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不給他們額外的銀子，他們也不敢奉違的。”

足足將幾張宣紙上的表格都寫滿后，總算是稍稍空閑下來的夏初晴，扭頭同旁的衛平安說道。

此時的衛平安，依舊在對那一百一十三名可疑目標的畫像進行分類。

夏初晴看到，已經有二十多張畫像被衛平安扔到了桌案的一邊，另外有七十多張畫像，則被衛平安放到了眼前。

而還沒有被分類的畫像，則只剩下不到十張了。

“我知道，可半強迫的被干活，終究會造一些客觀的影響。絕大部分的時候，這些客觀影響都不會致命，但難保沒有萬一的況發生。事關一百多條人命，我還是希盡可能的慎重一些。”

衛平安頭也不抬的回道。

夏初晴聞言，眼神中出現了一抹溫之，開口道：“你是我認識的人里，對人命看的最重的，沒有之一。

幾乎所有人，都只是看重自己的命，但對其他人的命完全不在乎，你不一樣。你對每一個人的命，都很看重。”

衛平安又將一張畫像扔到了那二十多張畫像里，看了看剩余還未進行分類的畫像已經不多，不由了個懶腰。

看了夏初晴一眼后，笑著說道：“如果人命不重要，那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我們要敬畏生命，因為對于每一個人來講，生命……其實都只有一次。

所以每一個人，無論平民還是權貴，在他們自己的眼里，人生都是獨一無二的。死亡，意味著一切歸于無。生而為人，若是連人的生命都不敬畏，那與禽何異？”

夏初晴想了想，點頭道：“很有道理，可是不得不說，再怎麼有道理，真正能做到的人也之又，近乎于無。

人命天生便有貴賤之分，普通百姓的命，和草芥無疑。無論修者還是權貴，都不會將普通百姓真的放在心上。

妖魔以人類為食，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而對于妖魔來說，吃掉普通百姓和吃掉權貴相比，并沒有什麼不同。

既然如此，權貴當然便會將普通百姓當做是滿足妖魔的貢品，只要他們自己不被妖魔吃掉，這就足夠了。”

衛平安坦然道：“我沒想過去改變別人的想法，因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并且可以預見的是，恐怕在不久的將來，我的想法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變化。

或許以后的我，也不會再在乎普通百姓的生命。以后的我，也會輕描淡寫的將死亡看簡單的數字，可至現在，我的還是熱的，尚沒有真正的冷掉。

那麼我就要按照自己的準則去做事，起碼要盡力而為！人活一世，不求俯仰于天地之間，但求問心無愧。所以要遵從本心，起碼……不能輕易的便對這個世界妥協。”

夏初晴的眼神變得更加明亮了。

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衛平安，心跳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些。

不過臉上的表倒是沒什麼明顯的變化，

深吸了口氣，認真道：“或許會有人認為你這是婦人之仁，但我很喜歡你這個樣子。希就算以后你經歷過更多的人間慘事，也能始終記得現在的想法。

希你能將這種與眾不同，一直保持下去！咱們頭頂上這片蒼天所籠罩的人間，已經太過渾濁，到都是烏七八糟的東西，但在你的上，我好像……看到了明！”

衛平安不由怔住，發現夏初晴的臉頰上居然有了點不怎麼明顯的紅暈？

收回目，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中還剩下的那幾張畫像上。

衛平安定了定神，強迫著自己重新看了起來。

“我有些好奇，你是在對這些可疑目標進行初步的排查，對吧？依據是什麼？”

夏初晴并不介意衛平安那明顯有些逃避的心態，直接開口問道。

“對，夏克曾經說過，列出必要條件，然后把不符合條件的可疑目標篩掉。那麼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不管多麼難以置信，都肯定是真相！”

衛平安點頭道。

“夏……克？跟我同姓？怎麼名字這麼奇怪？”

夏初晴疑道。

“額……實際上，他的姓是福爾斯，夏克是他的名。”

衛平安隨口解釋道。

夏初晴更加疑了，但也沒有糾結于此的意思。

反正從衛平安的里，總是時不時的就會蹦出來一些聽不懂的東西，習慣便好……

“行吧，這位夏……恩……這位福公子說的好像有些道理，那你列出的必要條件是什麼？”

夏初晴繼續問道。

衛平安將手中的一張畫像翻到了背面。

朝著上面記錄的文字一指，開口解釋道：“我列出的第一個必要條件，是時間。那些妖魔行走的目標，是外地前來赴京趕考的書生們。

而那些書生們最早抵達京城的時間，大致上和我遇襲的時間相同，都是在不到兩個月前。如同跟我合租的劉民友那樣的況，只是特例。

因此妖魔行走們進京城的時間，有極大的概率，也是在兩個月前。即便預留出一個提前量，估著頂多提前一個月，怎麼都夠了。

據那位妖魔督巡之前說過的話來推斷，妖魔行走們基本上是一起進京城的。哪怕前后有別，預留出的那一個月提前量，肯定都能涵蓋。

夏頭兒你在來時的路上有提到過，妖魔本也備領地的概念，同時七圣盟在此之前，從未進過六扇門的視野當中，這可以得出一個合理的結論。”

衛平安朝著夏初晴出了一手指，接著說道：“結論就是，這些妖魔行走沒有之前就常住京城的，全都是外來者！

既然如此，在京都府衙的人員進出城時間統計中，三個月前到兩個月前之間的這一個月，就是可能最高的時段！

過早來到京城的，和過晚抵達京城的，都可以直接篩掉！目前已經篩掉了二十六份，有二十四人是一年前就來到京城的。

另外兩人是最近一個月才來到京城的。剩余的八十七人，則是從一年前到一個月前抵達京城的。我盡可能拉長值得懷疑的時間段，以免有所。”

聽著衛平安的解釋，夏初晴除了眨眼睛，沒有任何別的反應。

“如何？我這個思路是對的吧？有什麼想說的嗎？”衛平安笑呵呵的問道。

夏初晴想了想，開口道：“只想說一個你之前提到過的詞。”

“什麼詞？”

“不明覺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