是也該用了再回來？早膳肯定跟中午和晚上的膳食不一樣。”

蘇容想著也行，偏頭看向夜歸雪。

夜歸雪失笑，“你做主就好。”

似乎忘了他已答應皇帝，明兒一早要進宮一樣，完全不提這碼事兒。

蘇容對凌點頭，“那伱就去安排，我們住一晚再回來。”

“好嘞。”凌十分開心，立即頭前去了。

盛安大長公主派的嬤嬤去了沈府后，沈夫人見了，詢問來意，嬤嬤說是奉了大長公主的吩咐，請蘇七小姐過府敘話，特意強調，大長公主有重要的事兒。

沈夫人一聽，立即道：“嬤嬤您來的不巧了，小七被夜二公子接走了，據說出城去玩了，已經走了大半個時辰了，如今早出城了，就算去追，也來不及了。”

問嬤嬤，“大長公主可有說這件要事兒很急嗎？”

嬤嬤聞言搖頭，“倒也沒說急，只說今兒要見七小姐。”

沈夫人點頭，“應該會晚上回來，待回來，無論多晚，我會告知立即去見大長公主。”

嬤嬤想著只能如此了，起告辭。

沈夫人將嬤嬤親自送到門口。

嬤嬤回到護國公府，盛安大長公主見只一個人回來，便明白蘇容已被夜歸雪接走了，問：“去晚了？”

嬤嬤點頭，回稟，“回公主，老奴是去晚了，老奴到了沈府時，蘇七小姐已被夜二公子接走大半個時辰了，說是去城外玩，怕是要晚上才回來。”

將沈夫人的原話說了一遍。

盛安大長公主點頭，“那就等晚上吧！”

國公夫人一直等在盛安大長公主，如今人沒來，也站起，“那兒媳晚些再來？”

“好，你先去吧！”盛安大長公主頷首。

賀正與周顧頭時，發現他心神不寧，臉不好，不由開口：“四公子，是不是因為昨兒一夜沒睡，你有些撐不住？不如先回去歇著，反正一時半刻也查不出眉目來。”

周顧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賀正看著他，“那你是……”

周顧看了他一眼，眉心，自然不會說是因為蘇容與夜歸雪出城去了，令他總是忍不住地想他們會說什麼，做什麼，只要一想，他便難的不行，極力制，卻依舊控制不住，大腦似乎針對這件事，進了死循環，不讓他出神魂來，死死把他在里面，不停地設想他們會說什麼做什麼。

他暗啞無奈地道：“我沒事兒，你繼續說。”

賀正見他不說，也不好深問，只能道：“我這邊剛剛有人說找到丁滿的下落了，人已死了，就死在城外的百里，大概是他殺了封四后，想出城逃走，但是沒走，被人滅口了，我的人尋著蹤跡，一路查出城，才查到了他竟死在了一山野。死前有打斗過的痕跡。我也派人去請仵作了，就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出城？”

周顧點頭，“要，走吧！”

賀正點頭。

于是，二人一起，出了城。

因他們騎馬，腳程更快，故而出城后沒多久，便追上了道上行駛的一輛車，正是夜歸雪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