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快樂跳舞幾小時, 午間時間,還專門買飯送到警局。
“辛苦大家了。”青年強掩住神中的悲傷,每說一個字, 睫都在微微地抖:“請務必,查出我父親的死因。”
警員對溫時的印象很不錯, 不說別的,今早大家都不愿意離開別墅時,他是唯一主站出來的。
“你不回去,沒事嗎?”雖說是別人的家事, 但林家作為當地族, 一舉一都容易為群眾的談資。
終于引正題,溫時苦笑搖頭:“據說父親生前把囑藏在了別墅的某一,現在家里肯定一團。”
警員們面面相覷, 他們愿意和溫時多說話, 也是為了更多知曉林家的部信息, 方便破案。
雙方互相試探挖掘信息, 溫時的目的一是提出大家在找囑一事,其次便是搞清楚林老爺子目前尸在哪里。這里的警局流程和現實里既有出又有重合,兇案死的尸會被先送去驗尸房,晚點則有可能被移送到太平間。按照正常流程, 家屬要等幾天才能帶回。
溫時稍后還要配合簽尸檢同意書, 可以進一步方便他確定尸位置。
搬走尸是不對,不過等老爺子‘活’過來, 就不算尸了,順便還能幫忙抓到一些胡篡改囑的罪犯,溫時雙手合十:“游戲會原諒我的。”
游戲:……
祈禱完后,溫時一面微笑和警員們閑聊著, 一面漫不經心地想,不知道別墅里的那群人,是不是還在為囑夢想而斗。
別墅里此刻一團。
別的不說,裴鴻信在審題上從不出錯,任務【腥的囑】,墜在前面的形容詞是促他愿意和不明惡魔易的主要原因。
付出了三分之一的靈魂,裴鴻信承諾如果無法在限定時間帶給惡魔三條新鮮的靈魂,就要以淪為完全沒有神智的傀儡為代價。關于新鮮的范疇很好界定,他只要用惡魔賜予的魂瓶收集怨氣深重的新死之人亡魂即可。
閣樓上的靜很大,裴鴻信站在下一層,頭頂天花板的隙正在滲。
林老爺子對子的恨意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凡是和產有關的支線任務,幾乎都要見。
一滴暗紅的珠墜落,裴鴻信手接住。
小孩手的掌紋很淺,那滴從紋路隙間溢出,裴鴻信目中浮現出久違的笑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他已經拿到囑,消息捂得很實,目的就是要看其他人為了做任務產生傷亡。這些玩家看不起新人,等他們因為沒有進囑名單瀕死的一刻,必定會十分不甘,如此自己便可以順帶完惡魔的要求。
唯一讓裴鴻信有些不安的是自早上出門后就沒有再回來的那個人。
“裴溫韋……”完全缺席了對方的長過程,裴鴻信只能憑借零星的信息做一個格評估,他總覺得裴溫韋不會這麼輕易地把死生希寄托在別人上。
裴鴻信試著從怪這里套線索。
他故意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小的永遠玩不過老的,也不知道我那位一心想要報仇的養子,知不知道大難臨頭?”
評論區很安靜。
安靜的原因是劇被屏蔽了。
怪們只覺得心都到了煎熬,溫時自帶一很獨特的勁兒,怪對看到他倒霉要比看其他人興趣濃烈很多。
然而現在,他們瞧著一群故事角被一個人耍得團團轉,恨不得親自沖進去幫忙打通關。
裴鴻信猜到了彈幕可能被屏蔽的原因,卻并不知道溫時把所有玩家當猴耍的事。他現在有些度日如年,不時就要看一眼時間,等到七點一到,就徹底穩了。
別墅還有一個大佬在,任誰也不會想到囑在自己上,接下來只要混混時間就好。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下午六點多鐘,太早早落山。
太平間外,一道鬼鬼祟祟的影正在徘徊。周圍樹影斑駁,不仔細留意很難注意到。
溫時已經踱步了一刻鐘,準備開始搞搬運工作。因為不想干苦力活,他最終還是選擇放出游尸,自己遠程指揮。
“你把老爺子從世界上帶走,現在又把他從間背回來。”溫時認真道:“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嗯?”
游尸一歪腦袋,試著消化話里的信息量,不太明白為什麼掏完心窩子還要再給運回去。
不過他有的是力氣,扛就對了。
夜下游尸很利落地聽從指揮,甘當太平間的搬運工,溫時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兩秒,暗道忠誠度哪怕上漲一點,作用都不小。
游尸翻墻去搞尸,溫時站在一邊打電話給小花,接通后省去客套,直接詢問道:“有人找到囑了嗎?”
“沒。”小花慵懶的聲音從另一端傳過來:“不過好像有找到地方的,但書已經被取走了。”
溫時想了想:“看來需要麻煩你一件事,把視線轉移到我的養子上。”
這其實不算什麼轉移,都沒找到的話,即便聽著很離譜,但囑多半是在裴鴻信手里。溫時從來不小瞧任何一個對手,名義上的父子關系讓他必須杜絕囑上只出現裴鴻信的名字,否則作為監護人的他也會為最大的嫌疑人。
由小花開口,哪怕沒有證據,其他玩家也一定會信。
首先沒有理由說謊,如果小花找到書,就算直接說明在自己上,也沒人敢打的主意。任務發布后溫時不在別墅,剩下人簽訂了契約,一損俱損,那麼囑在誰上一目了然。
墻那邊游尸扛著個白布袋子探出頭,溫時暫時結束了通話。
“走吧。”他對游尸說:“我們去張正義。”
晚上七點,西裝革履的律師準時抵達別墅。
律師這一角毋庸置疑是npc擔任,代表著絕對的公平。
別墅,除了溫時,所有人全部到齊。
裴鴻信的臉不是很好看,因為小花的一句話,他被一群人威脅。原本裴鴻信準備打死了也不說,玩家能使用的暴力是有限的,誰知道這些人把他帶去危險的閣樓,凡是有怪的地方強行推自己進去。
裴鴻信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和這群為了通關不擇手段的玩家比起來,道行還是太淺,無奈最后只得同意加上其他人的名字。
能讓他稍顯安的是,小花并未強行要求在囑上加上裴溫韋。
管家冷笑道:“你該慶幸,沒有一開始就使用那只筆篡改囑。”
特殊無痕筆只能使用一次,如果裴鴻信已經浪費掉這次機會,麻煩就大了。那樣的話,他們絕對會先送對方下地獄。
律師講究效率,不問囑的出,現場檢查后,直接點頭:“是真的。”
他的做事非常機械,眾人坐下后,律師站在林老爺子前常待的主位上,張口從頭宣讀囑,念完就算得到了公證。
林老爺子原本的財產一大半是要以行善積德為由捐出去,剩下部分給了不知在世界哪個角落的初人,只有小兒子林天賜分到了幾幅字畫。
被改后,幾乎人人有份。
“……管家為這個家辛勤工作數載,他將繼承我三千萬的……”
律師正宣讀到一半,突然被打斷。
門從外面被暴地打開,冷風灌的瞬間,吹得紙張嘩啦啦作響。
消失一天的溫時終于出現了。
他的登場方式非常別致,就像是電影里復仇歸來的主角,區別只在于他是拎著個行李箱出現。行李箱不知裝著什麼,臭氣熏天,連客廳角落擺放的綠植仿佛都被熏蔫了。
夜下,悄悄登場的溫時神冷峻,只聽他一字一頓開口道:“這樁囑,我不同意。”
小花:“……”
你要早說出場方式這麼中二的話,我就借著上廁所的名義避一避了。
其實溫時冷的表一方面是不愿意呼吸,憋出來的。
可以的話,他真的很不愿意隨帶走尸,但為了防止阿雨招魂失敗,必須提前做好全部的準備。
“囑是假的。”溫時目如刀,直勾勾朝律師去。
職業素養被質疑,律師面明顯變得不快。
其他人不明白他這是要搞哪一出,林天賜直接冷笑道:“囑真與假,沒有人比律師更清楚。”
充當鑒定儀效果的關鍵npc沒有因為溫時的三言兩語被搖,繼續開始宣讀。
“我名下的債券全部由長一家……”
律師還在當著無的讀稿機時,溫時只是冷靜地站在原地,忽然深吸一口氣,仰頭朝樓上揚聲道:“媽——”
一個字喊出了重音效果,回在別墅,完蓋過了律師的聲音。
三十秒都不到,客廳突然出現一道幽幽的倩影:“兒子,你找我?”
隨風潛夜也就是這個效果了,連律師都被忽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當場瓢了。
溫時費勁地把行李箱提到桌子上,把尸往外一倒,惡臭味熏得所有人后退一步。溫時看著阿雨單邊眉一挑,后者一秒領會他的意思:“我來。”
阿雨搖著昨天被阻止使用的搖鈴,細弱的手腕前后一共晃了七下,但是搖鈴居然一次也沒有發出聲響,離尸最近的溫時覺到徹骨的涼意,凍得他幾乎要失去知覺,不得以換了個位置站著。
從尸出現的剎那,每一件事都出乎在眾人的意料之外。
管家見識還多,看到阿雨搖鈴時口中念念有詞的詭異畫面,立刻和招魂一事聯系上,臉陡變道:“阻止。”
他沒見過有人招魂功,但哪怕有一點可能,也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然而雙方的能力不在一個量級,阿雨指甲稍稍撥弄了一下腰間另外一個搖鈴,這次搖鈴發出了相對清脆的響聲,管家的靈魂在脆響中生出幾被凍結的虛無。那些試圖朝阿雨走來的玩家也是一樣,靈魂跟著狠狠栗了一瞬。
就在他們骨頭渣子都覺快要凍碎的時候,眾目睽睽下,尸都已經在腐爛的林老爺子竟然緩緩從長桌上坐了起來。
他好像還有些搞不清楚況,神中夾雜著一迷茫。
一片死寂中,律師的表比玩家還要呆滯。趁著他發呆,溫時作敏捷地從律師手上搶過書。
“父親,快看,這是不是您寫的囑?”
林老爺子:“???”
腦海中的記憶混沌一片,他勉強辨認出紙面上的幾句話,林老爺子下意識地搖了下頭。
過去兩三秒,面對周圍一張張面大變的臉龐,林老爺子后知后覺注意到前被開了窟窿。從脖子朝下,還有一個大大的Y字型,好像被開膛破肚過,這是今早尸檢留下的痕跡。
有關昨晚的一切遲鈍地出現在腦海里。林老爺子只記得天邊閃電剛剛消失的時候,房間出現一道影,接著口傳來一陣劇痛,然后——
然后他就人、沒、了!
“我死了……”晦暗擴散的瞳孔中,帶著強烈的震驚。
溫時沉重地點頭:“您出意外后,這份囑立刻被公布,事太過巧合,為了查明真相,我和您的小朋友……”
小花著紅艷艷的指甲,微笑看過來。
溫時輕咳一聲繼續說下去:“一心想要查明真相,幸好我在外面認識的朋友是個靈。”
他故意把囑和意外聯系在一起,林老爺子本就不信任這些子,現在名單中的獲利者,全都會上他的懷疑名單。
不知道招魂時間能持續多久,溫時長話短說:“您再看一眼囑。”
不用他說,林老爺子也已經在看,氣得差點三魂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