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105)
人沒了, 桐桐只當沒那麼回事,該干什麼還干什麼去了。
白云猶豫再三, 沒有敢再用肖若的手機給桐桐打電話。走進房間, 想悄悄的把手機給肖若放回去,可這一震,肖若一下子就驚醒了。
這猛的一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就就邊, 靠的這麼近, 可不把人嚇了一跳。
失聲一下子就喊了出來, 保姆急匆匆的進來, 趕將白云隔開, 低聲道:“不是說了, 睡覺別進來嗎?”
白云:“……”
肖若捂著口看向白云, “誰你進來的?”
保姆尷尬的很:“……那個……你睡著了, 肖歐說留海長了,剪留海去了。我去市場買的水果多……搬不回來, 遇上了幫個忙……”
肖若看著白云手里的手機, 抬手奪過來, “你拿我的手機干什麼?”說著就看了起來, 上面的通話記錄還沒刪除,皺眉看向白云,“你打攪我姐干嘛?”
“你姥姥……你姥姥沒了……”白云被兒那防賊的眼神看著,心里特別難, “我剛接到電話,說是你姥姥沒了……我給你姐和你哥打電話得說一聲……”
肖若就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看,“姥姥沒了,你是親生兒, 你為什麼不趕去,看看怎麼樣了。”
正常的邏輯不應該是這樣嗎?先趕去看看……然后在路上聯系丈夫,這個時候再說其他。你怎麼會第一時間是想著用我的手機給我姐打電話?這葬禮,你這個親生兒不持,偏外孫是什麼道理呀?
沒再吵,死者為大,喪事總要辦的。因此,只道:“那你趕去忙吧!我這里有保姆,肖歐馬上就會回來……”
白云能說什麼?轉出了房間。
走到小區里了,這才給肖允謙打電話。可是電話打了一遍再一遍,始終都無人接聽。上了出租,不記得是第幾次的撥打這個電話 了,電話總算是接起來了,可跟著,便是一個很年輕的孩的聲音,很輕的‘喂’了一聲。
白云皺眉:“你是誰呀?”
那邊就笑:“是師母吧?找肖老師嗎?肖老師昨晚熬了一晚,在辦公室睡了,才睡下。我是過來幫著整理資料的……要我一下肖老師嗎?”
白云握著手機的手直發抖,但這不是一般的事,是母親去世了。‘嗯’了一聲,“吧。”
那邊的聲音通過電話清晰的傳耳中,先是那個學生挪椅子的聲音,然后是輕輕的腳步聲,跟著,是直接開門的聲音。
是的!辦公室分外兩間,里面是休息室。
而休息室是私人的領地,沒聽到學生的敲門聲,只聽見直接開門的聲音了。
然后是特別輕的聲音在喊:“肖老師……肖老師……醒醒……”
老肖含混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怎麼了?”
白云只覺得渾都開始栗了。一個男人,一個為老師的男人正睡著呢,對闖到床前的學生不到驚訝,而是能躺在那里自然的問一聲‘怎麼了’,這是什麼意思呢?
跟著就聽見這生又說:“電話,打了十來通了,怕是找您有事……您接一下……”
老肖還沒說話,又聽生說,“今兒有點冷,披著大吧……”
悉悉索索的得有十幾秒,才傳來老肖的聲音:“喂——”
白云強忍著怒意,只說了一句:“我媽沒了,人在九院。”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一路上將電話僅僅的窩在手里,在醫院看到了等著家屬來的療養機構的負責人。
老太太在病床上,干瘦的真如同桐桐畫里的樣子。看了之后,將白布又重新給蓋上了。負責人在邊上道:“之前給您打過電話,通知給您了,說是老太太的心臟好似有些不舒服,您抓給老太太瞧瞧……老太太一直說外孫是名醫,你會帶著去瞧的,所以,我們再怎麼說,也不去醫院。”
療養機構是有大夫,都是簽的社區診所的那種大夫給負責,平時量量脂,檢查一下是可以的。按時也能給打一些預防心腦管病的針,有個小病及時就給理了。但這都是得通知家屬的。就是之前在每月的檢查中發現老太太高,問的細了才知道老太太的心臟也有不舒服。這不是就通知給家屬了嗎?
可兒沒及時帶去檢查,老太太呢,又不讓療養院送去醫院。
這個療養院是沒法子決定的,因為去醫院得花錢的。非給送去了,完了家屬不認賬,找誰去?
不知道怎麼的了,早起還好好的,按時吃的早飯。然后在活中心一塊看電視呢,人突然就沒了。等人發現的時候,其實都有些僵了。畢竟,坐在椅上,靠著睡覺打盹的老人很多,誰也不會在意。到底是幾點沒的,這個也說不好。
但不管怎麼樣,還是得送醫院,醫院判定一下怎麼死亡的才行。
然后家屬來的很慢,可能是住的遠吧,打了電話之后,差不多三個多小時了,才趕來。老太太徹底的僵了。而且……睡不平展了,只能就是那麼一幅姿態。
真要是找后賬,自家承擔責任,這其實冤枉的。
真不是咱們失職了!
可現在看著家屬,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話了。
正想著怎麼說呢,一個男人急匆匆的過來了,很氣魄的樣子。負責人只得退到一邊,先家屬理喪事吧。
白云看向肖允謙,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肖允謙看了看白云,看了看老太太的子那奇怪的姿態,就看向負責人:“怎麼回事?”
反正就這麼回事,負責人說了一遍,“我們是有記錄的,通話記錄,通話錄音都是留著的。”
肖允謙沉默了,跟負責人道:“辛苦你們了,不是你們的錯。”
那可太好了,那就請簽署這幾份協議吧,別回頭又算賬。
肖允謙接過來看了看,而后遞給白云:“簽字吧。”
白云什麼都沒說,簽字了。
負責人道了一聲節哀,趕溜了。
肖允謙忙著聯系殯儀館,聯系喪葬公司,將葬禮的事委托出去。這就好理了,人得帶走,怎麼穿戴怎麼整理儀容,那是殯儀館的事了。人拉走了,肖允謙帶著白云開車,得跟在后面。
白云看著窗外,這才道:“你給桐桐和疏寒打個電話吧,之前我用若若的手機打了電話,話沒說完桐桐就掛了……”
肖允謙電話的手一頓,“桐桐最近很忙,新聞你也看了,是真的忙的。做科研的就是這樣,越是到了這種時候越是忙。要不然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摘了桃子了。人已經沒了,也不是說人還有什麼言要代……再加上老太太現在的樣子也不太好看,我的意思是,葬禮的事不用驚孩子們……孩子們想起老太太的時候,腦子都是好的時候的樣子……”
白云沉默了良久,這才道:“不管怎麼說,桐桐都是我媽給帶大的。真就是沒有對好的時候?那麼小,一把屎一把尿的,三春三夏才能養一個孩子……這些辛苦總也是沒假的吧。”
肖允謙:“……”之前桐桐不都說了,你媽是為你,也不是為的。這話該怎麼說呢?他直接就說,“要是現在不強求,你將來到彌留之際,說不定還能把桐桐到病床前;你要是現在非強求……”
白云這才不再說話了。是啊!老太太是替自己看孩子,該激老太太的是自己。轉嫁到桐桐上,只怕會一筆一筆的跟自己算一下這個人分吧。
又是沉默,快到地方了,白云才道:“通知親友的事……”
你還有什麼親?你現在還有幾個友?
自己是婿,不可能以自己的名義來發這個訃告吧。
他就說:“那你通知吧!我哥嫂那邊正鬧離婚,我媽也不好。我通知到,他們人可能是到不了的,禮金想來會到的。”
然后呢?然后就沒了?
肖允謙認真的開車:“……”那要不然呢?還要我做什麼?我幫著料理了,但不能披麻戴孝給你媽當孝子,也不能以我的名義辦喪事,我媽還健在呢,真不合適。
他假裝沒看懂白云的意思,只問說:“服該給老太太置辦了……挑好的。還有骨灰盒,這個不能馬虎。對了,墓地不用重新買了,跟老爺子合葬就行了,回頭換一塊夫妻的墓碑就行。”
白云再沒有說什麼了。
這個葬禮簡單到什麼程度呢,簡單到參加葬禮的不到二十個人,一半是白云的朋友,一半是以前的老鄰居。
這個說:“怎麼一個后輩都不通知?這葬禮也太冷清了。”
白云能怎麼說?只能道:“我媽臨終前說了,不打攪孩子們。桐桐的事特別重要,怕耽擱,也怕影響的緒,再耽擱了大事。想等手頭的事完了再告訴。疏寒呢,去參加什麼會議去了,人不在,也趕不回來。”
那倒也是!
“老太太怕鬧,越發的清凈了。只想著安安靜靜的走,不給人添麻煩。我想想,也行吧,最后一件事了,按照老太太的心意辦吧。”
是啊!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呢?
所以,桐桐兄妹沒參加婚禮的事,就被白云這麼給掩蓋過去了。
醫院的廖主任心里嘆氣:桐桐哪里忙了?聽同事說,昨晚上一伙子人給桐桐慶賀去了,鬧了半晚上,喝多的不是一個兩個。這是忙嗎?
這是連一點臉都不肯留呀!
其實桐桐那孩子是個講人的人,能一個講人的人做的這麼明顯,那一定是心里恨極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