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著簡正初坐上了轎子,目送儀仗遠去,陸賀之這才無比嘆服的開口道:“能想到用這樣的方式來籌措銀兩,衛兄果然非常人。
難怪衛兄之前對我的招攬毫不興趣,確實,有著衛兄這樣的本事,如果真想要銀子的話,恐怕早就家巨萬了吧?”
衛平安臉頓時一黑。
因為這話聽起來實在有些嘲諷。
偏偏陸賀之絕對是發自肺腑的稱贊,反倒是顯得嘲諷意味更濃了些……
“一點小聰明罷了,陸兄還是盡快聯系令尊吧,不然的話,咱們合作的新生意,也沒辦法真正的商量和啟。”
衛平安翻著白眼說道。
“放心,一會兒我就安排人去找他,保準不出七天,就能把他喊回來。反正戶部借銀子的事已經解決了,他繼續躲在外面也沒有任何意義。”
陸賀之笑呵呵的說道。
這幾天來始終在心頭的困難,一下子就全都解決了,讓他整個人都隨之放松了下來。
無論是庫房里積的那些絕當,還是眼下戶部借銀子的需求,盡皆都順利的找到了理的辦法。
并且兩件麻煩事的解決辦法,全都來自于同一個人,這讓陸賀之對衛平安產生了莫名的親近。
特別是相比于衛平安對他的幫助,他目前為止,還沒有給予衛平安任何實質上的謝,這就讓陸賀之頗愧疚了。
商人的思維,或許讓他在絕大部分的況下,都更注重利益。
但同時也讓他更喜歡等價換,而不是單方面的索取。
“恩?令尊不在京城,是因為要躲著戶部借銀子的事?”
衛平安挑眉問道。
“對,他提前得到了消息,邊軍調,有很大的可能是要打仗了,所以便干脆提前跑了。因為他知道戶部今年很張,本不出足夠打仗的銀子。
如果繼續留在京城,簡侍郎直接找到他的頭上,他就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了。反倒是把我留在這里,可以算作一個不錯的緩沖。”
陸賀之沒有瞞,雖然他老子的這些小心思屬于不足為外人道的范疇,可衛平安在陸賀之看來,已經不能算是外人了。
衛平安點頭道:“明白了,那就等令尊回來后再談,不過提前也可以做一些準備,我想到的生意,前期需要大量的銀錢投。
即便以四季錢莊的財力,估著籌備起來也不會輕松。所以今天我提到的國債發行,陸兄明天可以派人跟戶部好好商量商量。
你這邊要負責統籌和兌付,以及債券的印制發放以及防偽鑒別,同時還得支付債券到期的利息,等于所有的活,都是你這邊做了。
而戶部那邊僅僅出一個名頭,以及到期后把借來的銀子還回去就好了,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總得讓戶部也給你點好吧?”
陸賀之微微一怔。
他還真沒考慮過從戶部上去要好。
之前一直在琢磨著的,都是怎樣將戶部這尊大佛打發回去。
哪怕付出個幾萬兩、甚至十幾萬兩銀子,只要別讓四季錢莊的儲備銀大幅度減,導致出現可能存在的兌付危機,這就足夠了。
可現在聽衛平安這麼一說,他們四季錢莊還能從這件事里得到其他的收益?
衛平安看著陸賀之的表,就知道陸賀之的腦子還沒有徹底轉過彎來。
于是非常干脆的解釋道:“這件事作起來并不復雜,你們四季錢莊可以作,那麼其他錢莊當然也可以作。
對于其他錢莊來講,唯一的難度只在于,如何讓購買債券的人,相信那些小錢莊的信用。畢竟,債券不是真正的存銀。
存銀可以隨時支取,債券卻必須到期后才能進行兌付。所以信用一般的小錢莊,即便發行債券,也很難取信于人。”
說到這里,衛平安了個懶腰。
看著四季錢莊正門外的大街上,那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
接著說道:“可只要那些小錢莊愿意想辦法,便肯定還是能夠將債券推行出去的。看起來錢莊需要到期后支付錢息,似乎是個賠本的買賣。
但這樣的做法,能夠短時間聚斂到大量的銀子,并且這些銀子,在債券規定兌付的期限,等于錢莊可以隨意進行支配!
陸兄,你應該能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當有人看到了能賺取銀子的前景時,他就不再需要擔心本金不夠的問題。
通過這種發放債券進行集資的方法,完全可以達到用別人的銀子,給自己賺收益的目地。相比于收獲,那點支付的錢息,基本可以忽略。”
聽著衛平安的解釋,陸賀之終于完全想明白了。
目的開口道:“衛兄……你的意思是……”
衛平安微微笑道:“咱們太夏境,大大小小的錢莊實在是太多了。和四季錢莊比起來,其他錢莊的信用,也很難講會有多高。
一旦這種集資的方式流傳開來,讓那些腦子活泛的人知道了,那肯定會延出各種其他的玩法,甚至有人借此行騙,都是可以預見的。
戶部掌管天下錢糧,總要對這些風險有所把控,因此收發放債券的口子,就是理所應當的。除了戶部以外,便只有四季錢莊才能發放債券,才是最好的。
并且任何債券的發放,都必須經過戶部的審核,通過了戶部的審核之后,債券才能發行,否則一律違規,府可以查辦問罪!陸兄覺得……合理嗎?”
陸賀之用力的深呼吸了下,一臉的點頭道:“合理!太合理了!那些小錢莊,哪里有我們四季錢莊靠譜?
為了避免太夏淳樸善良的普通百姓們到蒙騙,債券這種東西,確實要嚴格的進行限制才行!
我們四季錢莊既然發展到了現在這樣的規模,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為太夏的普通百姓們保駕護航!”
聽著陸賀之理直氣壯的把壟斷行為說的如此正大明,衛平安默默的朝著陸賀之比了個大拇指。
如此不要臉,是大事的人!